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陪君同行,不畏艰辛。
若心怀难弃,便不选别离。
愿做月华流照君,愿是明年再逢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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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星辉散布。本是霁夜美景,但沮明眼中却尽是朦胧。
“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此行远兮,君尚珍重。翩翩吹我衣,萧萧入我耳。”
嘴边呢喃的唯有蔡文姬所做之诗。
欲哭,难。欲动,亦难。
眼已水汪汪,却难泪成行。
其实早已做了决断。但人心非草木,何况草木亦有情。
他能做的,唯有竭尽全力止住将要落下之泪,止住将要仰望蔡文姬之首,止住将要停驻之足,止住将要留恋之心。
过往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
但,沮明深知他决不可留。感情如河流,理智如河道。他,难以偏离。
心,备受煎熬。直到此时才知晓。他对红袖有多么难舍。
难以忍受之时,只闻一熟悉声道:“文姬姐姐,玲琦。”
刹那间,所有坚持尽皆崩裂。眼眸已情难自禁的望向了熟悉的倩影。
泪已落下,声音哽咽道:“红袖。”
红袖也望向了沮明,应了一声“伯亮”却又没心没肺地嬉笑着跟了一句“伯亮就这般那舍?”
沮明嘴边上来许久未言之词——废话。却终是没能道出来。
但红袖却自顾自的上前,携沮明手,默默望着沮明。
沮明理智稍回,急言:“红袖勿要再做规劝,明心意...心意已...已...”不知为何,那“决”字难以出口。
红袖依旧笑道:“既是心意已决,为何吞吞吐吐?往日伯亮如此深情,不想今日却如此绝情,就要撇下红袖吗?”
沮明闻言已难再平静,分明是红袖笑着道出,却为何声声锥心?
不待沮明伤心,红袖却已将玉手置道沮明心前。道:“伯亮如此行事,红袖怎能不知。逢此乱世,你我皆得曲阿将军保护。虽暂时无恙,但若有危,将军一人哪里顾得上?故而伯亮欲去,将军压力骤减,红袖便有了更大的生存机会。红袖与伯亮朝夕相处一春秋,又怎能不知伯亮此举何意呢?”
将手撤去,又道:“伯亮往日满是平和,今日心难静,红袖又怎能不知?”
沮明又是感动又是稍怒。假质问道:“红袖既已知晓,方才有是为何?”
红袖笑容瞬间全无,道:“只恨伯亮不先告知红袖。”
沮明闻言才对上红袖目光,却见红袖俏脸已深有憔悴之状。乃携红袖之手,道:“是明之过,伤了红袖。”
红袖这时才扑在沮明怀中,无语哽咽。
沮明也是环住红袖,不愿再分开。
事实上,这次缠绵也是超过以往任何一次。
待分开,沮明心方静。却更加愁眉苦脸了。
他,必须要选择离开。虽说红袖说的轻轻松松,但沮明深知乱世并未到极致。他怕的,只是有自己在此会让红袖陷入险境。上次虽是有惊无险,但一小小斥候便可以让沮明如此狼狈,可想而知若遇真正士卒他必毫无招架之力。且自己带伤之后,最苦者莫如红袖。他怕的,只是有自己在此会让红袖愈加艰险。
遂言:“红袖知明所想,明自是高兴。但明依旧要选择离去。”
红袖却只是撩了撩沮明发丝,如往昔沮明撩着红袖一样。然后道:“伯亮难道自负可但独自一人之伶俜?”
沮明又是一惊,不知红袖此言谓何。
红袖却不紧不慢地道出:“若无红袖,伯亮能独度人生否?”
沮明虽不知红袖欲为何,却还是实言道:“若无红袖,明余生尽是暗淡。”
红袖又挽起沮明之臂,道:“既是如此,红袖便与君同归。”
沮明忽地怔住,甚至怀疑自己是否听错。但红袖那一脸认真之状却在告知沮明无有幻听。
然沮明又很快平静下来,急唤左慈。虽不知左慈何处,但沮明知道左慈必能听见。
果如沮明所想的,左慈很快显现。却在之前无有任何风吹草动,仿佛左慈本就一直都在。
施一仙礼,道:“小友所惑,慈已知晓。小友不必担忧,待老道施法验证天命是否完成之后便可知晓。”
沮明忙问:“若天命已成,如何?若天命未成,又如何?”
左慈道:“若天命已成,便可不受时空所限,老道耗些仙法便可使红袖与小友同归。若天命未成,时空所限,老道也无能为力。”
沮明闻言愁悦各半。
又携红袖手曰:“红袖,若天命未完,不要犯险。”
红袖平静地答应着,无任何异议。
“道长,可否再多叨扰?”
又一悦耳之声传来,却是蔡文姬开口了。
沮明又是惊异。问她道:“文姬莫不是也要?”
蔡文姬应了一声,道:“蔡文姬已无亲无故,若君与红袖妹妹离去,文姬余生可奈何?”
“老爷爷,也帮帮玲琦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蔡文姬之请求还未尘埃落定,吕玲绮却又做了请求。
左慈笑道:“伯亮乃老道小友,诸君为伯亮情深义厚之人。既有所托,老道敢不效力?”
众人皆喜,曲阿小将言:“某谢过道长!”
沮明哭笑不得,此番离去又是“倾巢而出”了。
但,沮明不得不承认,此刻格外温暖。
曾闻一言:“若你的离去他人有所留恋,那么。你便对那留恋之人有了自己的价值。”
月色依旧,心暖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