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李恪奉诏进宫,见李世民的脸色不大好,问道:“耶耶可是有什么不顺心的事吗?”
李世民说道:“刚刚送来驿报说侯君集的军队遇上了风沙已经数日没有联系了。”
李恪听了也不禁锁紧了眉头。“孩儿也曾听说过那去高昌的路有两千多里都是沙漠,难找水源,常有大风沙不辨方向,极其难行。不过耶耶您不要过于忧心一来驿报到长安需要些日子,许是这会李都督已经联系侯总管的部队了只是消息还未到长安,二来侯总管是大唐的名将经过多少事再者李都督经略安西多年对于大漠也是熟知的又有熟知路途人领着想来不会有事的您可放心。”
李世民听了道:“耶耶刚刚也写信给李素立让他务必找到,对了,我诏你来,是准备让你做左骁卫大将军仍领安州都督。”
李恪听了忙下跪辞道:“陛下,臣从未进过十六卫军怎敢担此重任,还请陛下三思。”
李世民听了说道:“你何必推辞,你留在京城不能闲着,再说你四弟他都领着左武侯大将军的职位,你当这个左骁卫大将军就更无不妥了,只是你不能只是挂名,要在禁卫军多历练知道吗?”李恪听了只得依了。
通事舍人朱奢古上前报道:“陛下,众相公到了。”
李恪知道李世民要和宰相们议事了因而道:“耶耶,孩儿去看看十九妹孩儿告退了。”
李世民见儿女相处融洽心里喜欢笑道:“好,马周去陈仓传旨了,朕想她这些日子实在有些太刻苦了,女孩家家的又不用考科举,索性放她的假,她这会正闲着呢,你去吧。”李恪因告辞了。
长孙无忌、房玄龄、高士廉、魏征等大臣进来了李世民和众宰相议了会事又处理各种文牍转眼已是正午了。
李世民累了半日伸了个腰想起李恪来问道:“三郎还在宫里吗?”
王德上前道:“吴王应该还在公主那儿。”
李世民道:“去派个人问问要他俩还没有用膳就过来和朕一起用膳吧。”王德忙派人去了。
一时晋阳和李恪都来了,李世民笑问道:“你们俩一上午可做什么有趣的事了。”
晋阳笑着上前挽李世民的胳膊说道:“三哥教我学吹箫呢。”
李世民笑道:“你呀不正学琴吗,又学箫也不怕累着自己。”
晋阳笑道:“要是喜欢的话就不累了。”
摆了饭,晋阳陪着父亲吃饭,她吃饭不喜欢侍女挟,自己夹菜时,也顺便夹给李世民和李恪。
李世民笑向李恪道:“我喜欢和这丫头吃饭,和她吃饭不觉能多吃些。”
晋阳脸上笑了笑,想到自己胃口如此好,总是不够美观,有些不好意思。停了筷嘴上道:“阿耶这是嫌我吃得多呢。”
李世民笑道:“多吃好啊,你以前老吃不下叫人担心,现在好养活。”见着晋阳夹了许多素菜在他碗里忙说道:“够了够了,阿耶不爱吃这些。”
晋阳脸上有些得意,说道:“那可不行,阿耶,吃饭也要讲营养均衡,多吃素菜对身体好。”
李世民有些无奈,看女儿一双眼睛笑成了月牙儿,只能服软。
饭罢漱了口李世民腆着有些发福的肚子坐着他看着眼前的充满年轻的朝气的一双儿女很是满意,又不禁想起正在并州的小儿子李治了。李世民在儿女面前终究先是父亲才是君王,对于从小就在膝下的一双儿女他的内心更是怜爱,但接着他又很不情愿地想到了李承乾,想到李承乾李世民的心则是忧愁的甚至是滴血的他似乎从他的大儿子身上看到他的两位兄弟的影子。想到这儿李世民不愿意再想了,他抬起抬头看到晋阳和李恪的笑脸时父亲的慈爱又重新占据了他的心头。
听见李恪正和晋阳讨论一幅骏马图,李世民因想起刚刚新贡的几匹良马尚未去看,因让李恪陪着去看,晋阳听说也要跟去,李世民自然同意,晋阳又想起翠云她们因派人去告诉一声若喜欢看马的话就来。
李世民一行先到的御马场,迎面便见几匹高大纯色的马悠闲地吃着草,晋阳虽对宝马是一知半解的但一眼看去都知道这几匹马都是天下难得的良骥,放眼望去各色良马不可胜数,不禁说道:“好多宝马啊。”
李世民笑而不语他最大的爱好可就是收集良马了,为此魏征那老头没少劝自己,但自己作为帝王连这么点爱好都要放弃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呢。
一个驯马的官员牵了李世民最爱的一匹马过来,这匹马通体红色,高大健壮,尤其头上鬃毛很是威风漂亮。李世民摸了摸爱马的头一边问随侍的官员道:“记得前阵子康国献的马里有一匹马鬃毛曳地朕给他起名狮子骢现在怎么样了。”
随侍的官员叫胡斯提,本是胡人,因为善于驯马很受李世民重用特赐五品官职,听李世民这么问忙跪下道:“陛下,小人无能,这狮子骢性子太烈臣尚未制服。”
李世民听了并未扫兴,马越烈他越感兴趣说道:“连你也驯服不了了,那朕倒要看看。”
说着由胡斯提等上前引着来到那匹狮子骢的厩前,这狮子骢通体近乎白色只有一些青色的毛杂入其间,刚刚那匹毛的鬃毛已经够漂亮,这匹马的鬃毛更长配上高昂的马头简直像头傲慢的雄狮,众人见了都赞叹真是宝马。
“好像瘦了不少。”李世民说道。
“陛下,这狮子骢摔伤了不少人,这几天更烈性了,连马料也不肯吃了。”
“朕听闻隋文帝时大宛国进献良马名为狮子骢,也是很烈性,只有裴仁基能驾驭,能一日到洛阳,只可惜朕无缘得见,这次见这匹马颇有狮子骢的样子,想不到竟无法收服。”李世民看着狮子骢一脸遗憾。
“陛下,妾有一法可以驯服。”一个娇俏的女声说道。李世民等将目光投去见是自己近来宠爱的才人武氏赐名媚娘的心里倒好奇她一个女流之辈会有什么办法驯服这匹烈马。因说道:“武才人,你说说看。”武媚娘听此便道:“只消陛下给三样东西,皮鞭,铁锥和刀子,要是这马不听话就用皮鞭抽要再不听话就用锥子刺,若是仍无法驯服则不能为人所用留着也无用了。”
晋阳一直看着眼前这位美艳的佳人,心想这就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一代女皇了,心上有些发凉,正是这个女人差一点毁了李唐的江山。再回头看狮子骢,这匹宝马跃了一下发出嘶鸣,心内忽然觉得很悲哀。
“宝马并不是天生要被人驾驭,最为美丽的马永远是自由奔驰在大草原的野马,我想它也许是比别的马更为渴望自由,既然无法驯服何不退一步就让它回归自然。”
李世民听了武媚娘的话本有些佩服这个小女子的果决,听了晋阳的话猛觉这不是一个女子该有的狠心决绝。看了一眼武媚娘那娇媚如花的容颜心里道:“想不到这样娇媚的容颜后藏着这么决绝的心。”但要依了晋阳的意思看着那浑身傲气的的狮子骢心里又不甘心。
惋惜间听李恪道:“耶耶,可否让孩儿试试。”话音刚落胡斯提忙上前劝道:“吴王殿下三思,这马的性子相当烈,不少驯马师都被它从马背上甩下来。”
李世民也觉得太危险不想答应但他看到儿子那英姿勃发的年轻的脸庞时他又动摇了他看到了一颗充满激情的心所以他点点头道:“既然你决定了耶耶不拦你只是万事小心些。”
李恪听了心里很高兴,在爱马上他同他的父亲一样,他一眼便喜欢上了这匹充满傲气的狮子骢。他走近了狮子骢充满爱怜地抚摸了一下似乎对待一个许久不见的朋友,狮子骢抬起头发出嘶嘶的声音。
胡提斯牵出马,李恪迅捷地跃上了马背,狮子骢顿时狂性大作,立马急速狂奔各种剧烈跳跃摇摆,感觉李恪马上就要掉下来,尤其一次眼看李恪整个人都被甩向了空中,那一刻所有人的心跳都停止了,幸好李恪仍落回了马背。
不久,那狮子骢朝天鸣了一声,开始温驯下来,李恪骑着马回来了。胡提斯连忙接住马鞭笑道:“殿下如此神勇,小人佩服。”
李恪一笑说道:“是因为你们驯它在前,我的时间碰得好。”
李世民笑道:“你这小子,刚刚真是叫人替你担心,不过这股子蛮劲倒是和耶耶年轻时一样。”
“来,咱们父子赛赛马。”李世民很是兴奋,又拉着李恪下去遛了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