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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天才与戏子

简照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当她到了初一的时候,我,她和储若雨三个人曾经一边喝茶一边讨论我们未来的宏图大业,出奇地一致,不当公务员,不做会计,让报表去死吧,我们三个发誓要在学习的道路上一条路走到黑,要当科学家。我有一种感觉,简照也许是我们之中唯一从未偏离,尽管我坚信我也未曾偏离过我的道路。然而,事实最终证明,我的感觉是对的。

在我回学校准备军训时,简照早在8月的第一个星期就随高三的同胞们回学校了。自从去了竞赛班,她就无数次跟我抱怨关于他们物理组的题目多么丧心病狂,试卷多么惨绝人寰,老师多么如狼似虎,上课和做题时间多么疯狂地占领他们呼吸新鲜空气的每一秒,然而她依然每天找虐,满怀期待地去上课,在我与她同仇敌忾准备把物理竞赛组老师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一遍的时候,她又会毫不犹豫地把矛头指向我。我总说,这才是相爱相杀啊。她也同样享受提前去学校的乐趣,享受整个青耳只属于她而没有她讨厌的人(比如曹梓雅和曹江南)在这里玷污这片神圣的土地。

炀鹿,你要知道,临走前她说,竞赛生不配拥有正常的假期,因为这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咎由自取。

为期一个月的竞赛课完事之后,简照都已经不知道自己褪了几层皮了,好在总有好消息远远地等着她:开学第一个星期就是顾江南和新的化学老师完成课程交接,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当那个该死的化学科代表。

当化学科代表有那么惨吗?我问她。

她左手撑着脑袋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好像不惨,但是这不是惨的问题,问题是物理老师习惯性让我去拿作业,组长也习惯性把作业交给我,以至于我们每次交作业都要交换。说句人话,他教的其实挺好的。

顾江南把2014届18班的成绩信息交给新的化学老师之后,他就要去教大一新生了,在此之前,他不忘在新老师许茗锐前大肆赞扬简照作为化学科代表多么能干有才华,仿佛简照就是一个现世活哪吒,三头六臂无所不能。他把成绩交给许茗锐后,许茗锐也对简照大加赞赏,一直以来简照都秉承着是科代表就要有带头作用,至少成绩要在全班前五。

这件事简照毫不知情。

我是和死胖子一路去的青耳,去见我们的班主任和舍友,在此之前,陈琰的爸爸开心地告诉每一个人,陈琰考到了2班去,而我在查班的时候问了上官,她说她进2班了。1,2班是年级这学期的实验班,青耳的分班制度我至今都不清楚。简照也说不同年级有不同的规矩,这主要取决于级长是怎么想的。到了地方,我妈见完班主任,后头来看我,一脸的失望,低声对我说,我还希望是主科或者理科的老师呢,好歹是生物老师多好,怎么是政治老师呢。我们政治老师,同时也是班主任,叫林坚发,中山大学研究生毕业(我忘了是什么专业了,政治老师,多少跟政治有点关系吧),人很年轻,27这样子,戴个无框眼镜,也许是学文科的缘故,看着斯斯文文彬彬有礼,好好先生的样子。挺好的,我边和她一起去充饭卡边说,并没有什么关系嘛,反正下学期会分班。

政治老师做班主任,她说,会不会理科基础会弱……

不会不会,我说,不是地理班主任就好好了(注,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初中开始地理就弱爆了,你可以体谅一下,听课的时候大家都说听不懂,考试的时候,全班都90几,就我在不超过5个人的70分大队里。我们是初二有生物地理中考,鉴于我的生物比地理好太多,最后两个月我几乎都用来做地理题,然而收效甚微,甚至不到学生物的一半),我政治还不错,再说了,中大毕业的老师,想想就让人开心。

那你自己好好学习吧,我妈说,这里毕竟不是一中,要是在一中我们还能动关系给你分到一个好班。

军训仅仅一个星期,我这个脸盲除了认全我宿舍的人和我同桌之外,其余的都不认识。教官勉强算是严厉,一次我没并拢指缝,他拿了三片树叶让我夹在手指缝里。教官们能歌善舞,总要两个排拉个歌,这也许是部队的生活比较单一的缘故吧。不仅如此,他们特别喜欢肢体接触,在学生面前打打闹闹,激起腐女们的无限遐想(比如说,今晚你给我等着,某教官背后就会发出一阵喔~的起哄声),简称教官间的互动(秀恩爱),学生表示狗眼已瞎(再来多点,来者不拒)。我们的休息很多,也总是背对着太阳站,我以为我应该不会从小白兔变成小黑兔,我错了。

一星期后,我妈来接我,和死胖子,她看见我的第一句话是,哇,怎么黑了那么多啊?(亲生?)看见我一脸怒目而视,她又安慰说,还好还好,在预计范围以内。

第二个星期开始正式上课,我从来没试过一个学校里第一节课老师进来,以5分钟自我介绍,接下来进入正题。我原以为老师们应该都会是年纪特别大又有经验的,结果有一半是年轻老师,却不是那种废话连篇的人(除了数学老师,据说他是人大毕业,每次上课都特别紧张,布置作业也特别多),语文老师是个什么主任,上课讲了半天天干地枝,我觉得太扯了。

后来我问东方,她表示,我们老师也扯,正常。

英语老师是个长发戴红边框眼镜的女人,对听写这事特别严格,比较靠谱。

化学老师,人送外号城城(第一个字第三声,第二个字第二声)听说是化学组组长,然而跟我并不契合,因此尽管曾经芳芳的化学我超级喜欢,我上他的课哈欠连天。

物理就好太多了,新老师,江晓慧,人送外号**,讲课迅速不失活泼。

生物老师人比较矮,名字也奇怪,人送外号房哥(名字里有个房),格外能融入学生群体。

顾江南备好了课,在衣柜里选了一件看起来比较正式,又不至于太过严肃的衣服,把睡衣换了去见他的新学生。他手里拿着课本练习册和花名册,尽管教过竞赛班,他已经不能算是一个新老师,可他依然对见新学生感到紧张,仿佛是一个腼腆的青年拿着情书去见自己倾心已久的姑娘。他终于站在门口,小声清清嗓子,只是清清嗓子而已,并不想吸引学生的注意,但这起了反作用,所有学生的目光都集中到门口那个老师,白皮肤小眼睛穿着淡蓝色T恤衫和长裤。顾江南脸上有点发烫,他走了进去,按照正常老师该有的样子,自我介绍,接着讲课,气氛慢慢变得轻松愉快。

下课前,顾江南说道,如果有意愿要当化学课代表的可以随时来找我。转身,松了一口气,他好像很容易紧张,特别对于新学生,这在他的师范大学研究生历史上是一个大障碍,他克服了,却不是很彻底。不过,看样子,另一个班应该不会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正当他准备下楼回教室去的时候,一个声音叫住了他。

顾老师?顾江南转过身,一个蘑菇头戴眼镜的女生站在后面,很矮,但身材又让她显得不那么娇小,油菜花一般的肤色,脸上一派灿烂如阳光抚过湖水般的微笑,我可以当化学科代表吗?

顾江南俯下身,靠近她,回给她一个微笑,眼睛顿时淹没在脸上,当然可以了,对不起我记性不好,你叫什么名字?

可以借我用一下花名册吗?

顾江南把花名册递给她,她指着倒数第三个特别大众的名字说,这是我的名字,但是我的本名是钱珊珊。顾江南感到疑惑,为什么会有两个名字?

钱珊珊一笑,说,我是家里的老大,超生,所以就给我改了名字。

顾江南点点头,哦,这样啊。

钱珊珊又说,顾老师,抱歉,我成绩不好,但是我一定会好好配合你当科代表的,以后还请多多指教。

顾江南摇摇手说,没关系。他转身走了,心里轻叹一声,有些想念简照给他当科代表的日子,简照可一点也不乖巧玲珑,可她身上总有一种气质,是很多学生身上没有的,是什么气质呢,顾江南也说不明白,只是觉得她有一种能够让人恢复积极向上勇往直前的能力的力量。

2014届18班(就是竞赛班)正式开学,这对于竞赛班可谓是一个好消息,意味着他们可以暂停这种从早上竞赛上到晚褪了一层皮还要继续丧心病狂的日子,尽管他们已经在骂声连天和坚持被虐的水深火热之中度过了整整一个月了。老师除了化学和语文换人了之外,其余的还是原来的老师,鉴于急组竞赛班的课必须远远超前,语文和化学老师非常简略地讲完自己的名字便快速开始一级嘴炮。

临下课的时候,今天的化学内容已经讲完,许茗锐便说道,我们班化学科代表请举一下手?一位男生举起了手,许茗锐透过镜片看了一眼,疑惑地再三确认了顾江南说的那个名字是简照,而且是个女生!以后,他和蔼地问道,你是简照同学?

简照脑海里瞬间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她此时只想说一句话,顾江南你这个混蛋!

真正下课后,简照不得不带上化学科代表去找许茗锐,澄清这件已经荒唐了两个多月的事,好在化学科代表是个喜好化学的好好先生,并没有因此对她产生妒忌等等的负面情绪,这让简照对这个世界千恩万谢了一番。同时她也再次表明自己是物理竞赛组的学生,难当此大任,说实话,因为她自己的标准(必须进前五以内),有几次竞赛考试的时候她的人工智能系统(大脑)差点因为过度使用而崩溃。她对许茗锐表示深深地抱歉,同时谦虚的表示自己并没有顾江南形容的那么好(呵呵,怎么可能),而后各种抬举化学科代表。于是在简照三寸不烂之舌唾沫横飞的强大攻势以及化学科代表憨厚的微笑下,许茗锐接受了那个科代表。简照暗暗松了一口气。

我们这些外市的学生,回家是坐的包车,第一次回家的时候,车子没在中环广场停车,结果一开开到旧车站,导致爹妈又要开车到旧车站来。车一到,我见并不是我家的车。江雨拉着我,欢天喜地地跑过去。后来我问我妈,我妈说,那天她送完我正要走,有个人像是某个同学的妈妈,大声询问炀鹿妈妈在不在,这才认识,惊讶的发现我们两家就住在车程不到两分钟的两个地方。说是江雨在家里常常会提起我。

等我慢慢记全了全班人的名字,已经是两个星期之后了,简照也终于有时间来看看我,他们竞赛班物理组刚刚结束一场自家老师出卷的考试,坑爹坑娘坑学生,她考差了,郁闷了好几天,然而看见我被太阳晒黑的面庞,她大笑,嘴巴咧成了一朵大盘向日葵。我给了她一巴掌。

王博雪来了之后,并未如她所愿去到1,2班,而是就进了平行班,更让她郁闷的是,她在班里的学号是倒数的,56。

她打电话给王景川,后者正设计着工程图,王景川,我不高兴。

又什么事惹你不高兴了,我给你寄纸巾?

去死,她说,我的学号是56。

多大点事,王景川说。

多大点事?!王博雪咆哮,青耳是以入学分数排学号的……

可你都没有入学分数,王景川打断她,抢着说,而且你没有进1,2班只能说明你不是竞赛生而不能说明你不是重点生。

简照停止了笑,她手里还拿着一本从教室里拿出来的竞赛教材,一会儿7点半她要去上竞赛课。然而她依旧咧着嘴,一副刚磕完松果的松鼠的表情。

再笑就给我滚蛋,我骂道。

她捂住了嘴。李长风看到你这个样子会怎么说?

不知道,我回答说,也许他会省了最后的淘汰考试,直接和我说,你以后不用来了。我叹了一口气,气氛陡然变得沉重起来。简照,我该怎么办?

一学期前

成绩出来了,常老师,这个学生,一个略微秃顶,眼角已经有很深的鱼尾纹的老师把全级前100的成绩清单拿给另一个高个子的方脸中年男人,指着一个名字问他,这是你的学生吗?

我看看,常老师读道,简照,是的,她是我的学生。

嗯,她上次考试的物理成绩很好。她这一次考的也很好,那个老师扶了一下眼镜说。

常老师凑上前去认真仔细地看了看,随即惊讶地叫出声来,怎么可能!第一次的题目已经比正常的难了一倍,第二次则是为了筛选竞赛生,按理来说,不是竞赛班的学生,名次应该再低一点,至少会在分数上与实验班拉开一大截距离,而简照的分数,比上次仅仅少了一分,名次提高了9名,这在青耳平行班历史上是从未发生过的。常老师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把外套穿上,跟那位老师并排走,还有什么老张,你说。

你再看,张老师指着简照的化学成绩和生物成绩,不仅如此,她除了生物成绩下降了16名,物理,化学,英语名次都有上升。他们走到旧科学楼前。

可是,张老师把成绩单拿在手里说,可是她的数学成绩下滑了100多名。然后他们打开了竞赛组办公室的门,赵老师,严老师,常老师把成绩单放在办公桌上,指着简照的名字说,这就是我在电话里跟你们谈到的学生,他顿了顿,不安地望了望身边的张老师,继续说,我希望你们都出完了检测她的卷子。后两位把自己办公桌上的卷子拿来,常老师也从上衣口袋里掏出来一张物理竞赛灰卷。

再好的老师也不能保证自己教出的班级能有极度良好的学习风气,而如果一个班里有一位成绩卓越又积极的学生,那真是难能可贵,因为他将带动起整个班的学习氛围,成为这个班的核心人物,简照就是这样一个人,哪个老师愿意放手?尽管他知道把一个资质超群的人放在一个普通班级会让他的优势止步不前,而放在一个同样资质超群的班能迅速让他提高自己。

不,张老师抬高了声调,如果不是竞塞班注意到简照,他一定会在下学期分班的时候跟陈级打招呼让简照继续当他的班的学生,你们不能这样做,她是我的学生,不能不经过我的允许把她拿到竞赛班去。

常老师十分抱歉地看着张老师。赵老师也很希望她的化学组能多一个学生,扶了扶眼镜说道,张老师,很抱歉,但是关于这件事,我记得规章是有一项的。假设学生通过了竞赛初测,只要他同意进竞赛班,就可以进行和竞赛生一样的课程,并在第二学期转入竞赛班。

张老师顿时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耷拉下脑袋,但随即他心里又制造出一点点的侥幸,好的,你们去问吧,他心虚地说,我相信我的学生不会愿意到那么严苛又难收获成果的班去的。

简照了解这件事的时候内心是糊涂的,随后她又一直糊里糊涂做了那三张卷,糊里糊涂接到成绩。成绩显示,物理61,化学63,生物49,她可以在三科之中选一个。常老师拿到成绩之后惊讶得不得了,他拿的卷正常来说没有接受竞赛训练的学生合格几率只有10%,严老师表示,他那张卷正常学生应该只有40分,50分左右都是平时浏览过百科全书才能得到,然而他不建议简照选择生物。

哦,这样啊,三个老师站在简照面前的时候,把她的阳光都挡住了,她抬头看他们,就像看三条鳟鱼,那我去物理组吧,反正不去白不去。语气仿佛是,娃娃菜和黄瓜啊,那就黄瓜吧,还可以生吃。

就这样,简照成为了2011届物理组三个女生其中一个。

死亡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给自己否定,简照说,只要你愿意,你可以成为任何一个人。

我下决心,我下了决心要用我所能利用的时间来学习做题。同时我也自信心爆棚,仅仅因为我自招的时候考到了挺好的名次,大言不惭地自夸说我虽然是50多的学号,但是我很牛。我跟我妈说,没事,可能进去我也就300多名,但是慢慢学总会进步的。你以为青耳的300很容易考吗?

七个星期之后就是该死的考试,东方咏欣把考场安排翻了个遍,生气地说,怎么,我们这些人都在新科学馆考试吗?

上官寅一坡一坡地走,她前天把箱子搬进柜子里,结果一脱手砸中了她的大脚趾。

你的学号是多少?东方说。

52,上官答道。不如我……

上官用哀怨的眼神打断了她,说道,东方,抱歉,我要和别人去吃饭。

东方翻了她一个白眼,随即开始用各种比喻来把上官骂了个狗血淋头,体无完肤,同时她的言辞又文质彬彬。上官懒洋洋地挽着她,伞也懒得撑,仿佛往地上一躺,说,来,你骂吧。

我才知道东方和我是一个考场,然而正好考试那天并没有人陪我去吃饭,我去找上官,想跟她把东方借走,可是这货一直像个神仙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我束手无措,只好去找东方,跟她说,东方,我考试那两天要借你,你帮我去跟上官讲讲,我真是烦死她了,她整天都不见人。

好哇,东方笑吟吟地看着我,上前来挽住我的手说,我们到时候一起去吃饭吧,吃小炒吧。

我说,这就同意啦?上官怎么办?

东方一记飞眼说,上官寅,让她去死吧。

说这话的时候,上官一个飞奔,似跑酷一般跨过一个小花坛经过我们身边,一个灵活的胖纸,我心说,扯开嗓门朝她喊,上官,我一段考试跟你借一下东方。

上官忙得连停下来的时间都没有,甩下一句话说,你借吧,她全是你的了,而后匆匆消失在楼梯转角。

我回过头对难以置信地对东方说,她就这么潇洒地同意了?

东方说,嗯,让她去死吧,她再一次说。

我转身,满意地走了,脚步也变得轻快,我跟自己说,对,不错,我必须好好应对这场考试。

李长风把调好的面粉放进烤箱里,正巧这时候电话狂躁地尖叫起来,他拿起电话,喂?

喂,李老师,电话那头是教务处的老师,学生会又因为恶意刷话题被投诉了,他叹了口气说,我觉得还是把会长直接撤下吧,这样搞下去,中大的名声很快会坏掉的,哪里有逼迫学生刷话题的道理。

行,我知道了,李长风说,周二我回学校的时候会处理这件事的,你先把会长撤下吧,让学生会内部再竞选一个。

电话那头迟疑了一下,竞选不是很好吧。

我知道,李长风说,恶意拉票,贿赂,一样会存在,但是毕竟有教师介入,内定的话,难道不是违背了大学的初衷了吗?

好吧,电话挂断了。

我把高中当成初中,做题当成复习,我已经决定了我一定要选理科,这个决定导致我让政治历史和地理课都去死了(然而我不得不承认胡家广,也就是我们历史老师的课确实非常地吸引人),考试之前,我复完了全部,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李长风说,要么你拼尽全力,获得结果,要么你轻视障碍,接受失败。

我定好了小炒,在考试前的一个小时里(8点考试开始,副科两两进行,每两科一张卷,每张卷两个小时),我忽然有一种我根本就没复过习的感觉,我陡然有一种恐惧,快速地翻出物理练习册。

简照偷偷去办公室偷了一张一段考试的监考安排表出来,她对着表,认真的看了看,妈的,物理考试是物理老师监考。她看了许久,正疑惑为何没有看见顾江南的名字时,扶上了前额,自嘲道,我都忘了,我已经换了化学老师。说罢她把手里的纸揉作一团,扔进纸篓里。

上官压根就没背过政治课本,实验班讲生物课的速度简直快得让人咋舌,平行班还在讲第二单元,两个实验班就已经以一节课讲两节的速度把必修一整本讲完了,因此生物她也不知道老师上课在bb什么。不过,考试嘛,这些问题都很好解决的,她做完了物理题,在空白的答题卡反面潇潇洒洒地写上几个大字,理科万岁,文科去死。

下午的历史加化学题真是让我痛苦,原本三个小时应该有一个半用来做化学,另一个半用来做历史,我足足用了两小时45分钟做化学,剩下15分钟做历史,做历史的整个过程一气喝成,我就是理所当然地把选择题在看了两秒之后选出答案,接着用我自己的残留的一点点少的可怜的历史知识(历史课根本用来玩了好吗)反复把我自己说服。

我一定不是个好学生,交卷的时候我的内心反复对自己说,一定不是个好学生。

一年半前,简照高一。

李长风讲完最后一句,对他的三个学生(两女一男)说道,不错嘛,同学们,今天就正式讲完史记选读了,大家还有什么疑问吗?

三人没有一人说话,都轻轻摇头。那么这节课就到这里了,下一次上课我会通知的,你们根据通知来吧。

晚上八点多,简照接到了李长风打来的电话,老师,找我有什么事吗?

简照,我想问问你,你现在是青耳什么班呢?

简照淡淡道,平行班。

李长风一愣,良久才道,以你的资质,不是应该到实验班去吗?这话在别人嘴里说出来,着实伤人,但李长风和简照这几年的交情,让这句话的性质变得像今天白菜几块一斤那么简单。

简照简洁地说,会进去的。

李长风很明显地顿了顿,语气变得轻快,那么你这周末如果有空,给我交一篇高中规划吧,不用很长,表格形式,100字这样子,你应该会写的。

好的,简照答应道。

一星期后,简照再去上课,她迟到了五分钟,客厅里就只有李长风一个人在等她,李长风用手撑着下巴,借日光颇为随意地翻看着资质通鉴选读。他手上那本资质通鉴看起来已经很旧了,封皮早就掉了,第一页就是前言,书侧装订书页的线已经掉了,露出的线头泛着焦黄色,还有一些看着是为防止脱页新缝上去的线,细看之下长短不一,明显是手缝的,也是半旧的,然而缝得笔直,书页的边缘也是旧得泛黄,书页上印着文字的地方上面有用笔圈圈点点,侧栏空出的地方,东一块西一块的小字。就在简照座位上也放着一本半旧的资质通鉴,更新一点,有一块褪了些颜色的青色封皮包着。

老师?简照坐了下来,他们还没来吗?

李长风颇为慵懒地抬起眼皮看向她,站起身说道,不用等了,他们都被淘汰了,没有资格学接下来的东西了,从今天起,2014届只有你一个学生。

第二天,数学卷真的很简单,语文作文我也不知道我写了什么,而考试已经结束了。

考试就是,你不知道答案是什么,但是你选完之后,就反复用答案说服你自己,以证明它是对的。青耳真是丧心病狂,晚上级里就拉了我们去礼堂(庆龄馆)看电影,看的是幸福来敲门,然而幸福最后一刻才款款而来,同时剧终,令我不得不疑心老谭到底是不是想把我们都打击成玻璃心然后一掌拍碎。

星期六早上起来回到班里,课科代表们就忙忙碌碌地开始发卷,我扫了一眼,发觉自己还没有那么强大的内心足以在不知道成绩的情况下估分,我自欺欺人地把答案卷子往柜筒里一塞就走人了。

简照坐了下来,用手指摩挲着书皮,没有加塑的封皮上起着毛,摸起来毛毛糙糙的,屋子里弥漫着一股纸和墨的味道,混杂着窗外进来的阳光和漂浮在空中的灰尘。

她说,我不明白。

王博雪用仅有的一个小时胡乱地对了答案,把试卷塞进柜筒里,她一点都不想多看一眼那张卷,数学的可取不可取她几乎全错了,这让她心慌意乱,因为她还没能练习到可以宠辱不惊。王景川,她心里想,快点快点我要回家。

东方昨晚整晚都在看小说,也就是在天亮的时候睡了一阵子,她在和炀鹿在一起的时候,对考试,成绩,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可是,当她真正不再和别人谈天说地的时候,那些题目就一条一条,如同放电影一样在她的脑海里闪过,如同成堆的纸片,雪花一样落下来,就快把她埋在再生纸的坟墓里,大脑不受控制地,不停地书写计算过程,不停地,把她卷在深渊里不放开,天呐,就快疯了。没办法,她只能用小说里的语句,也宁可用小说里的语句充斥整个头脑,直至撑不住的时候,倒头就可以睡去,好在,她还没有被题目的梦魇缠身的历史,睡得很短,但很香。

王博雪下了包车,一个箭步冲向自家的车子,开门钻进去,立刻,她就被一股砂糖橘的味道严严实实地包裹住了——王景川坐在驾驶座,一边等她一边吃橘子。王博雪一看见王景川,心情变得好了许多。

王景川却不知道,把手里刚剥好的一个递给她说,要不要?

她接过来,同时抄起一个枕头,对着他的头一顿打,你大爷,她说,在车上吃东西招虫子,接着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橘子吃了,夸赞道,嗯,还行。

走了,王景川,吆喝一声,把车子启动。

路上,王博雪不如以前爱说话,王景川心里有点数,说道,怎么了,考差了。

王博雪闻言,似是点了她的穴一般震了震,说你怎么说得那么轻松。

博雪,你也有过考差的时候,我也看你这个样子,但是你现在回头看看,她对你的未来有什么影响了吗?他悠悠地开车,用手指轻松地敲着方向盘。

没有,王博雪说。

有,王景川紧接着她说道。车子开了一段,遇见一个红灯,王景川跟着前面一辆公交车停下来,这时候,一列轻轨从眼前的轨道上急驰而过。他接着后视镜看向王博雪说,成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失败也不知道何时出现,可能失败之后是成功,或者成功之后有失败,所以,除了有伤心和欢喜,你依旧坚定不易地努力着。

失败和成功仅仅在于一瞬,关键在于你是否还沿着你的方向在走,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么这些东西可以不作数。李长风说。

一年前,简照高一,炀鹿初三。青耳高三两女生相继在南朗镇跳楼,其中卞姓女生于一烂尾楼顶跳下。

我满腹心事靠包车的走道坐着,江雨坐在我右侧,抱着书包,一脸迷茫。我抬抬眼皮,看向她,旁敲侧击地问她考成什么样,她描述了个大概,含糊其词地说还行,不过不简单,估计考的不算很好。我又问了几个,也是如此说,心下里竟松了一口气。吴子胥和万筝在我心里落下的阴影大概是进了棺材也没有办法抹掉了,我已经习惯了无时无刻不用自己和别人比较,又那么小心翼翼,自私自利,仿佛一只过分斤斤计较的猫,一边吃着自己碟里那少得可怜的鱼儿,一边垂涎着别人碟里的,一边有满含着妒忌希望别人碟里的鱼能够少一点。

傍晚,顾江南早早去到办公室改卷,办公室里已经坐着了一位老师,也是跟他一样今年才刚进来的化学老师陶莉。陶莉听见声音,抬头朝门口看了一眼,微笑着点点头,算是打个照面,顾江南也点一点头,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两人都很默契地没有说话。他坐到自己的办公桌上,开始改卷。从这时起,整个高一楼除了6个班和化学办公室亮着灯以外,一切都很安静,只有空气流动的声音和办公室里时常响起的击打键盘的声音。高二楼一片灯火通明,有些声音远远的传过来,好像是高二下星期就要考一段,却丝毫没有影响。楼外,状元桥上挂着十月初五之后仍可以看出没脱去满时形状的月,泛着淡淡的金色。

从七点一直到九点四十,顾江南除了遵从学堂的上下课铃,会在下课铃打响的时候拿着手机一边听音乐一边走到外面去转上一圈以外,只要在上课,他必定寸步不离坐在电脑前改卷,即使是毕业那么多年,上课铃对他也像是一种条件反射一样令他像一个虔诚的教徒,安安静静坐着一言不发。尽管早有心里准备,千奇百怪的答案依然让他的脸色变了又变,以至于倒数第二声铃响时,他的脸简直要皱在一起,恨不得马上就把自己班的人叫回来狠狠骂一顿才解心头的恨铁不成钢,尽管他知道也可能还没改到他自己班的学生,不过改了60%总也八九不离十了。陶莉起身向他打个招呼,说是有点事,先离开了。他又改了一百多份,看着改了9%左右,就实在改不下去了,怒气猛涨加上长时间盯着电脑,把他搞得头昏眼花。有心要熬夜,无奈视野里已经可以看见一点一点的小黑点,只好作罢,关了电脑走人。

此时已是晚上10点05分,教学楼剩下的学生也廖廖无几,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个走出来。也是,刚考完试,如果不是家里不方便或是家住的远,没人愿意留在学校里,晚修就更愿意早走。顾江南孤身一人,想着走旁路也太危险,便择了过逸仙湖的大路走,边走边旁若无人地塞上耳机,因为是夜里太安静,不用调太大声也听得清楚。他就这样走着,脚步很快,上柏油路的时候,听见身后有人叫他。

顾老师!

他正心烦,转身去看时,钱珊珊就快步跑上来,气喘嘘嘘的,看样子是早就看见他,脚步太慢的缘故追了他好久。他皱了皱眉,正在气头上也不知遇上课代表是好还是坏,他此时真想就开口发发牢骚,说说班里化学考得多差多差之类的话。不知怎么,简照在很多个月以前的那声对不起就直直闯进他的耳膜里,响得透亮,沉沉的,给了他一个激灵,逼迫他记起他无意发脾气刺伤了自己第一个课代表那会儿。一幕幕的就这么像脱缰野马闯进他的脑海。他有那么一点的走神,但很快回过神来,脸上的阴霾也收住了,笑着问她怎么那么晚才回宿舍。

我刚刚在看题,忘了时间,钱珊珊感到一种被关注的快乐,问道,顾老师,介意我们一起走吗。

不如我们一起走吧,顾江南想起那时自己出口说的一句话,第一次的时候,简照已经出了办公室,第二次她才听见。可以啊,他回答说,他那个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后面应该还有一句,可那种默契消失了,尽管那个人可能现在就在离他住的地方200米都不到的女生宿舍。

与此同时,简照在宿舍里,她的宿舍里四个人都在,竞赛班常年呆在学校里,宿舍就像家一样,可是竞赛生忙,没时间整,即便女生宿舍,也显得乱糟糟的。简照洗了澡,赶急赶忙地就上床睡了。说她是遇考试必逢山开道遇水搭桥的人,也不尽然,总归有个竞赛班压着,有时也压得她力不从心,累起来总是嗜睡,可又不是一沾枕沿就可以睡着的。近来的事,又如潮水一般卷进脑海,除了竞赛班的事和快步迎面走来的二段,还有一个尽管她已无暇却依然要去管的炀鹿(而炀鹿确实毫不知情),最重的还是曹国卿的事才是真正让她焦头烂额。

两个星期前,建筑公司的高管们一起吃季末饭,曹国卿嘱咐了简照妈妈,让她叫简照也去。酒店里的房间大多都是简照认识的人,除此之外,还有曹江南,简照没有和曹江南说上一句话,甚至都没有和他坐在一起。然而,纵使再不喜欢曹国卿,简照和曹国卿也很默契地在饭桌上朝各位高管们摆出了一副祖慈孙孝的样子,毕竟在简照还幼小的时候,她总会跑到公司里去,一些在公司里做了十几年的人总归还是认识她,那时候曹国卿也很喜欢她,不似现在。与简照不同,一直以来,曹国卿不管是面上还是心里,都对曹江南大加赞许。可这些事,高管们不知道,他们仍然把简照当成那个活活泼泼的小姑娘。这一顿饭,一团和气,大部分的时间里简照都在吃,只是大人们讲到兴头上便抬头来附和一句,笑一下。大家从公司的创办,讲到创业的艰辛和金融危机,又一直讲到现在,心头不禁十分感慨,举杯喝了好些,简照也是拿着茶杯碰碰完事。

吃到一半,曹国卿聊起自己,叹一声说,我现在也是七老八十的人了,总不像以前,可能近两年就要退休,恰巧我的几个孙子孙女也该成年了,我打算挑两个聪慧过人的,将来能够继续我的公司,把它做大,你们看看,给我一点建议。

曹国卿表明了态度让各位提建议,来人都是公司的老人,对曹国卿家里的人多少认识几个。曹梓雅虽然一直常来常往,可小小年纪早就化上了妆,加上高管们中间有一位工程师和一位会计师,早就在曹国卿授意下用图纸报表逗弄过他的孙子孙女数人,也只有曹江南与简照表现出来一点点的天赋,其他人就不值一提,这在日后几个人的身上也确确实实反应出来了一点,而且说起来,简照会比曹江南更好一点。

简照听了这话,略略一怔,手里的勺子向下滑了滑,碰在碗沿发出清脆的一响,她皱眉,但这几年被李长风教导的要收住情绪让她很快又变回平淡无意状,继续吃菜,心里却层层思量。

今天一起来的也只有她简照和曹江南,连曹梓雅这个在曹国卿面前如此有发言权的人都没来,还在他俩面前讨论什么退休,选继承人这些事情,目的昭然若揭,明显要么她和曹江南都是曹国卿想选的人,要么就是只有他们中的一个是。其实,面上看来,曹国卿更应该想选的是曹梓雅和曹江南,可曹梓雅一看就不像是严谨的人,曹国卿也不笨,再怎么喜欢也是喜欢,不能把整个公司都葬送了,李莹樱就不说了,和曹梓雅根本是同一路人,或许比曹梓雅还要不行。据说,李莹樱的父母现在还攀着曹国卿这课大树,从他那里得了不少钱来维持家里,引得家里父母辈的人诸多不满,常说她爸爸口中的每月八千多工资是拿出来吹嘘的,不过八成也确如此。而炀鹿,打小除了外公外婆带了前后加起来约摸两年这样子,其他时候都是紧跟父母,和他们比起来,总归生分一点,特别是在李莹樱出世之后,所以到时候最多能分到些财产,让她管公司是大大的不可能。而外婆,从简照记事以来,外婆总不亦乐乎,一会儿去番禺给小姨带带孩子,一会儿又回紫金去探远亲,但是大多数都是在番禺带李莹樱,忙得不亦乐乎,懒得插手曹国卿的破事。这样算下来,也就只有她简照和曹江南。

简照心里不禁愤然,凭什么让她接管公司,她才不要干这档子事,什么财富,权力,于她,虚名不过弹指之灰,过天浮云,她所有的努力都是为了她早就定下的目标,她的未来。她眼波激荡,下定决心不干这事,由不得她也必须由得她,大不了到时候不辞而别,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些不过是她猜测,曹国卿的真实想法也未可知,而且自己也不知道曹江南是怎么想的,如果他想接,大可把事情推到他身上,但如果他不想接,难道真的要全推在他身上,那对他也太不公平了。她心里打着算盘,不管怎样,先找个人探探口风再说。

曹江南也想到了,只是他常常会去公司里,这些东西早就听得到,零零碎碎传到他耳里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也不觉惊讶。

接下来,如简照所想,各位的说辞无不在推荐简照和曹江南,丝毫不涉及其他人,曹国卿也是点头赞许,晚饭以一派祥和的气氛结束。

走出去时,简照跟在后面,曹国卿只顾在前面和下属们聊天,没顾及她和曹江南。正和她意,她找到秦叔,那是曹国卿麾下的人力主管,多少知道点事,简照又跟他最熟。秦叔,她也不旁敲侧击了,直接了当了问道,外公是什么意思,他。。是想让我俩接班?她本想问,他什么时候退休,但她马上反应过来,这一问就算自己听着怎么也有点我想快点接位的潜台词。

秦叔的脚步停了一下,又接着走下去,处人力办那么多年,流水的员工铁打的主管就知道他为人圆滑,对自己的老板,他不了解他的家里,停在他的层面上他也不愿妄言,惹上事,毕竟自己一个外人,别人一家人,关着门呢。他多说一句话,给人听去就是一个漏洞,到时候是谁还不知道,要是两个都不是,那第一个卷包袱走人的就是他了。于是他也不明讲,含糊其词地讲了些,说是今天才提起这事,以前在公司都没提过这件事,又跟她说让她在曹国卿面前好好表现,说这话时,他下意识地往眼前的曹江南身上看了一眼,又迅速收了目光,仅仅一瞬,却被简照捕捉到了。

她听了,明白了七八分,心里明镜似的。这样说来,八成就是她和曹江南了,因为如果如他所说曹国卿以前并未提过这事,他也仅仅只是怕新人上位撤掉他的话,他完全可以不说最后一句话,如果说了,就证明曹国卿早提过这件事,而且如果不是他那适时一瞟被捕捉到,简照还真愿意相信她不是候选之一。她心下了解,但并不挑明,谢过了秦叔,便上车去了。

简照翻了几下身,这才终于睡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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