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一段时间的生活,姜曼渐渐地适应了宫里的生活。这里与姜府不一样,每一个人看到她都毕恭毕敬,没有人敢辱骂她、打她。可是,这里又和姜府一样冷冰冰的,连个可以说知心话的人都没有。
她坐在案前写着字,与其他人家的女孩不一样,她的娘亲从小就教她读书写字,四书五经,男儿家读的书她也能读。
她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眼泪扑簌簌地落了下来,打湿了宣纸。见到有人进来,她连忙擦干了眼泪。
一个着宫装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走了过来。她是云蕊公主已故母亲孝仁皇后的贴身侍女,当年陪着皇后一同进宫的,大家都叫她徐姑姑。皇后过世之后,她就留下来照顾云蕊公主。她母亲以前是接生婆,她耳濡目染也会点本事,当年就是她在危急时刻替皇后接生的,所以是云蕊的恩人。
“公主,这么多年来真是辛苦你了,你这么小的年纪。”徐姑姑跪了下来,“可是,谋害皇后娘娘的仇人,我们一定要找出来。”
“徐姑姑,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我一定会努力找出谋害母后的凶手。”姜曼小声地回答。
这些日子,徐姑姑已经把皇后被谋害的事情一一讲给她听了,皇后早产生下小皇子谨晨就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可是当时她也在现场。当时皇后生产一切顺利,她松了口气,听了稳婆的话出去端了盆水,一会回来皇后就没了。
这怎么想都有些蹊跷。为了查出真相,她放弃了出宫的机会,并且帮助云蕊公主装疯卖傻,公主的刁蛮任性不过是装出来的,为了让敌人放松警惕。
姜曼觉得云蕊和自己一样悲哀,可是云蕊死了,她却代替云蕊活了下来。接下来,她要做的事是继续装刁蛮任性的公主,保护皇弟谨晨。既然她占了云蕊的身体,应该为她做点事情。
在此之前,她只希望姜家的人能好好活着。他们活得越好,到时候就摔得越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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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曼对着镜子练习笑,她已经很久不知道笑是什么感觉了。
奶娘和其他宫女追着谨晨进来了,他手里拿着纸风车,跑着跑着跌进了姜曼的怀里。
“皇姐,这纸风车好看吗?是淑母妃送给我的,我把它送给皇姐。”谨晨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把纸风车塞到了姜曼手里,“皇姐要赶紧好起来,这样我们就能一起出去玩啦。”
姜曼忍不住笑出了声,摸了摸他的脑袋:“晨儿乖。”
看着眼前的孩子纯真烂漫的笑容,她忍不住也觉得可爱愉快起来。
她要替云蕊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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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后。
新一届的科举结束了,皇帝为朝廷又多了可用之材而龙心大悦,特地设下了宴席,君臣同乐,宫里洋溢着一派喜气。
姜曼在御花园的亭子里坐着,一边赏着美景,一边品尝糕点。几个年长的公主经过,余光扫了她一眼,仍顾自说着话。
“听说啊,这届科举的状元郎长得俊俏非常,这京都的女子呀,都被他迷了心窍呢。”三公主说。
“今日宴席,三甲皆会出席,父皇还请了我们姐妹,想必是想为我们寻觅佳婿。”四公主应和道。
五公主看了眼姜曼,笑道:“正好,咱们三个人,三甲各挑一个。”
姜曼见她们走近,起身笑迎:“三皇姐、四皇姐、五皇姐,我这儿正备着茶点呢。”
三公主佯作想起了什么,说:“我给忘了,还有六妹未出阁呢。”
四公主笑了声说:“算了,我还着急着回宫里打扮打扮。”
三个人没理会姜曼,各自回宫了。
云蕊深受皇帝宠爱,为人又是在刁蛮任性,人际关系的确糟糕。
可是,她倒觉得这样也好。
宴席上,姜曼和其他姐妹坐在一列,正好面对着状元郎他们。她们坐下,小声地聊起天来,当然不包括姜曼。
新科状元、榜眼、探花走进了大殿,年纪都不大,而且个个生得都很俊朗。尤其是右手第一个的,脚步轻盈、气质儒雅,玉冠束发、面如美玉。他一双墨色的眸子抬起,微微抬起,竟是那般耀眼。他正是新科状元裴慕寒。
他们在姜曼对面坐下,裴慕寒正坐在她正对面。她眼睛一抬,正对上那双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她的心脏扑通跳动着,一股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
“那就是新科状元裴慕寒啊,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英俊,我就要他做我的驸马了。”
“四皇妹,我可是你皇姐,这状元郎应该让给我……”
“你们可别跟我争,这状元郎我势在必得。”五公主也毫不退让。
她们吵得不可开交,皇帝责备的目光扫了过来,她们才不敢知声。
姜曼收回了目光,落在案桌上,心里有些不太舒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难不成自己第一眼就喜欢上他了?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