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色三段砸得不耐烦了,举起拳头连同自己的身子一起砸了下去。
本来被砸软的那一块玻璃深深地陷了下去,可还是没有破,仍然粘连在一起。他抡了抡胳膊,稍作休息,又开始了。
采儿赌他拳头不会觉得疼,因为他是个恶魔。
刚才气急败坏那一拳也许太狠了,本来猫在远处窥视的众人又把身子往下缩了一下。
使者无名指微颤,睁眼间说道:“来了!”
“什么来了?”舞皇转身,“使者,您醒了。”
“抓住我,你们三个。”使者甚至没站起来,两手合力握住拐杖,脚底升起一道光柱。
克倾和落有些惊诧,随舞皇抓住了使者臂膀。
“刚才你们说捣乱的小姑娘是怎么回事?”使者握着颤动的拐杖问道。
“她想把新元素注入我们的舞蹈,破坏我们的传统,使者......”光柱内风特别大,舞皇觉得使者可能都没听见自己说什么。
舞爵再次瞬移,转移到众守卫身后。这次更快,并没有像刚才那般炫耀。
玛拉还在微笑,舞爵朝着她走去。白衣守卫立刻转身,短刃从袖里伸长,随着她的步伐向她逼去。
为了稳住局面,她不想让守卫过度紧张,就保持着这种步伐前进。
“我说,要不你休息一会儿?”她停了下来。
上面的白衣刺手不愿分神,继续着手里的活。
“这么粗鲁的话会吓到里面的大美女的!”她刚抬起头,就看见眼前一团喏色光晕直射而来。
速度之快,几乎使她来不及躲避,只得倏地向后一个趔趄,后退好几步才稳住重心。她刚才所站位置的水泥地发起黑来。
实力的差距,舞爵不由得寒噤。即使他的注意力不在她身上,都会有这么大的威力。不过她还是想试一下,看一下差距究竟有多大。
玛拉的笑容中好像有一些哀叹了,如果她还站在原地,估计玛拉的笑脸会变得严肃或者恐怖。
她猛蹬地板,蓄力跃起,脑子里的想法竟简单到直接把他从玛拉头顶撞开。
跃至半空时,身体受到了无法言说的阻碍,进也进不得,落也落不下去。
就在这尴尬的挣扎中,舞爵瞥见喏色三段砸玻璃的那只手成爪状张开,喏色光幔从那只爪子涌出,形成伞状把她困在半空。
而他连头都没转向她,还在观察着那处陷下去的玻璃,他思索得越厉害,手爪就弯得越紧,舞爵也越难受。
当舞爵被扔下去的时候,采儿能感觉到白色斗篷帽内的愁眉舒展了一下。随着舞爵被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发出“啊”的一声,采儿就确定他的愁眉完全舒展开了。
他不再砸了,而是闷声叹了一口气,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像是在抱怨一开始的自己该有多蠢。
即刻,他双爪慢慢靠拢,把全身所拥有的能量聚集在两掌之间,然后颤颤巍巍地向陷下去的那处粘稠推去。
舞爵感到这个棘手的蠢货变聪明了,因为他把注意力用在了用来加固玻璃的高阶驱络本身,而不是玻璃。
很多年前,舞皇施法加固这层玻璃时就告诉过她,凡是被驱络加固的东西,受到外界的冲击力越大,被加固的东西韧性就变得越高。
现在,这个恶魔应该完全明白了这个道理,正在聚精会神地向舞皇的高阶驱络发起挑战,不过看他自信的样子,他倒会觉得这不是挑战,而是驱赶或者击败。
确实,喏色三段相比高阶二层要略胜一筹。
舞爵不能让她得逞,尽管平素桀骜不驯,可内心最深处的原则还是在的,此刻若为了玛拉献出自己的生命,也依然是生命高傲的结尾。
意志力战胜了她身体的痛苦,她硬生生站了起来,再次蓄力,准备进行荣耀的一搏。
恍惚间,眼前有一人影闪动,她认出那是和她差不多实力的瞬移术,不同之处是人影完全还原成真人之际带有喏色的闪烁。
采儿也看见站在建筑物顶端的白衣刺手不见了。
“不如我来陪你玩吧,人家还有正事要做,还是不打搅的好。”喏色二段指了指喏色三段。
舞爵此时喘气都吃力,剩下的力气刚刚够飞蛾扑火的最后壮举,哪里还打得过他。
“该死!”舞爵骂道。
喏色二段连这最后的壮举都不给她机会,她早就看见远处街巷里的民众们在观望着这一切。如果她能为玛拉英勇就义,所有人都会记住她的,说不定她也会被塑成倾国的雕像,立在玛拉之旁,署名为“贞洁之身的守护者”。
那层玻璃快破了,玛拉的身子被风吹一下她都会不情愿的,她咬着牙向喏色二段杀去。
而喏色二段的注意力却被更强的光束夺去,舞爵也才注意到右侧的滋滋巨响,一束光柱与地面产生剧烈的电流交汇。
“老夫冒昧问一下,像你们这种颜色的刺手,应该是喏色系吧,到底有多少?”使者从光柱走出时讲到,“虽然我从乔森德亚来这里的路上已经把好多送回家了。”
舞皇三人也从光柱走出,光柱消失。
“哈哈,让您费心了,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的伙伴们是杀不完的。”喏色二段转向使者,“在嗒色系以下,有段位的白衣刺手不可计数,幽末纵队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的。”
“那只能先送你们二位回去了,少一个算一个吧。”使者同时看了看还在玛拉头顶用功的喏色三段。
可在那一瞬间,使者却闭上了眼睛,因为他知道玻璃已经撑不住了。
果然“哐啷”一声,玻璃完全碎开,喏色三段完全击溃了舞皇那层用来加固的驱络。
玻璃是从内而外碎裂的,舞皇的那层高阶驱络被击败后,玻璃本身之前承受的所有拳头砸击一下子爆发开来,碎成了很多无比细小的碎块。
喏色三段顺势降落,光柱出现的刹那他就知道他的对手来了,所以他没有耽搁一秒钟,随即一掌击碎了玛拉。
玛拉的身姿,玛拉的美貌,玛拉的笑容顷刻破碎,几百年来的圣洁瞬间消失,像梦一般。
舞皇脸色煞白,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远处街巷里的民众刷得全部起身,张着嘴一时说不出话来,他们也不再躲藏,慢慢向广场靠拥过来。
十几支皇家部队踏着有节奏的步伐从各个街道向广场汇聚而来,民众纷纷让路。
“使者,靴子!”舞爵大叫一声。
“我知道,我早就该知道的,还来得及,他们拿不走的!”使者喊道。
喏色三段刨开废墟之上的碎渣,拿起那双舞靴举在半空,大笑一声。
舞皇双眼猛睁,身体抖动,倏地闪至喏色三段之侧,一把抓住了他举起舞靴的那只手。喏色三段手臂一挥,把她甩出去好远。舞皇刚把身子刹在废墟边缘,又见他左爪伸开,慢慢旋转,接着喏色光幔成由伞状变成螺旋状。
螺旋状的光幔扭曲了一部分空间,正在把她一步步吸进去。
舞皇定住双脚,抵抗着强大的引力,两只胳臂向前伸去,双眉紧锁,眼瞳一亮间两火鞭子缠绕着她的双臂产生。
火鞭不断伸长,快速向喏色三段击去。他抽身一躲,收回了左手,螺旋状光幔跟着消失。
舞皇在他摇晃间,又快速把两只火鞭缠在了他俩手腕上,随即把他向前一拉。喏色三段匍匐一下,栽倒在地,抓在其右手里的舞靴随着惯性飞出去。飞过舞皇的头顶,飞过白衣守卫们的头顶。
幸好抛物线的落点在采儿所在的柱面内,舞靴被采儿接个正着。采儿忘记了现场有多危险,手捧舞靴欣喜若狂:“哇哦,玛拉姐姐的靴子。”
众守卫见此,向着采儿杀去。不料又被舞爵所设禁锢碰了回来。
“稍微有点大,不过已经很合脚了。”采儿穿上靴子之后在柱面内蹦了起来。
喏色二段的目光跟着舞靴狂奔起来,见手下被柱面弹了回来,便跳起两丈多高,试图从柱面上口而入。
“剑士,站在这里别动,你的任务是保护好核引。”使者指了指身后的克倾。
落点点头。
使者说完,双手紧握拐杖,白色涟漪从背颈而出,比舞爵所设柱面之上的涟漪更要繁密,然后把拐杖向地面用力掷去。
克倾先是听见一声兽叫,叫声异常雄厚,异常凶猛。接着一股热浪袭来,克倾和落均用袖子遮住了脸。
把袖子从脸上拿开时,只见以使者为中心卷出一圈波浪,波浪的边缘扭曲了所经之地的空间。
不管是飞起来的喏色二段还是众白衣守卫,都被热浪击飞卷击在半空,只是原来已经跳起的喏色二段被卷得更高。
热浪过后,舞爵吸回了禁锢柱面,大喊一声:“带着靴子快跑,采儿。”
采儿和小弟们听后,跨过一个个白衣守卫的身体,向着街巷深处狂奔而去。
“丢掉的鞋子还找吗,老大?”一个小弟跟在她后面问道。
采儿没听见,因为此刻那十几支皇家部队也汹涌赶来,和采儿一众擦肩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