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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1章 泛滥的生命之水

“传送阵的生产速度太缓慢,至少一年时间的累计产量才能铺出从山人到星辰的道路,但是如果我选择自己飞,那么这至少两个来回的路途将耗时半年乃至更多,然而大世界里的形势危急,怕是撑不了几时。”李德皱眉道,他的前路一帆风顺,但时间带来的压力还是使他寝食难安。

“如果只是一次单程,时间完全足够。”器灵鼓励道:“我们应该试一试、”

“我若独自一人到了那边,且不能与他们交流意见,那么此行完全没意义!”

“天河的生命之气可以压制生灵魂魄,但不会溶解元气。”器灵沉吟片刻,道:“也就是说,只要操作得当,那么我们完全可以通过一条经由阵法操纵的小船来运送消息。”

“这很容易遭到劫持,而且风浪太高船容易翻。”

“这是他们需要考虑的问题,我相信他们。”

“好,那便一试。”李德说罢,立刻返回天灵界去征询众人的意见,片刻后敲定了此事,于是开始轻装简行,直奔悬浮在山人头颅旁的星辰。

由于星辰与头颅之间的距离很远,故此李德选用血肉之力替代心神意念,他在山人的头颅上急驰狂奔,此举虽然耗费了更多的力气,但却使得移动速度飙升数倍,节省了更多时间。

李德近距离观察这颗大星,发觉在远处眺望时毫不起眼的微波涟漪,近观时则等同于足以排山倒海的惊涛骇浪,若想在如此规模浩瀚的海洋中搅动风浪,但凭蛮力纯属痴心妄想,他需要借力,唯一可行的手段就是篡改那座掌控着整颗星辰的阵法,但他却并不精通阵法之道,所以他不得不与天灵人进行联系。

李德花费了几天时间,找到了那条在激荡河流中飘摇欲沉的小舟,把他的所见所闻都详尽的描述书写在纸上,然后将把厚厚一摞纸放置在小舟中,并默默注视着小舟顺流而下,直到消失在山人的耳洞中。

“这座阵法覆盖着整颗星辰,极其庞大,也很复杂,破阵绝非易事。”在等待回音的过程中,李德始终在试图窥探这座阵法的奥妙,但苦于阵法本身遭到厚重的生命之水的遮盖,单凭肉眼无法辨别出什么,而他的意念又不曾强大到足以覆盖整个星辰的程度,所以他完全束手无策。

“你可以逐个区域的辨识阵法。”

“意念对精神压力极大,虽然不至于造成失忆,但也使得我的记忆力大幅下降,没办法在辨别出阵法的同时记住每一道线条。”

“你能绘制出它的阵图么?”

“我可以尝试!”李德说罢,先把这颗星辰分割成了几百个区域,然后开始逐个区域的临摹阵法符文,待到交由器灵复查确认无误后,才把这些纸张分门别类的整理规划,最后扔到小舟中给天灵人送去。

这是复杂的大工程,工作量堪称恐怖,若非那颗星辰的生命气息太浓郁,使得李德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完美,否则他担忧自己会活活累死。

他维持专心致志长达一个月,期间分秒必争不曾有丝毫休息,终于及时地绘制出了完整阵图,完工之后他精疲力竭昏迷过去,整整一天之后才恢复苏醒。

李德很吃惊,因为天灵人的工作效率比他更恐怖,竟然在他恢复清醒之前便已经破译了阵法,并且提出了修改阵纹的方案,要知道改写远难于抄写,两者根本判若云泥。

李德努力地恢复兴奋,他先是一丝不苟的观察辨别这张新阵图,直到确保自己心里有数,即便丢失阵图也不会记错后,他才开始动作。

或许是修建这座阵法的人在建立之初便没曾考虑过会有人前来搅乱,亦或是经过了漫长岁月的磨炼,曾经设立的防护措施早已经失效,总而言之,当李德努力克服了浓郁生命气息带来的压力后,修改阵纹的工作便变得很是简易,他仅仅只是用了一天时间,就完成了一切。

或许是因为过程一帆风顺,又或许是因为前些时间的过度呕心沥血,导致他始终感觉浑浑噩噩,总之他忽略了一个重要问题,就是当阵法效用发生改变,星辰表面刮起滔天风暴时,原本安全的地方也将变得危险起来,他未能及时撤离,乃至被一个浪头拍到了水底。

危险来得太快,李德还没弄明白情况就被淹没到海洋深处,然后他便发觉自己丢失了方向,很难再上岸了。

“我不能死在这里。”李德的求生欲前所未有的强烈,但仍然很快改口,因为这本就是生命之海,他根本死不了,而是会失去了对自己神魂的控制,然后如入海之雨滴般随波逐流。

幸亏李德精通意念之道,虽然仍然无法调动神魂与肉身的力量,但却可以通过意念掌控自身附近的生命之水,从而挪动自身的位置,如果他愿意,那么他也不是不可以离开生命之水的束缚。

但就在他即将成功脱离危险区域时,他却忽然停滞,倒不是遇到新变故,而是他联想到了一些事情。

“随波逐流直入大世界,会是一条归家的捷径……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当生灵之水灌满大世界,与生命大道相悖的事物都会遭到中和乃至毁灭,但万一有意外呢?唯一的麻烦只是可能到来的天劫而已!”李德犹豫片刻,还是决定实行这个冒险策略。

李德在激荡波涛中翻滚,约三天之后,就已经回到了大世界里,令他既喜悦又担忧的是,预料之中的天道雷劫并没有到来,于是他藏匿在河水之中,默默地窥探着外界,伺机而动,很快,值得他出手的机会便到来了。

绝大多数幽魂都无法在决堤的浩荡天河的冲刷中坚持很长时间,但总是有一些强大的异类超出了此列,那是一尊王者,在波涛中挣扎抗衡,即将脱离水面的束缚,半截身子已经飘上空中,假以时日,它一定能够脱困,但是它碰到了李德。

李德决定用最稳妥的方式解决这尊王者,他用意念掀起了海浪,暂时覆盖住了那缕幽魂的视野,与此同时悄悄离开了水中,他用神识凝结一道元气墙,在它竭尽全力的破水而出的刹那拍了下去,然后它便彻底沉沦入茫茫生命气息之中了。

在他的向北一行中,以上情景只是个笼统缩影,他用类似手段把路上碰到的所有尚且还在挣扎,或是在半空飞行的幽魂拉下水,直到他到了海拔比较高的地方。

“依照计划,天河需要一年的时间才会灌满整个大世界,但生灵的硕果仅存的两个要塞却未必能够坚持那么久。”李德皱眉低语,同时心中腹诽真不知秦国与妖族当初是怎么想的,竟然会把最关键的据点修建的如此高而窄。

帝宫塔与九妖山,是生灵们留在大世界里的最后的门户,虽然并非没有其他退路,但这两座大门仍旧值得人们用生命守护,因此发生在这两个地方的战斗虽然早已如火如荼,但尚未分出胜负。

帝宫塔是世上最高的建筑物,它的塔顶也是这个世界的最高点,至于九妖山,则是相较于帝宫塔稍矮一些的九座山峰,也足有千丈之高,其实这两座防御工事的设计本身并没有缺陷,也堪称是最明智的设计,然而世事难料,当利用生命之气清洗世界的计划开始施行时,一切便都不同了。

李德站在远处眺望着帝宫塔,发觉这座孤独耸立的建筑完全淹没在厚重的黑云之中,那直通天际的黑色雾柱的直径比李德记忆中的帝宫塔更宽阔了不止十倍,这是真正意义上的黑云压城城欲摧,他再联想起幽冥之气的强大的自我压缩能力,便愈发觉得心惊肉跳。

“这里的幽冥之气太浓郁了,而且大多飘浮在半空,若想用生命之气兑掉它们,就必须在更高空持续投放……嗯,看来我有必要去天灵人那里索要一些空间法器了。”李德打定主意,没有强行冲阵,而是先悄悄撤了回来,去与天灵人商讨这些问题。

天灵人当然能够拿出很多空间法器,但是它们却认为李德并没有足够的能力,在大批幽魂的亡命冲锋中保持持续投放。

李德可以去设想,当自己拿着一堆空间法器开始放水,然后那些本来围着帝宫塔的黑云便立刻转向围攻自己的情形,再目空四海的人也不敢说自己能够在那种规模的魂海冲锋下坚持半柱香的时间,然而半柱香时间又怎么够用呢?所以这注定非常难。

李德沉吟不语,他认为自己的策略没错,只是施行方式有些问题,于是在苦思竭虑的考虑对策,最后笃定自己若想达成这个目的,就只有一个途径,那就是先想方设法破开大世界最顶端的那一层无形无质的界壁,然后再在黑暗世界中向下倾倒天河水,这虽然有很长的延迟,不见得能追杀幽魂,但单纯的防御还是没问题的。

“按照理论,一个世界越是强大,它的界壁便越是坚韧,所以正常情况下的大世界的界壁应该是坚不可摧的,但是而今不可与之前同日而语,天道已经无力降下雷劫,那个界壁也应该有希望被打破!”李德低语道,他向天灵人索要了很多极具破坏力的阵法与法器,以及一些用作拓展视野的法镜,然后便孤身一人来到了大世界的界壁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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