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辛丑之妻木华独自一人上街买米,却说这米原来都是春秋堂按时供应的,本不需要木华亲自去买,也是这一个多月以来,木华为春秋堂立上不少功劳,先是用计调包蜀国质子之事,使蜀国木家人竹篮打水一场空,蜀国质子还是安然在封州城春秋堂总舵待着。后又把半圆客栈的侯客卿易容成商山派的白遇模样,在九月初九重阳节那天,让假白遇诱使齐泰来到了灭龙石之处,再由辛正出手重伤了齐泰来,惹得齐国公把疑心放在了同样会用推碑手的东方化吉身上,以致在之后的琵琶湖沉尸案、润州私矿案中,齐国公府坐看黄府云起云落。
如今黄子安被查实,并判了个斩监侯,黄府气势大消,连商山派也少了许多动静,商山派内部齐品、白遇、冯应泉三人争权夺势,又因齐泰来之势,齐品顶不住齐国公之压,与白遇百般作难,使得商山派消停了许多日子。
皆因以上种种,木华也轻松许多,偶然也会出来转转,只说今日到了小行米市,发现米市多个商铺都已关门歇业,回到家中,便把此事告诉了半圆客栈保护他们一家之人,半圆客栈的人都是些洞察力极其敏锐的,也觉其中有些蹊跷,便上报给了分栈掌柜,分栈又上报给明策阁。
辛正得到消息也来到明策阁,此时的百子洞焦山农已奉命来京城赴任礼部尚书,欧剑飞也在此处、加上半圆客栈总掌柜瞿奉,四大掌门已到了三位,众人一商量便觉此事非同小可,半圆客栈只浅查了一番,便发现南城有个富商叫做聂傲的,以高于市价两倍之价收购米粮。
辛正亲到吕府到到舅父吕若愚,这才打听清楚,这个聂傲原本也是有些家底的,只是少沾粮食生意,这突然大肆高价收购米粮,吕若愚也是看不懂,好在吕家自有囤粮,粮仓遍布各地。
辛正想到竟然连舅父也蒙在古里,要知道天下事,惟军商二道最终消息,军情需要消息支撑,而商场如战场,自然也需要掌握各种消息,这个聂傲神不知鬼不觉的收走了这么多粮食,而且去向不明,不免让人起疑与大夏国之饥荒有关。
李百民见辛正出了吕府,依然是满脸不解之意,想必也是没有打探多来多少消息。
“李兄,这个聂傲人在何处,半圆客栈可曾查明了?”
“就在城南,新买的府邸。”
辛正看了看秦逸之,又想了想,又看了看,只看得秦逸之一头雾水,“公子,有何差遣,惟公子命是从。”
“我记得你家本是经商的?”辛正说道,秦逸之早就脱掉了矿工褴褛衣衫,其他矿工大多一军中效命去了,唯有秦逸之辛正请了旨留在了身边。
“小人家世代经商,只小人一个读书人。”
“如今我等这些人常在城中走动,许多人都能识得,即使我舅舅吕家,也是常在生意场上走动的,如今需要一个生面孔替我办一件事。”辛正盯着他说道。
秦逸之再不晓事也看得出辛正要他出力,一跪到底道,“小人的命就是公子救的,如今公子有所差遣,小人定不负使命。”
“你且起来,这事虽然重要,我心中有疑虑,只是不知对方深浅,需要你云探个虚实,倒也未必有多大的凶险。便是要你去那聂府走一着。”
“这个容易。”
“唉呀,正公子,你这何须如此复杂,让辛丑之妻给你易个容不就好了吗?”李百民嘟哝一声道,辛丑也在旁说没问题愿意之类的话。
辛正见此地人来人往,很不方便,便带着众人寻了一个僻静之处,这才说道,“秦逸之与我同进同出只一两回,且加上他容貌变化甚大,一般人是认不出的,我之计并不在聂傲,而是聂傲身后之人,若只是聂傲倒还好办,要揪出这身后之人定要费一番功夫。”这才把计策全盘说了出来。
第二日秦逸之便带着辛丑假扮的管家到了聂府,看着朱漆大门、两座石狮威武地坐于门前,倒不像个做生意的人家,门房迎上来问好道,“公子有何事?”
秦逸之从袖中拿出一张名贴给那人,“封城贾家前来拜会”
那人见这名贴上面写着密密码码的名号,也不知是真是假,便向来替上去,没想只半盏茶时间,这家主人便领着一般管事的迎了出来,“原来是贾公子,未曾远迎,失敬,快请寒舍小坐。”
秦逸之没想到这贾家的名号如此之大,自己从小在封城长大,却没曾听说过,原来这贾家不是别人家,便是吕家做粮食生意用的假名,吕家为了生意方便,设了许多商号,比如粮号、马号等,皆是用了不同的名字,外人不知,只吕家之人清楚,如此行事也是为了不引人耳目,而粮号真是用的贾家之名。
贾氏米号在列国之中名气极大,外人都以为可以跟吕氏相匹敌,因此这聂傲才如此尊重。
到了正堂各自就坐,一番客套后,那聂傲却仍不见这贾公子来此为何,要知生意场上,谁先露底、谁先说出目标便如势弱一般,然而他心中有急事,只能暗自佩服,没想到此人年纪轻轻,定力如此之好,果然是家传的根骨,从小便耳濡目染,抖着大胡子说道,“贾公子亲来寒舍,不知有何赐教,听说贾家粮号囤粮甚多啊。”
“不瞒聂先生,晚辈此来京城一是为游玩一番,二来呢,是家父听说京城米价甚高,后来一打听原来是聂先生收购米粮,因此前来拜访,看有无生意可做。”
“有有有,如有封城贾家的米,我也不用费这么多周章去接这些散户,眼看他们纷抬米价,听说户部和布政司的人已经下来查了,要扣我一个私囤米粮的罪名。”
这户部和布政司的消息倒是快,昨天辛正才面告皇上下令,今日的消息便传到了聂府,看来这聂府在户部也是有人脉的。
说到此处,那门房又进来报道,京城吕府长公子吕不愚前来相访,那聂傲一听,差点跌掉了手中茶碗,只听后堂一声轻咳,这才稳了稳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