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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粮慌

雪后初霁,虽然是秋末时分,还是有着许多寒气,这太阳一出,便全化为泥中。

辛正知道,皇帝是不会轻而易举的动黄、齐、林三府的,毕竟西北大夏蠢蠢欲动,内政不稳则外敌更有机入侵。否则就拿如今这桩小胜来说,此罪实为大罪,皇帝命黄国公闭门思过,并下明旨,不许牵连,这也是保黄国公的意思,谁都看得出,光凭黄子安一人之力,不可能有如此大的举措。

自昨日面见春秋堂总掌门之时,总掌门已然明言,在此之前,必先让西北无事,然而想让西北无事,一是以战止战,二是让西北自乱,此时正是良机,于是一面命李百民继续调查东方化吉之事,一面又让二伯辛成岭带着辛孔、辛情二兄弟暗中监视齐国公府。

自己前往吕府找舅父商议,心中已有一计,然而此计成或不成,全赖外祖吕府是否能成全。

舅舅吕若愚见他来了,早笑呵呵地迎了进来,辛正见满院的白雪却没有化,笑着道,“舅舅,这全城的白雪落地化泥,只舅舅这里一片银装,不知为何.”

“就知道你有此问,咱这府上不比别处,此地四周皆是温泉,却独我这里没有,因此地气较寒,所以雪比别处化得慢一些。”

辛正一想果然,这四周地气热,雪便化得快,都知道霜前冷、雪后寒,实指的是雪化的寒气,四周郁结的寒气多了,便有些怪事,辛正却想不通为何偏偏吕府建府在此处。

“正儿,你找我是有事吧。”

“舅舅,我听闻大夏东南七州十二府今年都闹了秋荒,要是往年,遇到此事该会如何。”

“大夏地贫粮少,以牧业为主,只有东南靠近我大吴之地有些良田,今年夏天雨多、入秋了又旱了,确实是个灾年,按以往,大夏缺粮,必从我大吴买粮,因蜀道甚难,因此成本更高,而大魏与大夏相邻,彼丰年此则丰年,因此大魏今年也是半个荒年,粮价必然也不低。”

辛正听舅舅如此说,成算更多了一重,“舅舅,往年大吴也有所禁,对于卖向大夏的粮食都收了高税,是否有此事。”

“你说得倒是没错,但是颖川府为四国相交之地,我大吴对运往大夏的粮食征了高税,却没给大魏征多少税,因此一般商贾会先把粮食运到大魏,再经魏国东颖之地转运大夏,虽然征了两重税,然而与大吴直接运到大夏相比,也至少少缴一半税负,我们吕家以往也是走的这条道。”

“舅舅,外甥今有一计,需要外祖父与舅舅成全,此计可能损失吕家的生意。”辛正听到此处已不犹豫。

“辛吕两府同气连枝,虽然当年你母亲嫁给你父亲之时,两家有些隔阂,然而都是因为辛府祖训使然,后来我们吕家专事生意,放弃所有朝廷官衔,倒成全了现如今的货通天下的局面,况且我想你要做的事定不单单是为了辛家,更是为了大吴,吕家人也是大吴子民,当年先祖随开国辛国公驰骋疆场,为大吴江山也是立下过汗马功劳的。”

“舅父,那我便直说了,如今大夏对我大吴蠢蠢欲动,国内又逢饥荒,便欲起兵袭击我大吴,以缓解国内民怨,因此为了大吴,需要吕家与大吴各路商家暂停向大夏售出粮食,久也不必,只须一个月时间。”

“原来是此事,这个你放心,大吴与大夏有粮食生意的只有三家商贾,我吕家独占七成,另两家也惟我吕家马首是瞻,即然为了大吴朝廷,吕府一定奉命。”

辛正见舅舅义正言词之状,颇有母亲三分相似,心中又是一动,缓缓神道,“只可惜如此要损失吕家不少生意。”

“正儿,这倒不必担心,一月以后,生意只会更好。”

“舅舅是说水势大涨之时,船票更贵?”

“到底是经策阁高徒,一说就明白了,如今大夏饥荒还不甚严重,入冬以后,马无草、民无粮,那时才是最好的商机。”

辛正听到此处,又有些不忍,“大夏朝廷之过,却要平民来担,如果大夏因为此计饿死百姓,我心中也有所不安。”

“正儿,你知道大夏羌人是什么样的人吗?此国之民十人九恶,当年与趁我大吴立国未稳之时,举国之民皆是兵,直犯我大吴,狼子野心,不可不妨,如今你也不必担心,以大夏国力,这一个月也饿不死人,无法是高价从黑市买粮罢了,我只担心大魏会售粮给他们。”

“舅舅,你不是说大魏也是半个荒年吗?”

“虽然如此,你不知人心不足,既使家中粮够一年,但听闻米行价贵,情愿饿着自己,也要卖出半年口粮的人也大有人在,不过这也是以妨万一,那个粮价可不是一般的高。”

“这倒也是个问题,我先去拜见皇上,看能否请他写信给魏帝,让魏国不要轻易卖粮给大夏,以两国相交看,这是帮我大吴,对于大魏而言,自己荒年再去接济恶夏,也是不智之举。”

“如此更好。”吕若愚笑道。

若不是这满院未化的雪,一般人肯定想不到这个是富甲天下的吕家的院子,一切都朴素无华,怪不得母亲平时在辛府也从不铺张,远远看见北固山上松涛似都带了雪冠一般,屋顶上滴出的雪水顺着走廊底下的水道,清冽地向院外流去,辛正出了院门,便直往皇宫而去。

第二天吕府便得到圣旨,户部尚书齐泰来坐着软轿子亲来搬的旨意,他这休养许多,已然恢复了大半,圣旨明言一是提高大吴与大夏的商贸税收,直提了五倍,二是降低大吴从大夏买进马匹的商贸税,降到无可降,几乎是不用交税。

魏皇后亲向其弟魏国皇帝去了信,让魏帝下旨限制粮运,毕竟魏国也是在灾年。

一时间消息传入大夏朝廷,官民轰动,民间粮价暴涨,一日一价,甚至是有价无市,粮商屯积不再卖粮,这一层恐慌心理,连辛正也没有想到,大夏朝中有主和之人,也与主战之人争论不休,但凡用兵,须粮草先行,民间如此,军中军心也大受影响,一时夏帝无措,只好先派人去修蜀道,又派出各路使节来魏吴磋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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