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八个学期，还要交三年的学费，房租刚给了半年，这个月的生活费还没有着落……
太阳很毒辣，关小爱擦了把汗，一边在心里默默计算着费用一边继续在街上寻觅。最后才在街角找到了一家还在招小时工的干锅店。
老板娘是个很和蔼的人，上上下下看了看她，好脾气地说：“我们这里工作不轻松啊。”
估计阿姨是觉得她不适合这份工作。关小爱生得漂亮，皮肤白皙，即使是穿粗布麻衣也被自身的气质衬得很贵气，她今天梳着马尾，显得青春可爱。
“阿姨，我不怕辛苦的，你放心。”
她轻轻扯了扯嘴角，心中苦涩。其实还有什么能比没钱吃饭、露宿街头更苦的呢？
01
日子过得不快不慢，关小爱每个周末的晚上都回去干锅店兼职，回去时已经是夜里十点。校园里，路边盛开着不知名的花朵，总在夜里散发幽香，就这样走走停停，一个又一个的夜晚伴着幽香走来，又伴着幽香离开。
关小爱总爱沿着路的边沿走，这样的视角看起来，路仿佛更长了一些。她笑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总之眼睛里都闪烁着希望。
遇到安阳的那天恰好是周日，客人特别的多，关小爱忙得昏天暗地，瞥见有人走进店门，连忙喊道：“欢迎光临，几位里边请。”却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僵在原地。
安阳的脸上溢出喜悦，他快步朝关小爱走过去，后者却很淡定地四处给他们找了个合适的座位，程式化的笑容挂在脸上，显出疲惫。
同伴点好菜，他什么也没说，目光却始终若有似无地追随着那一抹身影，总觉得下一秒就会消失不见。
一顿饭吃了好久，关小爱一点也没有闲下来的趋势，安阳看她麻利地收拾餐桌，脚步飞快地上菜、点火，不由得皱了皱眉。
记忆里的关小爱不是这样，她永远高高在上，永远不可一世，永远天真烂漫，永远能把他堵得哑口无言、七窍生烟，她不该是现在这样陪着笑脸、语气温柔的样子。安阳从来不会看不起兼职打工的同学，却在这一刻对关小爱生出一丝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的怜悯来。
吃完饭，安阳招呼着同伴离开，又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到店里。关小爱只是看了他一眼，继续忙活着自己的事。直到他坐下，她才公事公办地走过去问：“请问您还需要什么吗？如果不需要的话麻烦您去门口坐好吗，现在客人很多。”她说的是“您”，一抹笑容淡漠疏离，没有温度。
最后，安阳只得去了对面的奶茶店，选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从这里可以很清楚的看见她。他甚至眼睛都不敢眨，生怕跟丢了她，天知道再遇见关小爱于他而言是一种多么大的幸运。
等到关小爱下班，关了店门，安阳迅速结了账跑出去。马路对面的那个女孩似乎是在等他，在看见他的时候又移开视线，望着天上的星星。
正是红灯，安阳就这么隔着川流不息的车辆看着对面的女孩，从夹缝里、从车顶。他的记忆回到刚上高中的那年，那时候的关小爱还最爱穿白色雪纺裙、带蝴蝶结的发带，是名副其实的小公主。那时候的她会扯着他的衣袖，求着他去马路对面买冰淇淋，每当他回过头，她就是像现在这样安静地在马路对面等他，时不时做一个鬼脸。
然而现在……
他到了她的面前，关小爱看他，说：“有什么事儿吗？请问？”在安阳听来，每一个字都是嘲讽。
安阳定了定神，不知道该说什么，见她要走，心里一急便直接拉住她的手臂。察觉到失礼，又迅速放开，好久才憋出一句，“你……在哪里上学？”
“呵呵”关小爱抄着手，笑了，“怎么？安大少爷很关心？就这么想知道我是不是还在苟且偷生，还在不知廉耻地上着学？”
她说完，红了眼眶。
安阳不知所措，声音低低的，“我只是想知道你好不好，真的。”
关小爱望着天空，似乎是想要把眼泪逼回去，最后索性甩手走人，丢下一句“如果你不希望我明天就离开，那就别跟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