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一了终究还是逼走了林巧枳,她从学校毕业后选择了出国留学。他追着去,离开的那天我去机场送他,想说的话终究还是只变成了简单的“一路平安。”
就只有这样而已,明亮的机场大厅,我们安静地站着,也没说什么话,只是在对方的注视中微微的笑,直到他离开。
我想说的怎么可能只有这几个字,但那些话有什么意义?
我想说,“一了啊,你和她真的不可能,你不要再傻,你这样是在给她造成困扰……”
其实还有更直接的话,直接到能打败他的内心,我不敢说,说了他也不会听,依然会一路追随着她的脚步。
我想他大概还是怨着我的,怨我自作主张。黎一了向来就是个小心眼的人,又或许只是因为这和林巧枳有关。黎一城抢了林夕,所以他怨着黎一城。我间接地逼走了林巧枳,他又怎么不会怨我?
回程的时候下起了雨,我在出租车上望着窗外,想起了那天在“茶不思”木子告诉我的那些话,木子就是那个老板娘。
“你叫什么?”木子心疼地揉着猫,问我。
“林西西。”我无精打采地说。
她有些惊讶,然后感叹着缘分,“林巧枳以前就叫林夕,和你名字很像。”
我苦笑,难道没有了这个名字,我于他就连朋友都算不上,就像他说的,的确什么都不是。
“你知道她为什么叫林巧枳吗?”
我摇头,心里却浮现除了另一个名字,林巧稚!
木子笑,“对了,就是‘万婴之母’林巧稚,给冰心接过生的那个。”,她检查完猫,又把它放在地上。
“林夕和一了的哥哥是在福利院做义工认识的,那时候才二十岁吧。福利院有个小朋友特别调皮捣蛋,但就听林夕的话,她想收养他,但又不合法律,所以黎一城就……”
我有些诧异,似乎猜到了些东西,“那是黎一了?”
木子点头,“对啊,就是一了,那时候他才九岁,黎一城说服父母收养他,怎么也带不亲近,就只听林夕的话。”她叹息一声,又点了根烟,“林夕和黎一城很快在一起,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就在前年,黎一城被查出尿毒症晚期,和黎一了配型成功,但是他却不同意手术。林夕求他,甚至是给他下跪,但他就是无动于衷。去年的时候等到了一个****,是一个妇产科医生,结果黎一城换了肾出现排异反应,最后还是走了。林夕为了感恩,就照着林巧稚的名字给自己改了名,还签了遗体捐赠协议,甚至是辞职转读医学。”
我被这个故事惊得有些傻掉,黎一了竟是这样一个偏执的人,为了感情做出这么多无法挽回的事,怪不得他害怕看尸体,是心里愧疚吗?
但他又是清醒的,我知道,至少他能解读出那场英语话剧里有感激的意义,这就证明那时候,他是清醒的。
木子笑说:“林巧稚为了治病救人,一生未嫁,这大概是林夕给黎一城的承诺吧。”
我点点头,看着窗外的枯树发神,那个人已经不见,而我心里的那个他还在。我们相识不久,经历的事也不多,但却这么惨烈,每一桩每一件都让我无法忘怀,甚至是一辈子都记忆犹新。
车窗外的雨愈发大了,我紧闭双眼,记忆里的他,还是圣诞夜却穿短袖的那个网球王子,那么潇洒帅气。
黎一了,你终究还是学不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