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不明白?我需要工具,木棒铁棍都行,把雨箅子撬起来,水流一急,堵塞处会冲开,排水就顺畅了,这法以前我用过,挺管用。”男孩并不理会阳光的表情。
阳光去芙蓉家借来铁锹,“花瓶”姐夫嘴上咬着烟头顶着一块破旧的绿雨布随后跟了过来。有他搭手小伙子信心倍增,卷起裤腿脱掉耐克鞋穿上雨披冲进雨中。
雨箅子撬开一个后,污水打着旋儿冲进排水管发出“轰隆隆”雷鸣样的声响。男孩揩把脸上的雨水冲站在门口注视着他们的阳光作了个胜利的手势,他们摸索着继续寻找下一个雨箅子……一个小时后,两人撬开了三个雨箅子,积水的高度在缓慢下降。
“兄弟,到我屋里喝口热茶,我们歇一下。”芙蓉的丈夫发出邀请。
“水降下去我该走了,最好做上标志,别让行人掉下去。”
“勤快热心的小老弟,你让我们感到羞愧呀!”听到善意的恭维,男孩脸上掠过一丝轻蔑的笑容,他打了个呼哨,一付玩世不恭的架势。
“你叫什么名字?”阳光冲弯腰穿鞋的男孩问。
“董倪。怎么,要写感谢信,我可是无业游民,没有单位的。”
“好怪的名字,懂你还是等你?不管怎么说,真的很感谢你。”
“随便你,我这么做多半是为我自己,我要去见一个朋友,绕路走很麻烦,不需要你的感谢。男孩拿毛巾很仔细地擦着胳膊上的刺青。宝贝,让你淋雨了。”他对蜘蛛说。
芙蓉和新雇的大嫂已蒸出了两大笼包子,小屋内散发着热烘烘的潮气。“水退了吗?西边的人能过来买包子啦……真是热心人,我们怎么就没想到!哎,哎,我说你坐这抽的啥子烟,出去看着点别让人掉坑里,这里我俩就够了,整出事来谁也担不起。”芙蓉把丈夫推出屋,邻居们欣喜地看到,丈夫的气势随着包铺蒸蒸日上的生意渐渐萎靡。
“你叫什么名字?”刺青男孩穿戴妥当反过来问。
“秦阳光!”
男孩愣了愣,目光在阳光脸上停留了一会儿。“风雨过后就是阳光,做你的朋友一生都会很温暖。再见,等我冷的时候会来找你。”男孩跳上车飞驰而去。
秦阳光走进雨中示意“花瓶”姐夫回去照料生意,自己站在水里紧张地盯着过往行人不停地提醒他们注意安全。她还在回味着董倪的一举一动,心底不禁泛起层层涟漪,一个奇怪而又可爱的男孩。前天江湄还说现在的社会精神贫血道德苍白人心不古,只怪她没有摘下有色眼镜,人世间还是有真情的。董倪的举动,宛如夏日热辣辣的阳光烘干了人们湿漉漉的心情,驱散了潮呼呼的晦气。
午饭后,水退了下去。几个熟识的男顾客帮着芙蓉的丈夫把雨箅子盖上。
“以后再存水就这样干。”有人建议。
“还是下水道的问题,管子老化,需要大修。”有人反对。
解除了后顾之忧阳光可以安心去上课了,考虑到雨天生意清淡便没有托叶子她们照料铺子,她锁好门,同芙蓉打了声招呼,顺便又给王翠玲发了短信告诉她水退了可以开门营业。一个做红木工艺品的云南人准备回老家,阳光相中了他的房子,准备托邹凤莲打听一下房子到期没有?房东今年的租金要涨多少?她需要反复合计,如果不划算,自己再寻找别家。现在的铺面真不能呆了,芙蓉的生意越做越大,且不说门前堆占的杂物,单就烟熏火燎的味道也和自己的风格格格不入,虽然她非常希望这一家人多赚钱。
................................................................................................
冷静过来的阿慧回到家中的第一件事便把房产证找出来放进手袋,脱下红色的香乃尔丢进洗衣机,匆忙洗刷了一下,给阳光拨回电话报过平安,然后便钻进夏被中呼呼睡去。阿慧不是没心没肺之人,委实是酒喝的太多。她对冯虎极度失望,刚刚燃起的火苗被无情的现实浸在冷水中。
冯虎寻着水渍在家里转了一圈后捉到正在酣眠的阿慧,看到她恬静的睡态,不禁哑然失笑,顿生爱怜。阿慧只有在熟睡的时候才显示出她柔弱的一面,强硬的女人让人反感,让男人感到她不需要关爱和呵护。伊蕊就不同,她浑身散发着成熟女人诱人的体香,让你沉浸其中欲罢不能。她深谙男人的心理、懂得男人在什么时候需要怎样、什么地方应该怎样。如果不是她的父母嫌他家贫从中阻挠,说不定伊蕊怀里的孩子该是另一个模样。
当伊蕊哭着告诉他白山情在外另有巢穴时他藏在****的贪欲便蠢蠢欲动。虽然有了水葱样的阿慧,他还留恋着第一次的感觉,他思慕着伊蕊丰腴的身体。当倔强的阿慧不顾身孕为刚起步的事业疲于奔命而忽略了他时,他觅到了渴望已久的港湾并且徜徉其中。
对现有的家庭生活,他是烦闷和矛盾的,当然烦闷的缘由来自欲望无法得到满足,矛盾的焦点是阿慧义无反顾的爱情。的确,他的感情走了很大一段弯路,伊蕊需要的是他强壮有力的身体,她不会离开白山情,她舍不得养尊处优的生活,真正能同甘共苦的人还是阿慧。阿慧对爱情的执著和坚韧是一万个伊蕊所不及的。于是从狂热的****里渐渐复苏的道义如一根无形的线把他拽回阿慧身边。可惜,阿慧对这根看不见的线并不领情,对他的薄情至今还耿耿于怀。
冯虎替阿慧洗出衣服,在厨房里做晚餐。大雨瓢泼一样倾泻到窗户上形成无数纵横的小河流,把人洗刷的毛毛躁躁。他做了阿慧最爱吃的猪肝米线,前不久从“福州菜馆”偷学而成。有人说过,中国只有两个地方的人最纯粹,一个是山东另一个便是福建,冯虎很为这句话感到自豪。他希望在纯粹加纯粹的基础上孕育出更加纯粹的一代:既洒脱豪放而又底蕴深厚还不失自然淳朴和灵秀活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