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来的时候,我也是踌躇满志的,我想这也是我实现自己理想的一个很好的起点吧,但是来了这一两个月之后,我的激情慢慢降了下来,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实现你抱负的地方,每天要么闲的鸟事没有,要么就跟着我们这位田乡长下村入社查计划生育什么的,工资一千来块钱,穷得叮当响啊!”何绍基还在给许秋林倒着苦水,那边周世禄酒已经敬上了,玉春有个习惯,就是给人敬酒自己不喝的,端着一个盘子里头放着两杯酒,送到客人跟前,客人要一饮而尽才算有诚意。
酒敬到小何这儿,何绍基都站起来了,周世禄却把他越了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何自家人,我先给财神爷们敬哦,”说着走到了许秋林跟前,“小许行长,这两杯酒你可要赏光啦?”何绍基一脸尴尬,作为同学的许秋林自然也不好受,但是又不能说什么,那边赵满双还看着自己呢,只能硬着头皮把酒喝了,口里还得说:“不敢不敢,叫我小许就行了,不敢叫行长的。”周世禄“嗯”了一声转回到赵满双他们那去了,许秋林心想,刚才还口口声声什么年轻人不敢惹什么的,这会子就这幅嘴脸,又想自己是不是小心眼了,人家那么大老板对自己已经很客气了,心里也就坦然了许多,转过头对何绍基说:“烧鸡,我看这位老周还真把你们当自家人呢,你可要和他搞好关系,将来用的着的!”
“我哪儿能攀得上人家啊,这位,平时连我们书记、镇长都不怎么往眼里放的,我听说他好像在省里头有什么背景呢。”两个人正嘀咕着呢,赵满双喊许秋林敬酒,许秋林赶紧端起酒杯走了过去,一圈酒敬下来,许秋林也差不多了,昏昏沉沉被人送到一个房间里睡了过去。
半夜口渴醒来去找水,许秋林迷迷糊糊才看见旁边床上也睡着一个人,仔细瞅了瞅,原来是何绍基,自己是在基本失去意识的状态下被人送到这件房子的,估计何绍基也差不多,房间里有现成的纯净水,许秋林一口气喝下去一瓶,又沉沉睡去,知道第二天太阳升起老高,才在疲倦中醒来,许秋林突然想起大学宿舍里自己每天早起骚扰何绍基他们的事,便把昨晚跑了一天又喝醉酒没能洗的脚趾头慢慢伸了过去,何绍基很快就有了反应,用被子把鼻子捂了起来,眼睛迷迷糊糊得睁开了,一看许秋林那损样,一蹦子窜起来,就要摁住许秋林,最里头还骂骂咧咧的:“cao,许秋林,老子他妈弄死你!”突然,静了下来,抓着许秋林的手一下送了开来,许秋林还在下面笑着,回过神来看何绍基时,他一脸尴尬,“不好意思啊秋林,反应过激了,我以为回到了大学宿舍里头。”
“咋啦,烧鸡,出了校门就不兴这么开开玩笑了?你呀,心思太老沉了,总要放松放松的嘛!”
“呵呵,走吧,去吃早餐。”两个人洗漱完,走出房间,发现这里并不是什么宾馆,其实就是周世禄的山庄,在食堂旁盖的一栋两层小楼,他们在一楼住,楼道里静悄悄的,赵满双他们可能还没有起来,他们俩就在院子里看喷泉池里的小鱼,昨天那黑衣女子飘也似得过来了,“两位,田镇长和赵行长他们已经在餐厅吃早餐了,请你们过去吧?”
两个人才匆匆跟随黑衣女人进了餐厅,餐厅里的几位已经吃的差不多了,赵满双招呼着许秋林:“小许、小何,快来吃早餐,我们都吃完了。”
“两位年轻后生真是海量啊,昨晚上一人干下去六七两白的,真是后生可畏呀!”周世禄也搭着腔,许秋林和何绍基听完说自己一个喝了六七两白酒,不禁吐了吐舌头,这是第一次喝这么多酒,不烂醉才怪呢。一桌人说说笑笑,吃完早餐后,田镇长要带何绍基回镇政府,许秋林只好和何绍基作别,并且相约再会,本来都在这金沟镇上,以后相聚的日子还多着呢,送走何绍基他们以后,周世禄拉赵满双到后院楼上继续谈事,赵满双好像意思是让许秋林也上去,周世禄摆了摆手,许秋林连忙说:“赵行,我去趟卫生间。”
转身走开,身后,许秋林听得赵满双轻轻地说:“小许是个嘴很严实的人,听听也无妨。”
周世禄压低声音道:“小心无大碍,还是就咱们俩上去说吧。”两个人谈着走上了楼,许秋林其实也不是要去卫生间,于是转身拐到园子里继续赏花看鱼,约莫一个小时,赵满双和周世禄从楼上下来了,招呼许秋林要离开,周世禄要留吃午饭,赵满双说还有事,领着许秋林离开了周家庄园。在回去的吃上,赵满双从提包里取出来一个信封,塞给正在开车的许秋林,说:“这个你拿着,别跟任何讲,也不要问,这事知道的越少对你越有好处!”从信封塞过来的力道上,许秋林知道那是一摞钞票,心里一阵狂跳,上班时间不长,就收到一笔灰色收入,对于走进社会时间不长的许秋林来说,第一,从本意上他是抵触的,从小到大接受的教育对这样的灰色收入都是笔诛口伐的,第二,这样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的也有点突然,他是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一时也难以接受,许秋林本能的把信封退还给副驾驶座上的赵满双,赵满双侧过脸睁大眼睛看了许秋林一会,说:“新兵蛋子,怎么,还不好意思啊,我替你收的,你就拿着,以后这种事儿也少不了,你得适应,不行先放我这,我给你存着,你要用再找我要。”说着把那信封装进了公文包。回到金沟营业处的院子里,许秋林在楼门口停下车让赵满双先下车,他把车挺好以后来到赵满双屋子,老赵正在卫生间洗脸,许秋林进去后,他探出头来看了一眼:“你先坐,还行,知道我有话要跟你说呀?”
许秋林没有回答,坐到了办公桌对面的单人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