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见时难别亦难,春风无力百花残。
曾笑万场离分,不料今日也成笑中人。
望君珍重,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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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空之中,薄雾朦胧。却有一老者疾驰而行,道袍飞扬。
“小友,一别两载有余,不知可记得老道否?”
自言自语一句,左慈身形更快,瞬间一过万重山,直奔沮明栖息之所...
沮明屋舍处;
此刻正值晓晗之后,朝暾已现。晨露渐没,早鸟鸣声渐浓。
但,此番盛景之下,却有天籁悠扬传出。
闭目凝神,心无旁骛。细细聆听之间,眼前似有森林现。枝繁叶茂,树影婆娑。鸟鸣于山涧,叶摇曳风中。沙沙声,喳喳声,似与心共鸣。
沉迷之际,兀的夹杂弦音。神游方回,却难以相信这只是琴声。
未待细看弹奏者,却又被引入音境之中。
琴声忽浅忽深,护低护高。正如林中天气变化,正如林中风景变换。
慢慢落幕,却无一丝不和谐之处。似是林中日薄西山,晚霞临近。
终于,一声清脆声出,琴音终止。然音止韵犹在,依旧使人留恋回味。
但更难以相信的是,这难以再寻瑕疵之曲竟是又两个人弹奏的。
曲终,一女子问道:“文姬姐姐,和谐可有弹错《桑林》此曲?”
蔡文姬先不答,却反问红袖:“红袖以为如何?”
红袖亦不急答,却问同听者:“伯亮以为如何?”
沮明回味一次后,方才道出:“明以为天籁,无有不和谐之处,应无谬误。”
蔡文姬嫣然一笑,道:“红袖琴艺早已炉火纯青,又何来谬误?”
红袖也回莞尔一笑,躬身道:“谢姐姐肯定?”
蔡文姬亦回一礼,道:“是红袖自己刻苦,又何必谢我?”
红袖忙言:“红袖能如此,皆因文姬姐姐躬身教授,如何不谢?”
蔡文姬又要争辩,却听沮明道:“红袖与文姬皆有功,何须再多争执?”
两人遂不争辩,蔡文姬沉默片刻后道:“那红袖与文姬再共奏一曲如何?”
红袖问:“是何曲?”
蔡文姬望了望沮明道:“是伯亮昔日所吟之词——水调歌头。”
红袖亦是悄悄望了望沮明,看沮明满面笑容,便允了蔡文姬。红袖也想知道沮明所吟之词。
于是乎,琴音袅袅,月华渐起。红袖始有错误,但也渐渐演奏出来。只是,任琴多奏,却再也寻不见昔日凄凄。
曲终,未待沮明吕玲绮答话。却听一老者之言:“词曲本凄凉,奈何人欢娱。”
沮明一惊,华佗已去,此声谁语?
望去,却是惊异更甚。连忙拜见:“明见过道长。”
左慈愿在屋上,转眼却已至沮明前。扶起,道:“别离两载有余,难得小友未忘却老道,岂敢再受此一礼?”
沮明也只好从左慈而起。
又两人连忙拜见道:“小将曲阿/任红袖拜见道长。”
左慈一一扶起,先望曲阿小将,见他身上法力一解,甚是诧异。问之,曲阿小将答曰:“某自随伯亮,伯亮闪待某。感恩而不去之。”
左慈道:“知恩图报,甚善。”又望红袖,只见红袖满面春风,喜悦之神情居多。又言:“老道贺喜伯亮红袖已成金玉良缘。”
红袖顿时红了脸,却还是强做镇定道:“红袖,谢...谢道长...相助。”
左慈又道:“老道并未做什么,伯亮小友可是以性命相博啊!”
红袖闻言又望了望沮明,为多言。却是握了握拳头。
左慈又望向蔡文姬与吕玲绮,蔡文姬连忙施礼道:“文姬见过道长。”吕玲绮亦言:“玲琦见过老爷爷。”
左慈笑了笑,一一扶起。道:“生死难料,还望文姬看开。”
蔡文姬楞了一下,道:“谢道长指点。”吕玲绮却道:“伯亮哥哥说老爷爷本领高强,不知老爷爷可否告知玲琦父亲现今如何?”
左慈沉默片刻,道:“玲琦勿急,待老道今晚观星之后才能告知。”
吕玲绮听见如此,欣喜道:“玲琦谢过老爷爷。”
沮明见寒暄完毕,便请左慈进屋,对于这对自己有恩的老者,沮明不敢怠慢。
红袖也是感激左慈,恭敬的请左慈进去。
左慈本就有事告知沮明,便随众人进去。
无有酒宴,却有清茶。沮明请左慈上座,便以茶侍之。
红袖见状,便已知晓自己应做之事,连忙寻到刀俎食材忙活起来。
蔡文姬见红袖如此,亦是很快去助红袖。吕玲绮见只余自己一个女子,也很快走开了。
再说沮明,与左慈许久未见,难免有千言万语,虽再无张角,但两人依旧有道不完的话题。另还有曲阿小将在此,虽话语甚少,但也不时插上几句。
红袖动作着实不慢,就在沮明左慈曲阿小将交谈之际,一道佳肴便已送上。
互相谦让几次,便已动手了。
沮明动了几下,对红袖道:“红袖,今朝劳累了。”
往日皆是她与沮明同做早宴,今日独她一人。红袖自是明白沮明话语为何。便回以微笑,道:“又文姬姐姐助我,何来劳累一说?”
言罢,便又去忙活。
又有二三菜肴之后,沮明便叫来红袖蔡文姬吕玲绮同食。始有拘谨,毕竟古代女子无有太大地位。
左慈深知为何,亦同沮明劝。红袖蔡文姬吕玲绮遂同桌而食。
食尽,左慈见是时候了,便对沮明道:“小友可想回去否?”
沮明惊,不知左慈所言回去是回何处,因问:“不知道长所言之是何地?”
左慈正色道:“从哪里来,回那里去。”
沮明忽地怔住。回去,初为沮明最强烈之愿,直至无有可回之法,直至黑夜遇红袖。时间淡了记忆,沮明几乎将自己当做这里之人。如今,终得回家之路,但沮明却踌躇不决。
红袖知晓沮明新市,便请退余人。
他人走,红袖乃携沮明之手,道:“伯亮此时如何行事?”
沮明扶了一下红袖的发丝,道:“明也不知如何行事。”
红袖道:“为何?”
沮明道:“明实不想归去孑然一身。”
红袖自然知道沮明状况,虽与他相遇皆是阳光弥漫,但他在此之前并不十分...开朗。(这个词自然出自沮明之口。)
红袖此刻也不知晓怎么劝了,但却有了一个破解之法。
......
两日后,月夜。
沮明深思熟虑,强忍内心煎熬之下。做了最残忍的决定。
离开。
乱世浮沉,生命难免脆弱。他愿舍弃心中的痛,微微减缓这种脆弱。
同赏月者,仅有蔡文姬,吕玲绮。左慈道出回去一事后便不见了踪影。红袖在沮明道出决定后也不见踪迹。
空望婵娟,心底甚寒。不,极寒。自与世界相见,从未有过的寒。
自黄昏至此时星夜,无一言语。
蔡文姬还想劝沮明,便道:“伯亮决心已定?”
沮明却只是轻微点了点头。依旧无言。
蔡文姬也不载多言,因为她已说过千言万语,却难以动摇沮明的决定。
吕玲绮却不管不顾,道:“伯亮哥哥不要走,玲琦舍不得。”
沮明依旧沉默,他已畏惧了言语,怕一张口便回心软。
蔡文姬见塔如此,不由地得一诗。
诗曰:“天无涯兮地无边,我心愁兮和复燃。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可以当归。此行远兮,君尚珍重。翩翩吹我衣,萧萧入我耳。岂偕老之可期,庶尽欢于余年。欲死不能得,欲生无一可,此行远兮
,君尚珍重。翩翩吹我衣,肃肃入我耳。”
沮明连忙瞥过头去,眼角却已泪成行。
不忍别离,却忍别离。当真是悲歌可以当泣,远望却难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