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巨型冰山”再度出现在海面。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再像上次那般仅仅围绕着船体徘徊——而是径直冲了过来!
山一般的身体,距离船体越来越近。
甲板上的所有人全都屏住了呼吸。
然而,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他有意为之,克拉肯那山丘般的巨首竟在即将撞上考察船的那一刹那——偏开了!
墙壁一般的冰崖贴着船身滑过,呈现出一种美得炫目的幽蓝色,之前众人一直震慑于他那巨大的体型,直到此刻,人们才发现:从外貌上看,这怪物简直就是一只放大了无数倍的大白鲸。而在这只大白鲸的身上,竟然布满了一颗颗鸡蛋大小的瑰丽的海蓝色冰晶!
而那些梦幻般的幽蓝色冷光,就是从这些艺术品般的结晶散发出来的。
白色而森然的寒雾萦绕在他的周身,那温度之冷,竟连靠近他的的船壳结起了一层厚厚的坚冰。
这层看起来和普通冰霜没什么两样的坚冰,竟然让这艘动力足以在极地冰圈内航行的专业船只像是中了游戏中常见的“迟缓法术”一般变得寸步难行。
“Verdammt(该死)!”正在开船的赫尔佐狠狠地一拳砸在了指示盘上。
“伙计们,”在甲板上,在寒风中,德莱姆的指甲瞬间伸长,利刃般的指甲在瞬间绞碎了他厚重的皮质上衣,露出了一身花岗岩般的爆炸肌肉,“我们的乐子来啦!”
话音刚落,德莱姆高大的身躯已然到达了头顶的——夜空。
就像是冲向敌阵的勇者,德莱姆义无反顾地迎向了克拉肯。
就在下一个瞬间,德莱姆仰天朝着银月发出了一声令敌人肝胆俱裂、使战友热血沸腾狼嚎。
“嗷吼!”
德莱姆原本就异常魁梧的身躯再次膨胀,浓密而厚重的体毛瞬间覆盖了全身。一只身高近五米的人形巨狼出现在了空中,他那一身毛发在银月寒芒的下散发着冷而明亮的金属光泽!
“好家伙!船长我助你一臂之力!”
在三十分之一秒内,松井以鬼魅般快得超乎常人想象的速度接连变化了九个不同的手印(不动明王印、大金刚轮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宝瓶印),每结成一个手印,他便吐紧跟着出一个字:“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注①)!”
说也奇怪,松井施展九印时是在甲板上,而德莱姆却是在空中,可德莱姆却觉得,松井说的那句咒语简直是在与他面对面时,甚至是贴着他的耳朵说出来的一样清晰。
这九个字,就像是九剂大剂量的兴奋剂,让他那本就蕴含无穷力量的身体更加强力。
“刷拉!”
一对巨大漆黑的、蝙蝠般的翅膀,在他的身后展开。
“如狼添翼”的德莱姆在原本的超高速度的基础上更上一筹,仿佛摆脱了空间束缚般鸿飞冥冥,消失不见。
“我的妈呀!飞天狼人!”松井瞪大了双眼。
一时之间,众人只觉眼前一片刀光缭乱,克拉肯那庞大的身躯在刹那间被一片耀眼的寒芒覆盖。
那是指甲的寒芒!
在一阵密集的刀剑劈砍声中,克拉肯那饱含屈辱的声音不时传来。
是的,屈辱!
在他的眼里,身高近五米的德莱姆只是一只小苍蝇,最多不过是一只“比较强壮”的苍蝇。然而此刻,他竟然被一只小苍蝇压制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怎能不让他感到屈辱?!
“船长!算我一个!”
早已脱去上衣,穿着一件特制铁甲的亚历山大一身爆吼,浑身精炼的肌肉在瞬间暴涨,一双海蓝色的双眼变得一片血红。
“狂战士血脉?!”松井惊呼。
通常所说的“狂战士”指的是北欧维京人(注②)的“狂战士”,维京人生活在寒冷的北欧,那里最强大的陆地动物就是熊,所以维京人对熊有特别的崇拜。维京人的生活方式决定了他们必须经常参加冷兵器战斗,在这类战斗中,人的体能是胜负的决定因素,维京人崇拜熊的力量,认为穿上熊皮就能拥有熊一般的力量,所以维京人的部队中身体高大强壮的战士就身披熊皮,手持重型武器,比如战斧,是战斗中的主力。
“狂战士”本身身体条件较好,又有厚厚的熊皮保护,再加上强大的武器,比普通战士战斗力强得多。“狂战士”在战斗中往往能起到关键性的作用,敌人和战友都对他们敬畏有加。好战的维京人当然也就传下了许多关于“狂战士”的传说。
好战的北欧战士认为战争时如果能蒙北欧大神奥丁所庇佑,便能够得到一股拥有熊之精神、狼之勇猛的力量,即名为培尔赛尔的力量,并在战场上所向披靡,成为狂暴战士。
但是,若是常年沉浸在这样近乎战争机器般的训练与战斗中,狂战士在获得强大的力量与精神,不受痛苦与恐惧影响的同时,极易失去自我意识与思维感情,是只懂的杀戮的好战机器——这种狂性甚至会通过血脉影响他们的后人。
很显然亚历山大·伊诺·契科夫·钦察尔斯基,就是一个拥有“狂化”血脉的狂战士后裔。
在一声充满野性的咆哮与九印的加持后,亚历山大也纵身跳向了克拉肯——在他双脚离地的那一瞬间,他身上的贴身铁甲也自动分离后又迅速组装成了一把大得极其夸张的巨斧。
“不可!”一直沉默观察着克拉肯的涅兹阿突然大吼。
“臭小子快回去!”都隐身在刃幕中的德莱姆也惊呼出声。
在一声刺耳的雕鸣声中,一只几乎可以遮天蔽日的大鸟冲天而起,兔起鹘落间,两个身影口吐鲜血倒飞回了甲板上,只不过,其中一个狼一样的身影在空中一个灵巧的空翻,一双腿落地的方式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而另一个却在甲板上砸出了一个大洞。
涅兹阿呆呆地看着盘踞在九天之上的大鸟,脑中不停地回想起一个名字。
“鲲鹏(注③)!”
怎么办?
难道要……解开封印了吗?
不!我不甘心!
蓦地里,涅兹阿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在夜空中划出了一道弧线。
“涅兹阿!”
“克莉斯蒂!回来!”
一道利刃般的罡风,自空中落下。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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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注①:九字真言手印,乃是日本阴阳师中将华夏道门九字真言与密宗手印结合而形成的一种增益法术,简称九印。
中华九字真言又名六甲秘祝,典出《抱朴子·内篇卷十七·登涉》第五段:“入名山,以甲子开除日,以五色缯各五寸,悬大石上,所求必得。又曰,入山宜知六甲秘祝。祝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凡九字,常当密祝之,无所不辟。要道不烦,此之谓也。”为《抱朴密言》之一。但是并无手势。佛教(密教)称为奥义九字,传入日本后,混入真言密教之一部,并被误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或前、行)”,而成为日本修验道之山伏所重视的咒法。
注②:维京人(Viking),泛指北欧海盗,他们从公元8世纪到11世纪一直侵扰欧洲沿海和英国岛屿,其足迹遍及从欧洲大陆至北极广阔疆域,欧洲这一时期被称为“维京时期”(VikingAge),在英语中,“vikingr”是在海湾中的人,而“wicing”代表海盗;“vikingr”在冰岛的土语中也意味着“海上冒险”。维京的老家是挪威、瑞典和丹麦。他们和后代曾一度控制了大部份的波罗的海沿岸、俄罗斯的内陆、法国的诺曼底、英国、西西里、意大利南部和巴勒斯坦的部分地区。他们在825年时发现冰岛(爱尔兰的僧侣早已经在那里)并在875年定居下来。985年,他们又在格陵兰殖民。有强力的证据显示,在哥伦布发现新大陆之前的五百年,他们就曾到达纽芬兰并探索了部分北美地区。
注③:鲲鹏之名,最早出现于道家学说《庄子·逍遥游》。书中记载“北冥有鱼,其名曰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