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轻晃,音色轻扬。故景重聚,天涯终变咫尺。
霁夜共迈步,一步一悠然,一步一安然,一步一怡然。
清辉共赋琴,一曲一笑,一曲一过往,一曲躯散离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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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不会也有千言万语
埋在沉默的梦里...”
曲终歌止,听在红袖耳中却是还在不断回响。她也丝毫没有注意到她已经走到了沮明和段藟沮新面前。
待众人回过神来,只见红袖却还静立在沮明沮新段藟面前,不知她要做些什么。
红袖也很快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第一次被这么多人看着,红袖也很是惊慌失措的。但美眸微微一撇,看见沮明也看着自己,红袖的惊慌却已经消去大半。
她自知不能言语,便上前指了指沮明所弹的琴。
沮明本来还在为她的突然到来而感到惊讶,但此时看到她的动作便已明白她要做什么了。
沮明自知红袖不能言语,便也没有说话,而是起身将自己的位置让给了红袖。
红袖俏脸瞬间升上几多红晕,但却没有多余的动作,也没有像面对他人那样给他行礼,而是缓缓走到了沮明的位置上,沮明顺势为她拉开了椅子。
红袖本来就要轻轻落座,但就在她看向椅子的那一瞬间,她却一下子愣住。
那张椅子上面的物件她在熟悉不过,那正是她在今天早晨所用过的。
红袖脸色更红,不禁抬头望了望沮明,却发现沮明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红袖便也不好再有什么反应了。
于是,红袖理了理乱七八糟的心神,对着所有人行了一礼。然后入座,开始轻轻动起了指尖。
音色渐起渐浓,沮明细细地听着,但即使音入心扉却也辨不出来红袖所弹是什么曲子。
这一曲,竟是沮明未曾听过的曲子。
沮明愈发细心倾听起来,虽然这首曲子从未听过,但听在耳中却是那般优美。仿佛是眼前赋琴的红袖突然偏偏起舞一般,一举手一投足都好像为他展开了一幅幅姽婳的景色,不需细细观赏,只是惊鸿一望便已沉沦进去。
这首曲子从何而来的疑问早已消散道九霄云外,沮明的心中异常平静,万物无踪,只剩下了这一曲在心间流淌。
千年前红袖也给他弹过清音,但此刻听着这一曲却好像其他的乐律都难以望其项背。
归来之后梦中也曾出现过红袖的曲子,但此时听着这一曲却好像梦中的那些音律是其他的人所弹奏的一般,完全没有可比性。
出神的片刻,音律却渐入低谷。
沮明瞬间变得不安起来,停一停,缓一缓,让我在细细听一听吧。
好生留恋啊!
然而红袖不知他此时的心绪,他亦没有言明,这一曲,注定不会为他而做留恋。
一声弦音轻轻流传,继而渐渐隐没。然后,终归无迹。
红袖奏完这一曲,缓缓起身,眼眸离开琴弦后的第一眼就望向了沮明。
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沮明还在闭着双眼回味着方才的琴音。
红袖见此便放缓了自己的动作,轻轻走到了沮明面前,沮新和段藟也很配合的没有出声,并且也给红袖让开了路。
红袖很顺利的走到了礼沮明一米之前,静静站立,等待沮明挣开眼睛看见自己。
沮明耳边的余音很快便已散去,待一切无声,沮明叹了一口气,然后挣开了双眼。
红袖见他叹气,心中一喜,俏脸微红。“伯亮叹气,是因为留恋红袖的弦音吗?”
睁眼的刹那,伊人如画进入了双眸。
沮明一惊,意思梦境的他又一次闭上双眼,然后再次挣开,红袖确实就在他的眼前。
沮明顷刻变得静默,相见相逢的梦不知做了多少,想要告知的话语不知想了多少,但当真正相逢却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微微动了动眼眸,匆匆望了望红袖,却发现她在轻轻动着嘴唇,不知在说些什么。
沮明又一次不知所措,她轻动嘴唇的样子勾走了他的魂魄,他也暂时忘记了红袖已不能言语的事实。
红袖亦然,相顾无言,她要问他一个问题好化解重逢不知所言的尴尬。
然而,她的话语已尽,沮明却不为所动。
“是红袖声音太小,伯亮听不真切吗?”
于是,她又一次动起了唇齿,希望他能够听到,给她想要得到回答。
然而,这一次她却看见沮明眉头紧促起来。
“这是怎么了?莫非伯亮看见红袖不开心吗?”
她心中这样想着,方才心中所想的问题她定要知道答案。
于是又说道:“伯亮,红袖此曲如何?”
一句话完了之后,她的眼睛完全望向沮明。这一次,他的眉头完全舒缓开来,再也没有了方才的神情。
沮明此刻确实是心忺万分的,他刚才清晰地听见红袖说了“如何”二字,以她嘴型来看,她是在问她的曲子如何。
“红袖此曲,寻遍天地怕是也找不到比这更好的曲子了。”
看着她期待的美眸,沮明如实回应了她。
红袖听到她的回答,瞬间喜笑颜开。
然后,又一次问他:“红袖此曲,能否消得伯亮一路而来的半身风雪?”
“能否消得伯亮一路而来的半世风雪?”
红袖的话语清晰入耳,沮明不知用什么表达欣喜,只一个劲的点头以应。
两个人,终于相逢亦相认了。
......
晴空,月夜。
红袖与沮明又一次对坐在了今朝相遇之地。
古琴,长椅,伊人如画。
明月,琴音,少年如梦。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须秋风悲画扇?
再一次的重逢,不论是他,还是她。都好像回到了从前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不需关注月夜下能否望见彼此,只要他(她)的声音入耳,便胜却人间无数。
此刻,沮明正在轻弹,应红袖请求为她再弹一次《星月神话》。
这一次没有段藟歌唱了,但沮明没有想到红袖竟将所有的歌词都记了下来。自琴音开始便没有出错过。
“你是不是也有千言万语,埋在沉默的梦里。”
最后一句,无论的沮明的弹奏还是红袖的清唱都是那般和谐。即便是一个人一边弹一边唱怕是也不及红袖与沮明的默契。
弹完,沮明道:“红袖,你的那首曲子我已听了两遍,但是却依旧不知曲名为何?红袖速速告知与我吧!”
红袖还在回味《星月神话》的余音,此刻被沮明一扰,便有些许不悦。但看着沮明这般请求,红袖的心却又软了下来。
于是答道:“伯亮,那首曲子是红袖自己所做,想要在你我重逢之日弹与你听,红袖一番思索之下,暂定为《轻扬》,不知伯亮以为如何?”
“《轻扬》?”沮明念了一次,又细细回味红袖所弹的曲子。
随即在心中想到:“轻扬,轻扬。原来红袖是这个含义。”
细细再想,确实再无其他名字与之相配了。非“轻扬”不可道出琴心。
于是沮明道:“红袖,我思索二三,只‘轻扬’最为绝妙。”
红袖道:“伯亮没有敷衍了事,细细思索才给出红袖答案。红袖万分欢喜。”
沮明笑道:“既是如此,红袖,可愿与我同去一个地方?”
红袖笑骂道:“伯亮既已知晓又何须再问红袖?红袖若不愿与伯亮同去,又何须不要言语也要与君相会?”
沮明收起笑容道:“红袖,这一次不同,我要你毫无避讳的告知与我。”
红袖亦收起笑颜,道:“何地?”
沮明道:“我想要红袖走遍伯亮余下的人生之路,不知红袖意下如何?”
红袖瞬间变了脸色,红的可以滴出血来,哪有沮明这样直接的?
沮明却不放过红袖,故意露出失望的神情,继续问道:“莫非红袖不愿意?倒是我想得多了。”
红袖连忙道:“哪有?红袖是...是...”
“是什么?”
红袖用越来越低的声音道:“愿...意...的。”
沮明又道:“红袖说什么呢?我没听清。”
红袖再不回答,只将一双手交到沮明手中,说了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