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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离去

死了,北境之主死去了,在打倒于剑之后,在于泽瑞还在养伤的时候,在某一个时刻死去了,他死的时候他的子女全都不在他的身边,直到御医告急,他重伤治疗,在外活动的子女才知道这件事,谁都没赶得及见他一面,于是,哀乐响彻天空,举国哀悼三日。

是夜,女将军在一处高台上找到了于泽瑞,说道:“明天就是登基大典了,你还在这里做什么?快点回去休息吧。”

于泽瑞回头看了一眼,然后继续趴在在栏杆上说道:“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要我登基这件事。”

“有什么问题吗?如果是担心有人捣乱也没必要,你的父亲在察觉自己命不久矣之后就提前拟好了遗旨,我看过。要是有人以怀疑遗旨的真假为借口想要叛乱,有我在。“

“我真的合适吗?”

“先王说你合适,我尊重他的意志。”

“可是,我并不想做。”

“每个人都会有不想做却不得不做的事情,别想太多,去睡一觉吧。”

“嗯,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我想在这里再待一会儿,可以吗。”于泽瑞仍旧趴在哪里,并没有动弹,他的语气有些柔弱,但里面有一股坚定的感觉。

见此女将军也没有说什么,她拍了拍于泽瑞的肩示意他好自为之,然后转身走了。

又在这儿趴了一会儿,空气逐渐转冷,就在于泽瑞认真考虑要不要回去的时候,又一个人找到了他。

“哥哥?”

“雪儿?”这次于泽瑞有了反应,他直起身子向侧后方看去。

”在这里干嘛呢?“

“没什么,你回去吧,时候不早了,该睡觉了。”于泽瑞又转了过去,平淡地说道。

“米···米萨卡回去了吗?就是你的那个同学。“说话间于小雪也趴了上去,来到了于泽瑞身边。

“回去了。”

“父亲的白狮去哪了。”

“不知道,父亲死后,它就自己离开了。”

“小雪兰呢?怎么没跟你出来?”

“睡着了。”自从二段突破后小雪兰就变成了16岁的女孩子,于泽瑞已经跟她分开睡了

”这样啊。“

沉默,接下来两个人之间充满了沉默,谁也不说话,终于于小雪先开口打破了这片沉默“哥哥在感到不安吗?”

于泽瑞沉默着,于小雪也沉默着。

“我真的适合吗?”

“当然,哥哥可是父亲钦点的,不会有人比哥哥更合适。”

“做王真的好吗?我不是很喜欢。”

“但也不是很讨厌吧?当王当然好了,万人之上,大权在手。如果是我的话就不会拒绝,慢慢来,哥哥一定会喜欢上的。”于小雪侧过头看着于泽瑞的侧脸说道。

“雪儿,你喜欢做国王吗?”

“当然。”

“嗯,早点休息吧,我回去睡了。”说完于泽瑞就径直从于小雪身边走过,独自走下高台,很奇怪地,这次于小雪竟然没能跟上他的步伐,在落后两步之后,看着他走进了黑暗中。

有那么一瞬间于小雪感觉自己被抛下了,想要跨步追上去,但紧接着她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了。

“于小雪啊,于小雪,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矫情了。”她自嘲了几句便也离开了此处。

第二天,正午,连绵的阳光洒向大地,一连几天皆是如此。在大雪纷飞,罕见初晴的北境,这几天却格外的阳光灿烂。仿佛冥冥之中有神灵在为于泽瑞为王送上贺礼,再加上于泽瑞这个名字本身就有上天恩赐的祥瑞这样的寓意,有一些关于于泽瑞是天神下凡的谣言开始流传,而面对这个情况官方也没有想要去辟谣。

在封典仪式上御兽是不能去的,这是规矩,所有去参加封典大礼的人不管是王族和大臣,御兽统一由专人看管。

在黑宫的中心,大殿之上,文武群臣位列两侧簇拥着走在正中的年轻人。于泽瑞,年轻的王,穿着锦绣的华服,昂起自己的头,一步一步走向象征着无上权力的宝座。

他坐下,女将军将璀璨的皇冠端放在他的头顶,将玉印双手捧上,那年轻人接过玉印,戴上王冠,坐上王座,自此,他便是北境无上之王,北境之主。

女将军面向群臣,发表着动人的演讲,缅怀先人,告慰死者的在天之灵,洗刷前几日黑宫中的惨剧让它随时间在人们心中逝去,然后将目光聚焦到此时此地这位新的王身上。

“王,请您下第一道命令吧。”女将军单膝下跪,左手自然下垂,右手捧在胸口,低下头恭敬地说道。

于泽瑞看起来略有些不安,大概是因为刚成为王还没有实感吧。他问道:“我什么命令都可以下吗?”

“是的,什么都可以。”女将军答道。

于泽瑞慢慢张开了自己的嘴,底下的大臣,贵族纷纷在心中猜测他的第一条命令会是什么。是对现有的体质进行改革?通过这次事件,改进黑宫内部敌袭时的防御机制?还是对不听话的王公贵族进行打压?但随着于泽瑞话音落地,之前所有的猜测都被粉碎了,这是一条前无古人,出人意料的命令。

“那么,我的第一条命令是将王位让给我的妹妹于小雪。”

一时之间竟然没有人反应过来,所有人都怀疑自己刚才是不是听错了,需要和身边的其他人确认一下,又不敢在这样的仪式中交头接耳。

“哥哥,你已经是北境之主了,就不用再开这样的玩笑了。”在众人保持沉默的时候,于小雪最先发出声音,她用尴尬的笑容试图让人们相信那只是于泽瑞的一个玩笑。

“不,我是认真的。”

这个时候,女将军站了起来,她俯视着于泽瑞,身上的衣袍微微上扬无风自动“胡闹,王位企是你说让就让?一派胡言,成何体统?”

“我的这个位置不也是父王钦点的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不能让给别人?我是王,我做什么事,何需你来指手画脚?”于泽瑞捏紧王座的扶手,和女将军针锋相对。

“你!”女将军显然是气急了,高高的巴掌扬了起来,但终究还是没有打下去。

“干什么?你要干什么?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王?”于泽瑞也是急眼了,如此说道。

“哥!不要闹了,你清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于小雪喊道。

“清楚,我当然清楚。”说完之后,于泽瑞的气势暂时萎了下去,他几乎是带着一种试探的口吻,小心翼翼地问道:“雪儿,你不想做王吗?”

当然不想,正要这么回答的时候,于小雪想起了昨夜她和于泽瑞的对话,顿时,她心中什么都明白了。这样啊,原来是这样啊,哥哥原来是这样的意思啊。她当时回答说她想做国王,并不是说她真的想而是在安慰哥哥,告诉他做王并没有这么糟糕,这弦外之音自己的哥哥岂会听不出来?而现在他竟然以这个为理由想要将王位让给自己。

于小雪抬头看向自己的哥哥,于泽瑞的眼睛微微下瞟,避开和她的对视。果然,他明白,只是想用这样差劲的方式逃避自己的责任和安慰自己这会是一个双赢的结局,会让所有人都满意。

“好啊,我答应。”于小雪露出了一个笑容,慢步走到王座之上,接过王冠戴在自己头上。她环顾四周,嘴角不由得向上扬起,用怪异的笑容掩饰眼中的疯狂。

“现在我是王了,那么我要下达第一个命令了。”她看着于泽瑞说道:“从现在起将于泽瑞驱逐出北境,除非他同意继承王位,不然永远不允许他回来。”

命令下达,群臣哗然,女将军终于忍无可忍,她咬着牙齿说道:“你们两个,闹够了没有?”澎湃的御气从她体内涌出,压得在场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大气不敢出,这种魄力与力量岂是半步四阶的于剑可以比拟?

“我有一个提议,不知道你们愿不愿意接受?”众人的视线聚焦到了一个人身上,于桐。

是夜,于泽瑞步行在冰原上拉着小雪兰的手前往火车站赶通往学院的最后一班火车,在无聊的旅途中他回想着于桐提出来的意见。大概就是,既然于泽瑞无论如何都不愿意做王,那就先让他去做他想做的事,一个人在外面好好想想,但这是有期限的,一年,如果于泽瑞在一年之内没能找到想做的事就回来做王,如果找到了就再行商议。至于于泽瑞不在的这段时间也总的有个人来管事,于桐推荐了她自己,相应的为了让其他人放心,玉印暂时由女将军保管,她召集大臣时也不会戴王冠坐王位,而且暗卫的直接领导权到了于小雪身上,这样就不用担心于桐会趁机篡位了。至于于桐这么做的目的,或者换句话来说,她在这个过程中能得到什么好处,这暂时就不知道了。

突然,小雪兰拉了拉于泽瑞的衣角说:“瑞瑞,有人在叫你。怎么会,现在还有谁会来找自己呢?对于小雪兰说的话于泽瑞并没有在意,在他正想说点什么的时候,察觉到后面确实隐隐约约间传来了喊叫声。

“等等!!”这个声音是于桐?她来干什么?

于泽瑞停了下来,等着于桐从后面追上。

“你这是?”看着一路上跑的气喘吁吁,跟平日里高冷形象完全不符的于桐,于泽瑞心生疑惑。

“有件事我想要告诉你。“缓过气来之后,于桐说道。

“什么。”

“你知道于小雪今天为什么会这么反常吗?竟然想要把你赶出去。”于桐正色道。

于泽瑞认真想了想说道:“大概是因为我扭曲了她的心意还将自己不喜欢的硬塞给她吧。”

“这确实是一个原因,但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最根本的原因其实是你没有达到她的期望。”

“什么?”于泽瑞再次重复道。

“你知道吗?她从小就很崇拜你,一直盼望着你能成为北境的王,这份期盼在她心中埋藏了整整十七年,这个信念在她心中已经生根发芽,她相信你一定会成为这样的人。“

从小于小雪就跟在于泽瑞后面,她觉得自己的哥哥无所不能,不管她遇到什么问题都能很快解决,自己的哥哥是一个伟大的人。有一天幼小的她知道了王是对伟大的人的称呼,既然如此这个称呼就应该是属于哥哥的,她这么想。后来于泽瑞找不到与自己相匹配的御兽,几乎所有人都放弃了他,可唯独于小雪还相信自己的哥哥会成为未来的王,毫无疑问,一定会是这样。再后来,于泽瑞遇到了雪兰,于小雪欣喜若狂,她觉得一切都回到正轨了,她的哥哥就应该是北境的王,而她则会是王身边的左右手。一切本该按照轨迹前进,自然而美好,可于泽瑞今天的行为让她心中树立起来的信念轰然倒塌,她心中的世界脱轨了,这让她感到分外不安。

“但我背弃了她的信念。”

“对。”

说话间火车轰鸣而过,在火车停下来之后,于泽瑞回头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就当是对你当时救我一命的报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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