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便是匈奴大将军牧原,骁勇善战,勇猛非常。
军臣单于信任于他,将匈奴近三分之一的兵权交托于他。匈奴乃至汉地,只怕无人不知,若非有他,这么多年大汉也不至于处处受制。
我笑了笑,心里却对这大将军有些喜欢,众人在溜须拍马,说尽好话,只有他敢直言不讳,说难听的话,倒也是个人才!不过看他与伊稚斜之间,似乎真如别人所见的那样,关系不好,政见不投。
我打量着这些人,却感觉到一股目光投视过来,我却不太敢抬头。我知道是于单在看着我,他坐在中间上座,代表军臣单于行饯别宴会。因为伊稚斜的态度,这一两天我都有意的回避和他一起玩,免得惹伊稚斜不高兴,那时我可就惨了。
我低头寻思有些出神,曲乐突然兴起,鼓点琵琶塞外曲,不同于汉地的丝竹弦管,别有一番热情似火,情谊若烈焰的异域风情。
一个美人扭动腰肢,跳起了匈奴的舞蹈,热情奔放舞步地伴着节奏而动。轻纱半遮掩面庞,丹霞流飞的眼眸,一看就是个美女。腰间别着许许多多的铃铛,伴着音乐的节奏刚刚好。
旋转,扭动,玲珑生姿,众人都看得痴了。兰花翘指,她下腰的一瞬也是十分美艳。
自始至终,她的眼神一直都在伊稚斜身上逗留,热情如火的眼神,浓得化不开的爱意,就像那蔓野盛开的火红的花。
我不禁纳闷,对阿伊丽询问道:“阿伊丽,她是谁呀?”
阿伊丽带着羡慕的眼光笑道:“她是云珠儿,是我们匈奴有名的大美人,大将军的独女。”
我心中了然,的确称得上美人二字。
“不过在阿伊丽眼里,阿欢比她还要好看几分呢!”她眸中的安慰成分颇多,想来她以为我会因为她喜欢伊稚斜而生出醋意,故而说好听的话安慰我。
其实她不知道,我心里却暗自欣喜,伊稚斜若是也喜欢云珠儿那才是好事,那样我也就不用再受骚扰了。
我咧嘴一笑,故意挑眉逗弄她:“在阿欢眼里,阿伊丽也是最美的!来,给爷笑一个。”
阿伊丽一听我的话,立刻显色羞红,撇嘴嗔怒:“阿欢!”
一舞完毕,她随意将半面轻纱摘下,顿时在座的许多人都吸一口气,美艳带着健壮,是胡人特有的审美。她在伊稚斜坐前半俯身姿,端起案上一碗酒道:“云珠儿在此,预祝王爷旗开得胜,马到成功!”
伊稚斜朗声大笑:“哈哈,云珠儿如今越来越好看了,也越来越会说话了!”接过云珠儿手中的酒道:“借珠儿吉言,本王定能斩得雪狼王的首级!此战必胜!”
“王爷威武,此战必胜!”四周将士皆闻此言沸腾了起来,欢呼饮酒。
匈奴民风开放,顿时大家都开怀畅饮,言笑晏晏。
于单一直坐在上座,说了两句官话就罢了。相比于伊稚斜,他显得有些被人忽视,本来今日也不是他做主角,我忍不住抬眸看了他一眼,恰好对上他的眸子,他见我看向他,眼中一亮,对我咧嘴一笑,有点傻又很好看的笑容,我也忍不住笑了。
寒光射在我身,阵阵发凉,忽野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又继续与人喝酒,我连忙低下头,吓得不敢言笑。
我埋头吃东西,再也不抬头了!
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你是哪里来的小美人?怎么从未见过?不如陪小爷我喝几杯怎样。”
身着青袍的小哥看着我,眼睛弯弯的像弯弯的玄月,明亮闪耀,似星辰流光溢彩。皮肤白皙,睫翼修长,两撇胡子匍匐在嘴唇两边。
她没有喉结!
我笑了,原来是个女扮男装女子。胡人本就身材高大健硕,可这位虽说年纪还小,但还是骨架分明,刻意的压着声音说话,加之两撇胡须,若非我曾经也经常做这种事,只怕也难分清。
阿伊丽一看这小哥竟然调戏我,立刻护着我道:“哪来的浪子!连左谷蠡王的人都敢调戏!”
此时亮出伊稚斜的名头,极为有益,可我一听心里还是不舒服!
“原来你就是小……王爷从大漠上捡回来的汉人!长得也不怎么样嘛。”她带着打量的眼神看着我,眸中似乎有些敌意。
我暗想这该不会是伊稚斜的什么旧情人之类的吧。
反正她是女子,索性我也无聊,不如陪她玩玩!我推开阿伊丽,递了个眼神‘没事的’。
阿伊丽不悦的瞪着她,十分防备。
我露出一个深意的笑容,缓缓靠近她道:“小哥长得真是不错,不知道叫什么?”
她很讶异于我的表现,没有恼,没有羞,反而笑得十分动人,还朝她走近。她怒道:“不知羞耻的女人,亏得左谷蠡王待你那么好,你竟然大庭广众之下问其他男人的名字!”
气鼓鼓的样子,好像谁欠了她什么似的。我暗自好笑,伸手朝她一倒,紧紧抱住了她,伸手在她胸前摸来摸去,她吓得脸通红,伸手想推开我:“你、你这女人!怎么这么不要脸,你、你给我撒手!”
我像八爪鱼一样趴在她身上,用甜腻的声音说道:“小哥刚刚不是还说要和我共饮一杯吗?现在怎么又不愿意了?来嘛……”
声音颇为哀怨,她吓得浑身一抖,带着哭腔道:“你你你、你给我放开!”
我忍不住笑起来,在她耳边说道:“怎么,小妹妹这就装不下去了!”
我缓缓准备放开她,她没有想到我竟然看出了她的把戏,惊讶的看着我道:“你……”半天没你出来。
我忍不住咧嘴一笑,嘴巴张的越来越大“哈哈……”
恰在这时,一只大手将我往后一拉,伊稚斜伸手抓起她胸前的衣服,提溜了起来,寒声说道:“好大的胆子!”
我被推的一个踉跄,阿伊丽扶住我才没摔倒。
他浑身的煞气,眼冒怒火伸手一拳就要打上她,我吓得一惊“住手!”连忙拉住了他的手臂。
她似乎也吓了一跳,连忙喊道:“小王叔,是我!”
伊稚斜一愣,看着她细细打量了起来,伸手将她嘴上两撇胡子一掀,蹙眉道:“华英?你怎么打扮成这副样子,成何体统!”
顿时煞气全退,我心中一松,原来她便是华英公主,是忽野的……侄女。
伊稚斜疑惑的看着我们两个,不明所以。阿伊丽也是纳闷的看着我们,摸不着头脑。
华英公主差点被揍,怒瞪我。
大步走到我面前,又羞又怒道:“你给我等着,哼!”又回头瞪了忽野一眼,跺了跺脚便跑开了。
我想起刚刚故意调戏与她,心中忍不住想笑,看着她背影笑容越来越大。
“怎么回事?”伊稚斜站在我面前,直勾勾的看着我,一脸询问。我笑了笑道:“调戏者反被调戏。”
伊稚斜不明白,阿伊丽将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他也忍不住笑起来,蓝色的眸子闪着光火看着我,这一笑真好看,我看得有些发痴。
阿伊丽恍然:“原来你一早就知道是公主假扮的,故意调戏她。你可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
“真的怎么样?看上了人家?哈哈……”我笑的前俯后仰,真心觉得这华英公主实在是可爱得很!
伊稚斜摇摇头,笑道:“真么想到你还有这么顽劣的时候!”
眼中闪着我看不懂得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