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相对来讲还比较好看的菜馆,两层布置,采用的建筑也是木质。
小儿热情迎上:“两位客官吃点什么?”
伊稚斜勾唇道:“这家厨子做的都是最地道的中原菜,你看看有什么想吃的?”
其实我不挑食,可是吃了这么久的饼子和马奶之类的,如今还真的很想念中原菜。
我想了想随意点了两样:“糖醋排骨,还有小青菜好了。”
伊稚斜笑着招过小二道:“把你们有名的都上一样吧。”
小二喜笑颜开的将手巾往背上一搭:“好嘞,客官您稍等!”转身便往厨房忙碌去了。
我见他如此豪爽,暗道你刚才还让我点什么点!况且一大桌子菜你吃的完吗!
事实证明,我的担心不是多余的,小二瞧伊稚斜身份不凡,当即就将店里的菜做了满满一桌。
我看着一桌的菜,嘴角狠狠抽了抽,心里那个肉疼,这得花多少钱哪!要是换成银子给我该多好。
桌子满满当当,我连放碗吃饭的地儿都没有了,多次都怀疑这桌子会不会承受不起这么多汤汤水水的重量,塌了!
有钱人就有能力穷奢极侈,甚至在汉地奢侈成风,攀比成风,简直是到了变态的地步,比如有人喜欢听丝绸撕裂的声音,便撕碎绣娘织造了许久许久的布帛。王宫宴饮,赛马狩猎,成群绵延的宫室,单单是建造就花费几十年,甚至是几百年的时间。他们无时不刻不讲求排场扩大。
因此,我对伊稚斜一次性点满桌子吃不满的菜的做法实在是不敢苟同,更何况我肚子又不大,看着一大桌好吃的又不能都吃到,心里那种对美食求而不得实在是一种折磨。
我低头吃饭,时常觉得那里有人在看着我们这边,一抬头发现阁楼处都布满了草帘子,根本看不清人影。恰好我与伊稚斜的位置在进门右边下方,我隐隐觉得目光投向来自左斜处的地方,透过草帘子隐隐看见有人穿着白色的衣衫,一言不发举杯喝着茶水。
可能是我想多了。
临走时我看着满桌子还未开动的珍馐美味,对伊稚斜建议:“这一大桌子的菜扔了好可惜,刚好他们没吃饭,不然让他们吃饭休息休息。”
伊稚斜说:“也好,那你们就在这吃饭休息,不用再跟着我们了。”
“是!”四人拱手作揖。
没了四大侍卫,只有伊稚斜一个人跟着我。他牵着我的手都渗出了汗,我心里暗暗盘算怎样才能甩脱他。
沿路上时而有成群的商队路过,他们带着茶叶、香料、丝绸等物从汉地开始,前往更远的西方或者北方,天南地北的成群游历。除了汉人,还有西边的商人,戴着白色的布圈帽子,身着白色的纱衣,高大的骆驼身上背负着成捆成捆的货物,去往汉地做生意。
我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四通八达,掀起尘土。
或许我可以往东边去拓跋部落的鲜卑族,又或者往西前往乌孙,再者西南部的羌族,亦无不可!只要是全新之地,我都有重头再来的资本。
总之,首要目的是摆脱伊稚斜!
沿路上越来越多的人看着我,一步三回头,有的男子讪讪地想要和我说什么,伊稚斜眼睛一扫便将人给吓退了。他撇我了我一眼,愤愤地停下脚步,我疑惑的看着他:“你怎么了?”
他伸手将我发边的纱巾别到耳后,脸上泛着怒气:“没事被摘下纱巾!”我这才意识到我吃过饭后,没有以纱巾覆面。
沿路上有很多的小玩意,牛角袋子、镶满宝石的匕首、挂在不知道是头上还是脖子上的各种配饰,琳琅满目,无一不显示了异域风情。
“小伙子,买束花送给你身边美丽的姑娘吧。”阿婶在路边提着篮子叫卖,眼睛明亮的忽闪忽闪,脸颊处两坨红色很是养眼。
伊稚斜一笑拉着我走了过去,伸手便从阿婶手里接过一束花,扔了一大块银钱过去,阿婶高兴得连连感谢:“多谢多谢,阿婶祝愿有钱的贵人和美丽的姑娘永结同心,来年生个大胖小子。”
我脸颊一红,差点破口大骂,我生你八辈儿祖宗!
我愤愤地甩开伊稚斜的手,他露出十分好看的笑容,没有因为我的动作而生气,伸手截了一朵花簪到我发间,看来看去都觉得不好,眉头一皱气恼地将花朵取出扔掉:“还是不要了,白白弄脏了你的头发。”
说着就拉着我往别处逛去,我心里还在为那见钱眼开的大婶的话气恼,正准备骂他。转念一想,那四个侍卫要是跟上来可怎么办,我得赶紧离开!眼见前方有一家成衣店,顿时计上心头。
走进挂满美丽衣物的店铺,我好像很有兴趣的样子,在哪些好看的丝织品,中间挑挑选选。我抚着那些美丽的衣衫笑问:“伊……”差点喊出他的名字,想到这里不同营地,免得徒惹是非,便连连止口:“你那么有钱,我一次性多买几件你不会介意吧!”
他含笑看着我:“你喜欢就都买下来吧。”他在旁边看了看,指着一件火红色的衣服说道:“那件就不错!”
“呵呵……呵呵……”我捧着好几件衣服衣服,干笑了两声。穿那么红艳艳的,我怎么逃跑!
“选好了就都买下来吧。”他正要给店家付钱,我连忙说道:“等等,这衣服不试试怎么知道合不合身呢?老板,可有更衣间?”
“有的有的,姑娘这边请!”老板领着我往铺子后面走去,我回头看了他一眼,他双手环臂,脸上含笑,并没有一丝怀疑。
换过身上的衣服,尽量穿了一件不显眼的淡黄色衣裙,再以纱巾覆面,我大大方方的从成衣店后门走出来,转到另一边街道之上,一路上根本无人怀疑。
我长吁了一口气,终于又自由了,抖了抖身上半袋银钱。眼下要先找个商队同行,尽快离开这里,去往新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
没有人纠缠于我,在街上走得颇为随意,时而看到好玩的玩意就看一看,却并没有买。突然有一个人拦到我面前,试探性的喊道:“瑶儿!是你么?”
那人剑眉星目,高挺的鼻梁,削薄的唇。
一双眼眸像金色阳光之下的一泓清泉,波光粼粼。
我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脸色大变,正准备转身逃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