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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谢幕

褚华市市中心医院,413号病房。

陈子清接过护士递过来的镜子后道了声谢,然后开始猛照自己的脸——虽然医生说没什么事情,但他依旧不怎么放心,赶紧自己再确认一遍。

在仔仔细细的看了好几分钟终于确定自己脸上不会有留什么疤后他总算是松了口气,忐忑的心情逐渐平复下来。也不知道该说是幸运或者不幸,他有一个对他要求极高的舞台剧演员的老妈,性格偏执且倔强,是属于那种会为了一个动作和神态的不完美独自排演数小时的专业演员。于是这份偏执也自然而然地施加在他身上,小至习惯衣着,大至...颜值。

不过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如今耀眼的外貌形象还是承自于他的母亲,只是从小被管教的如此之严。他生怕这次在话剧社发生的事件中,自己的脸出了什么问题,那问题就没那么简单了。

不过怎么莫名其妙就发生火灾了呢?他躺在病床上,心情随之沉重了下去。本来只是一次正常的彩排,没想到却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件,火灾如此的突如其来,在他们发现时火势已经蔓延开来。之后的事事实上他已经记不太清,只记得似乎场面一片混乱,再他就陷入了昏迷。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呢?...

他按着额头,难以言喻的情绪在胸口蔓延。

“是这里么,谢谢。”突然响起的低语把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继而是轻微的开门声。

他疑惑地拉开了帘布,这显然是个双人间病房,两个床位之间有帘布隔开。

入目的是两个男人,为首的神情略显低沉,随后的男人身材高大,夸张的肌肉撑起了上衣。他看着两人微微愣神,刚想开口却瞥到了另一张病床上的人。

“小安!”他轻声惊呼。

隔壁的床上躺着身材娇小的女孩,她安静地睡着,脸色稍显苍白,睫毛微微颤动。发梢绕在耳畔,微微地卷着。

他正看得出神时,淡淡地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是陈子清同学对么?”

他抬起头,正对上为首那人的目光,“你好,我叫韩晋,是本市的一个警察。”

“哦..韩警官!”陈子清一惊,“请问是有什么事要调查吗?”

“暂且没什么事。”韩晋顿了顿说,“我只是例行来看望一下你们,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我没什么事,谢谢警官。”陈子清有些诧异地朝他笑笑,“那个,我的其他同学......”

“没事,都没什么大碍。”韩晋低声说。陈子清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到了旁边的倪小安身上,下意识地眉头微皱。

“不好意思,请问警官,这次的火灾是......”片刻之后,他忍不住开口。

“你们作为这次火灾的受害者,具体的情况之后都会让你们知道的,在这段时间前请好好休养。具体的事项之后会通知你们。”韩晋收回了目光,对着他似乎有些勉强地笑了笑,“那么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好好休息。走吧,黑背。”

“哦...韩警官慢走。”陈子清直起身,看着他摆了摆手,径直地推门而出。

房门轻轻合上。他轻舒口气。转头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微微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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秒针缓缓转动,时针小小地偏转。

他悄悄地下床,走到床边,屏着呼吸。

女孩儿侧着脸睡着,微微皱着小巧的鼻子,发梢垂在洁白的勃颈上。女孩儿脖颈的曲线光滑沿下,柔软的线条延至漂亮的蝴蝶骨处,没入敞开的领口。即使盖着薄薄的被单,那里的曲线却如同春天山脊般柔软而美好。

陈子清慌忙别过头去,那种曲线对他有种隐秘的诱惑力,他感到似乎有某种情愫正在他心中萌芽,鼓动着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

他尽量平复了下情绪,在床边小心翼翼地坐下。他默默地看着女孩姣好的侧脸,心逐渐平静下来。点滴的温柔在他的眼里缓缓漾开,像是春天的暖风轻轻地吹开湖面,波光淋漓。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什么时候自己开始注意这个似乎每一点都平凡如此的女孩儿的呢?他把手轻轻地放在她的枕边,原本充斥着复杂情绪的心此时却柔软地像是即将化开的奶酪。

他自小就有着高于常人的审美——这依旧得益于他的母亲。他的父亲属于商场上的大忙人,终日埋首于各样企划文件,穿梭于各种社交场合之间,换而言之一般没空搭理他这个小屁孩。

因此他自小基本都跟随在母亲身边,看遍了各种排场的舞台剧。久而久之他对女性的审美也拥有了一个相当的高度,这也是他到高中为止一直洁身自好的缘由之一。

只是这个女孩儿......

他忍不住偷偷撩起她的一丝秀发,他的指尖离她的面庞不过是近在咫尺的距离,甚至能感受到女孩儿轻轻的呼吸。

这么近的距离,和那时遇到她的第一次...一样...

他缓缓俯首,动作轻慢,像是初学者般笨拙。

如此温润的...呼吸。

他的心剧烈地跳动着,慌张地慢慢闭上眼,某种情绪在胸口温软地漫开。

“社...社长。”宛如嗡鸣般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嗯?

他睁眼,对上女孩慌乱的眼神,浸染般的殷红一直蔓延至她的耳根,温暖的呼吸在两人间传递,两人的距离,不过分毫。

“.......嗯。”

———————————————————————————————————————

或许...跟那个男生有些关联吧。韩晋顺着楼梯向下,脑海中又浮现起刚才女孩的样子,还有那个男生显出敌视的眼神。

情感这种东西...

那个女生又是为了什么呢?...

走至楼梯口时,一对十分年轻的男女自他身边走过。走出几步之后,他忽然一愣,折回头,呆呆地望着那对往另一边的走廊走去的男女。

“老大,怎么了?”裘阎看着两人的背影奇怪的问。

韩晋皱着眉头看着那个男生的背影,擦肩而过的瞬间他瞥了一眼了男生,只是普通高中生的模样,眉眼却不透着符年龄的锋利。

在思索了数遍确定自己没有见过男生之后,韩晋摇摇头,转头继续走,“没什么,好像认错人了。”

“哦。”裘阎奇怪地又朝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两人已经消失在了拐角。他撇撇嘴,跟着韩晋走去。

——————————————————————————————

陆离停下脚步,他站在三楼的窗户处,从这里可以看到韩晋和裘阎从门口出去,转弯上了一辆车,逐渐驶远。

“怎么样?”女生靠在一旁的墙壁上,嘴里嚼着泡泡糖。

“应该一切正常。”陆离低声说,“我想基本可以放心了。”

“这次为什么安排的这么奇怪?陈玲玲的事怎么说?”

“事情的开端其实就是她,倪小安确实有着种子没错,但是事件的起因却是来源于她的嫉妒,这一次,倪小安只能算是个牺牲品般的载体......”

“因为是个很弱小的女孩啊。”陆离低声说。

“就算是这样也...”女孩皱起了眉头。

“陈玲玲的父亲表面上是上市公司的总裁,事实上背地里做着很多不被法律允许的贸易行为,其中那些肮脏的金钱交易只是一部分而已。事实上他一开始起家就是靠着一些不能见人的手段。至于陈玲玲...事实上她也清楚自己的父亲在做些什么,只是...”

他没再说下去,轻叹了口气,低声说,“况且,现在事情并非完全由我控制了。”

女孩皱了皱鼻子,“我讨厌那个男人。”

陆离沉默着没再说话,静静地站了一会儿后,转身向楼下走去。

“喂!去哪!”女孩在后面颇不满地喊。

“晚饭。”陆离淡淡地说。

“那行啊,我回去等。”女孩眉开眼笑起来。

他没应话,顺着楼梯向下,走到二楼时停顿了下,但不过一瞬,又继续向下走。

——————————————————

夜色降至,霓虹灯在城市的上空亮起。车来车往,人流穿梭在街道小巷间,喧嚣奢靡的气息在城市中缓缓升腾。

陆离走到湖的边缘,中心是闪耀着霓光的高塔,他收回目光,看向了亮起的手机屏幕,是一条短信提醒。

“我不是故意捣乱的哦,嘿嘿,不过,很好玩不是么?那个男人...真的很有意思哦。哈哈哈哈哈......”

他隔着屏幕,仿佛能听见那人在夜里放肆的大笑。

他把手机放回兜里,目光眺向远处,脸色冷得像是亘古不化的坚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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