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哈迪斯陷入沉默的时候,其实杨戬也在沉默。
虽然多年以来,尤其是他自从出任司法天神掌管天罚修习雷法之后,常人都以为杨戬应该专精于或者说是改修术法之道。但实际上,杨戬修炼的道法“八九玄功”与“九转元功”乃是道门阐教一等一的炼体之法!
八九玄功,迎风变化,乃是东方诸界妙法中最强的变化神通(注①),其要旨就在于将修习者的身体当做法宝来淬炼,在遇敌交战时便可像驱使法宝那般随意变化大小、形貌,端的是灵活无比妙用无穷。此等高妙秘法本位道家玄门甚至是阐教玉虚宫的独得之秘,乃洪荒至圣鸿钧老祖秘授于元始天尊的无上妙法,就连与元始天尊的师弟通天教主也只是略知一二,即便是道祖老子也是凭借着自己对“道”的领悟才自行推演了大致原理。至于袁洪(注②)……那只不过是他的天赋神通,与八九玄功根本无法相比。
然而封神战后,随着阐教门人的加入西方教,此秘法最终还是流入佛门,成为了佛门的地煞七十二变——精于此道的翘楚就是大名鼎鼎的孙悟空。
而杨戬之所以能够在孙悟空最为得意的变化之道上压其一头(孙悟空七十二变,杨戬七十三变;孙悟空变化人物时只能变头脸,变不了身子上的黄毛和红屁股,尾巴也需额外施法加持,而杨戬的变化却全无破绽),除了有先天神目以外,更重要的便是他还修习了九转元功。
九转元功,金刚不坏,其修炼原理也是将修炼者自身当做法宝来淬炼,只不过八九玄功看中的是法宝拥有的灵活与变化,而九转元功却是实打实的抗性强化,修炼者像炼宝一样以真火、材料不断的塑化、淬炼己身,甚至还需像刻画法宝纹路一样在己身上篆刻法阵符文——这样一来,就相当于把己身炼制成了一具“人形法宝”。如此一来,不但己身能够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就连法宝自我修复的能力也能在修炼者身上体现出来(虽然仙人都可耗费仙力修复身体,但有了此秘法之后,便可节省下大量的时间精力),断首复合,肉分自愈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而更重要的,却是修习九转元功之后,杨戬便可将元神自体内遁出,远程操控自身御敌作战!
当然了,这样一来,的确能够使人切断与身体这件“法宝”的联系,使人受伤时没有痛感。但是能够渡劫成仙霞举飞升之人又有哪一个不是心志坚定、道心稳固之人呢,忍受痛苦又算得了什么?
杨戬真正看中的,是其可在切断元神与身体的联系下依旧能够远程遥控身体作战这一点。因为这样一来,那些善于用毒或者像哈迪斯这样精于精神力也就是东方仙人所说的“神识”之道的人就无法通过身体影响魂魄。
毕竟,魂魄,才是生命体的核心。
然而……杨戬看着一直隐藏于黑雾中默不作声地哈迪斯,握紧了手中的焚火幽龙戟。
想不到,这杨戬平素颇为看重的一个优点如今却被克制得死死的。
首先,杨戬不可能在来之前就将元神遁出然后远程操纵身体,且不说在如此远的距离下要耗费多少仙力,单单就是奥林匹斯圣域对其他神话体系中超自然力量的压制就够他喝一壶的(他之前与宙斯角力时也是靠着禹步借来的周天星斗之力才暂时化解了这一限制),就算是他现在想将元神遁出那也做不到了。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自己对此处的熟悉程度是远远比不上人家的,恐怕哈迪斯正巴不得自己将元神遁出,这样一来,他就可以直接攻击元神实体了——这样一来自己将元神遁出不但没起到保护效果,反而还会像当年的闻仲(注③)那般起了反作用。
不过……
“冥王殿下,”杨戬微笑这开口道,“我们东方有句俗语,强龙不压地头蛇——还请您先出手。”
虽然久居凡尘,杨戬却始终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
神明,就该有神明的尊严!
“东方人,如你所愿。”
在冷冷地抛下这句话后,哈迪斯消失了。
完全、彻底、连通笼罩着他的那些黑雾一起,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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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注①:变化神通是指施术者对自身的变化,虽位列仙家三十六天罡秘术之一,但却并非所有仙人都能练成,但多数仙人在变化己身之时使用的依旧是幻术,其自身没有发生变化。
注②:依据《封神演义》的记载,袁洪是精通八九玄功的神通广大的白猿成精。他的神通与杨戬无二,二人斗法,七十二变,无所不用其极。袁洪有千年道行,且有大将之才,更兼武艺高强,会变化之术。被纣王封为大将军之后,带领梅山众妖大战西岐众人,战绩不俗。最终,女娲用山河社稷图帮助杨戬,袁洪被擒获,死于陆压的斩仙飞刀。姜子牙封神,袁洪被封为四废星。
但在原著中并未提及袁洪的八九玄功是从何处修来的,但考虑到其上古洪荒异兽的真身,所以在本作中,袁洪的八九玄功乃是类似于凤凰“涅槃”的传自于血脉、生来就会的天赋神通。
注③:闻仲,商纣王重臣,古典小说《封神演义》重要人物,太师,托孤大臣,坐下墨麒麟,手使雌雄鞭。相传商纣王之父帝乙在位三十年驾崩,托孤于太师闻仲。此人幼年曾拜师截教碧游宫金灵圣母门下,学成五十载后下山辅佐帝乙,作为法力无边、位极人臣的托孤元老,连纣王都对他敬畏三分。时与黄飞虎并称为殷商文武双璧,几乎以一己之力拱卫着殷商的江山社稷,俗语“文足以安邦,武足以定国”中的“文”指的就是闻太师。他的一生南征北战,百战不殆,却在西征西岐时战死绝龙岭,亡于云中子所炼通天神火柱,其麾下众截教门人亦尽数丧于阐教姜子牙等人之手,也从此敲响了纣灭商亡的丧钟。在封神榜上被封为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督率雷部二十四正神。
闻仲出征讨伐西岐之时,曾施展截教碧游宫秘术“葬心”将心脏秘藏于绝龙岭,结果却被西岐大军将其驱逐至绝龙岭死于通天神火柱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