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初霁的空气分外清新,混着泥土中落红的清香。凝露碧蕊,水蓝色的天幕隐隐泛着太阳的金光。几只家燕在林间跃上跃下,好不快活。
小桥流水,秋色渐起。如此美景映入一汪暗紫色瞳孔,玲珑剔透,仿若世间最美的宝石。
拥有这双眼眸的主人还有一肩紫发,柔如绸缎,虽坐在轮椅之上,却掩饰不住满目风情。玉指轻触额头,黛眉微皱,随着太阳的移动耐心消磨殆尽。对身后乒乒乓乓不停制造金属碰撞声的两人吼道:“有完没完!都十个半刻钟了!能走走,不能走别在老子看风景时制造噪音!”
这个看上去斯文,一张口就爆粗话的男子是真急了,见状,胶着的两人瞬间分开。一位,衣冠整洁,蓬乱的发被火红色带子束在身后。暗灰色短袍掩住略显羸弱的身体,谁也不会想到,那细小的臂膀蕴藏爆炸性的力量会将人生生撕碎。嗜血的绿眸中充满露骨的战意,急促的喘息勾起更深的杀意。
另一位就要显得狼狈一些,月白色长袍勾勒出欣长匀称的身材,白玉手臂上有几道不碰皮肉的抓痕,墨发四散,造物主最钟爱的精致容颜泛着粉嫩的光华,拿着凝碧剑的手沉稳而坚定。淡漠的墨黑眸子冷冽而又凌厉,还有淡淡的……无奈。
白衣少年收剑而立,道:“我也想,可我根本不是邬命的对手。”
“不,你是。”灰白少年就是名动一方的刺客兼少年狼王——狼少邬命!
这剧情每隔两天就会上演,每次花墓都是惨败,若不是凭着诡异身法,逆天速度,照着邬命这个打法,十条命都不够杀的!(画外音:原来邬命才是最欠揍的……众读者:遥控器!关掉它!)
“邬命哥哥!”一道水粉色光线扑向邬命,庄越眨着大大的亮黑色眼睛,独有的少女馨香包裹住脸红到耳根的狼少大人,脏兮兮的手上一只辨不清毛色的兔子,它红色的眼睛好像要哭了出来。
“逝哥哥,我们养一只兔子,好不好?”
之所以问逝而不是花墓,是因为……四人确实以逝领头!
“这个……”庄越的眼泪攻势,你不服也得服!
“越妹妹,你说,我们吃什么呢?”大中午的看两个变态打架就够郁闷得了,庄越这死孩子去玩也就算了,还要再养一个活物?逝觉得,这保姆当的忒没脾气了。
“那里,客栈。”邬命学说话可能都是为庄越和逝斗嘴讲理,花墓闭目调息,两耳不闻窗外事。
离开君邪宗已经一个多月了,越来越接近江南水乡的建筑让花墓平添一抹烦躁,并不是没有来由,只是这可疑之处还没有出现。
“好,去客栈。”逝在邬命的眼神激光下缴械投降,“不过,一定把这小家伙洗干净了!”
逝有轻微洁癖……没错……轻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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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间还算干净却人满为患的客栈前,一辆马车咕噜噜的停下,之所以众人侧目是那赶车人——比女子还要俊美几分的翩翩少年!
凝脂柔荑掀开车帘,粉色蝴蝶跃然世间,一颦一笑间有少女的天真与灵动,还有圣女般的高洁与纯净。怀中白兔皮毛如雪,懒洋洋的窝在怀里。灰影一闪,邪傲少年抓住乱跳的蝴蝶,冷冷的扫向众人,瞬间,气温下降,如坠寒谷。紫发翩然,优雅的动作并不显慢,嘴角含笑,虽一眼看去就能知道是魔族却怎么也不惹人生厌。
花墓赶车是有原因的,一来可以躲过邬命和逝的唇枪舌战图个清净,二来他警戒度最高,危险也能及时发现。三来便是了解风土人情,及早融入其中。
连走三个客栈,都是满员,好不容易洗漱干净还碰上了地头蛇,算了,咱惹不起。庄越闷的早忍不住了,提早跳下,邬命不放心的紧随其后,可怜“腿脚不便”的逝只能最后。
就是之前那一幕。
在逝的调查下,长风大陆原来有四个仙魔战场,环绕长枫圣地,君帝宗也只是四分之一个头头。
花墓想到前世一句话:世上最不缺的,恰恰就是天才,世上最多的,就是远超你的背影。
好像又回到前生为超越而战斗的时候了……
看来运气还没那么背,只是贵了……一,点,而已。
“呦,我说花少侠怎么来这么个穷乡僻壤的地方?”
花墓第一感觉:人妖。
逝第一感觉:又有找茬的?老子不爽很久了。
邬命第一感觉:不喜欢,杀了。
庄越第一感觉:没有邬命哥哥的声音好听。
众人:……
“在下祥澜宗少宗主李卿。”花枝招展对男子来说是褒义词还是贬义词?但除了这个词花墓竟想不出别的形容词,只见这男子绣花宽重大花袍,腰系牡丹盛放含珠带,又佩龙凤祥云环形玉。里衣五彩缤纷,尤以妖红过之,眉梢含笑,凤目醉人,活脱脱一个……人妖!
因为屡遭神教四护法之一的墨画——现代“死人妖”荼毒,花墓是最先反应过来,不多时,一位眉清目秀的弟子装少年跑来。
“花少侠,见笑见笑,在下李景,仙魔战场一行,着实佩服,这是家兄李卿……呃……”
仙魔战场?花墓除了杀人就是躲在营地疗伤,认识的就这么几个,结仇倒是不少(为逝疗伤啊,圣药总要抢吧),但……花墓对这些没有上进心的“天才”,华丽丽的无视了!
是无视,连在脑中一闪而过的模糊影像都没资格存在!
李景就是这样的,李卿,应是听说后来找不痛快的兄长吧……
既然他找不痛快,花墓几人也不痛快,那就给他个痛快,就看他能不能也让自己打的痛快!
祥澜宗是唯一一个以家族为门派的宗门,也是上次所说的地头蛇!
只是上次,是以“李家少主”的名义,将几人赶了出来。
李家少主,少宗主,是两个人?还都是故意找茬的?
“不知李兄前来,有何见教?”花墓掩嘴打个呵欠,找个干净的位置坐下,懒散的半趴在桌上,由于还是大厅,所有人目光齐刷刷的盯在这里,等待下文。
“我?我来试试花少侠,当不当得起这赫赫盛名!”话音方止,剑气已至!
果然,猪都怕什么,何况人的出名呢?
“邬命你上!”千钧一发之际,花墓将倒头欲睡的邬命揪起来,扔出去,回头跟逝旁若无人的商量下一步怎么走!
“本来要到花海斗城(一个靠打擂台闯名堂的城)破封进阶的,可这里发生什么事了?”
逝向后一躺,双手枕在脑后,“据说,极阴之地有冥剑出没,说是魔剑,但谁不愿意拥有?黑道白道齐降临,看来有热闹可看了。”
铿!
李卿的剑与狼爪硬拼一记,虎口出血。
“冥剑么……我有预感,这一次凑热闹,收获最多的,一定是我们。”
“不是我们,是你。”
嘶——
狼爪划破衣衫,出现一道长长的血道,慢慢渗出鲜红色液体,将周围布料染红。
“哦?你怎么知道?”“我猜的。”
花墓还想问什么,逝轻笑道:“结束了。”
“邬命,行了,几个苍蝇,打死也白打,世间总要有不知死活,不自量力的白痴来让世界多姿多彩啊。”
刚要起来的李卿一听,又跌了下去。
花墓怕麻烦,但不怕必要的麻烦,退让一次已是极限,再来挑战底线,他不介意去极阴之地时拉几个去阴间转转!
是的,几句话间花墓和逝达成共识——去极阴之地!
殊不知,他们已偏移既定的方向,顺着命定之局,缓缓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