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冬天出太阳,怎么都觉得珍贵,情人坡像是下饺子一样坐满了人。我有些不开心,但也只能懊恼自己来晚了。
草坪边上有些枯树,我把背包挂在上面却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制止,“林西西,那棵树那么小受,你会压死它的。”好听的声音,但这句话怎么这么让人浮想联翩。
我回头看,黎一了斜坐在长椅上……用躺在长椅上应该更合适,依然是运动装,浅色系。整个人懒洋洋的像是在午睡,但又偏偏捧了本专业的《解剖学》。
我取下包,走过去,他坐直身体给我让出个位子,“喂,我记得你们体院不考解剖的吧。”
他一笑,“肤浅,当然要和巧枳有一样的话题才可以。”
我这才明白他的意思,有些戏谑地问:“你表白了吗?”
他垂着头,“别提了,圣诞节过后我就没见过她,她在老校区我怎么不知道?”
我这才想起,大四的学生是要迁去老校区的,不远不近,两个小时车程。噗嗤一笑,他冷冷地看我,“为什么去年她还在这里,今年就不在了?”
“因为……去年她大三啊!”
他气结,也没说话。
我愈发觉得黎一了这个人有意思,“你就没有她的其他联系方式,QQ号什么的,或者你也可以去找她啊。”
他的脸色愈发黑了,“她除了电话,不用其他任何联系方式,校园群里面有她的QQ,但那是另一个学姐在回复消息,我表了白,被骂得狗血淋头。”
呃,悲催的!
“但是,她每周四会回来,中医班的解剖学她要帮一个老师代课,那个老师在休产假,一时来不及安排人。”
我闻言一惊,这个学姐还真是厉害,“所以你才看这个?”我指指他怀里的书,他点头。
有些犹豫,又有些难为情,他憋了好久才继续说:“可是我害怕!”
我很不厚道地笑了很久,他怒斥,“林西西,你要是再笑我,我就跟你绝交。”
我想了想,拉起他的手,“走。”他的手依旧比我的暖,感觉很窝心。他疑惑地看我,我没再解释就那么把他拖着去了解剖楼。
“看标本咯,标本陈列馆这个时候正好在开放。”
黎一了缩着手,我能感觉到他的排斥和恐惧,不由得安抚地拍了拍他的手,然后牵着他走进去,怕他害怕,我没有选择电梯。
解剖楼里,说得含蓄是标本,直白点就是一具又一具被解剖过的尸体,就算是泡在药水里,还是发黑。
他紧闭着双眼,不敢看,一直握着我的手微微发汗,我有些些无奈,总觉得他太过胆小,和之前认识的黎一了一点不一样。
那个下午我们就在解剖楼里穿梭,他的汗没有干过,也没有放开过我的手,离开时我才觉得手已经有些发麻。
那个时候胆小的黎一了是我不能理解的,但他的软弱又让我心里有了一丝异样,向上冒着,就快要冲破胸膛。我深吸一口气,全都是福尔马林的味道,刺激,瞬间让头脑清醒,不再沉沦。
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原来那些怯懦,那些犹豫,也间接的和林巧枳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