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苏蓉月惊叫一声睁开眼睛,头上全部都是冷汗。京城翰府的闺房里,安静的只能够听到她剧烈的呼吸声。
都已经过去了三年,可是那个梦仍就像鬼魅一样缠着她,那种无助和恐惧在梦里都被清晰的还原。还有那锯齿刺穿血管的感觉。
苏蓉月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在浅蓝色的缎带下,那一片肌肤与其他白皙娇嫩的肌肤都不同,丑陋的突起,不平的沟壑。
这就是那一晚的证据。
砰砰砰——
一阵敲门声响,苏蓉月收回思绪,看了过去,“进来吧。”
门被推开,一位约莫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进来,这女人端庄而貌美,只是浑身散发着一股高冷之气。
苏绣心走进来,看到她头上的冷汗,秀眉皱了起来,“又做那个噩梦了?”
苏蓉月没有说话,算是默认了。
苏绣心神情又紧了紧,眼里露出一丝严肃来,“你醒来的正好,墨渊先生和墨甄先生有话要对你说。”
见苏绣心如此,苏蓉月便感觉到事情恐怕没有那么简单,脸色也严肃起来,连忙走下床,“我们走吧。”
正值上午,门徒们到处巡逻,各司其职,整个青门竟然而有序。然,此时,青辉殿里的气氛却显得有些严肃,只有墨甄的几个亲近的徒弟在旁伺候着,而墨痕早已离开,只剩墨甄一人,背对着门口,看着供台上那全身镀金,身材英武的武灵神像沉思。
门被敲响,墨甄才收回目光,眉头稍稍舒展了些,“是蓉月吗?进来吧。”
门被推开,苏蓉月与苏绣心走了进来。
“师父,您找我有事吗?”苏蓉月对着墨甄,一脸恭敬,眼下这个看上去六十岁左右的老者,在她平日里看来一直都精神饱满,如今几日却有了几根白发,让她心里不由有些担忧。
墨甄的眉头倒是更松了几分,有些事,叫他们老一辈愁就是了,不必让这些小辈太过劳心,再者她们也无能为力。
“蓉月啊,你从乾州来青门已经有三年了吧?”墨甄看着她,目光十分慈祥。
苏蓉月点点头。她的父亲苏振康与墨甄是多年老友,当年就是墨甄给苏振康写了一封书信,二人虽然不属同门,却都对离恨天之事密切关注,当初离恨天的魔族只露出了一点苗头,苏振康或是为了保全她安全,或是为了让她到青门学艺,才叫她前来投奔墨甄。
一来,就是三年。
墨甄看着她,又想到了什么,却是一声叹息,“可惜这些年我也没能教你些什么东西,真是惭愧啊。”
苏蓉月忍不住皱眉,“师父您别这么说,是我自己的问题,不怪您。”怪只怪她天生下来便没有灵力,灵力是整个风凌天所有族人赖以生存和修炼的基础,而她偏偏却没有,是个怪胎。
“墨甄师父,您就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苏绣心早已被墨甄的神情弄得好奇不已,与此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苏家与青门的灵力修炼不属同宗,路数也不尽相同,苏家以文灵神为始祖,总得战斗力自然要若些,但好在苏绣心还有些能力,年纪又长,又有经验,这才被苏振康安排着来到了苏蓉月身边。
当然,是在那件事之后。
听到这话,墨甄脸色倏然一沉,神情严肃起来,“蓉月,你还记得三年前那件事吗?”
苏蓉月怔了一下,不必回答,那件事自然是不能忘的。
墨甄的目光变得悠远,似乎是陷入了沉思,“之前我和你墨渊师伯想了很久,你墨渊师伯也去问了其他的师兄弟,见了很多人,也看了许多古籍,我们想,那一天,你恐怕是闯进了某个人的虚明境了。”
苏绣心怔了一下,张大嘴说不出话来。苏蓉月更是秀眉紧锁。所谓的虚明境,其实就是用灵力制造出的一种幻术,扭曲他人的感知。
但这样的幻术维持一瞬已经需要很强大的灵力,更何况,是维持一个那样久,久到仿佛真实的世界?
那几乎就是传说!就连墨家的几位前辈也鲜有人能够做到!
“你说你那天晚上看到了无数的血侍,血侍因堕落之血而生,数万年前,自那人陨落之后,便没有人能够制造那样多的血侍,况且,如果真有那样数不尽的血侍,恐怕我们也是无力回天。”说到这,墨甄看向她,“唯一的可能就是,你误打误撞地闯进了虚明境,而那些血侍便是跟着你一起走进了那个虚明境里,而后,一切都被扭曲了。”
苏蓉月陷入了思索,“那三个使青门招式的,师父知道他们是什么人吗?”
墨甄却是摇摇头,“这些年我也查了,所有的青门主宗和旁宗里,都没有你描述的这三个人,当然,如果有人在外收徒,秘而不宣,那就另当别论了。”
苏蓉月的眉头忍不住紧了紧,“这个人会是谁?”
听到这,墨甄的目光紧了紧,而后又放松,“你可知道那郊外的房子,又是谁的?”
苏蓉月摇头。
墨甄叹了口气,目光深沉而悠远,“本来我不想提他,可是如今事情走到了今日的地步,怕是不提不行了。”
听了这话,苏蓉月就更加好奇。
“青门聚灵塔,汇集了历代先祖的英魂和灵力,所有青门弟子都要到里面去进行试炼,而至今只有一个人能够登上聚灵塔的第七层,自他之后,再无人能够超越,”说着,墨甄的目光变得更加玄妙,“陈遇风,算起来,他是我师父的师叔,我还要叫他一声师公。”
苏蓉月微微蹙眉,“这名字我是听过的,只是,他不应该已经死了吗?”
墨甄摇摇头,想到了什么,却笑了,“说来也怪,我这个师公,当年明明可以留在青门继续修炼,却不知什么原因,自愿被逐出师门,当时那些青门的长老很生气,不愿将这事情传出去败了青门的名声,这才说他已经过世了。”
“说来,这师公也真是心够狠啊,那么多年,青门经历了那么多的波折,有几次险些灭亡,他也都不闻不问,他是生是死,还真没人能说得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