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医院住了几天，韩飏倒是天天来看我，林陌没有再来。沈悦来看我，一边帮我削着苹果一边说：“你走了之后，林主编变得好沉默，有时我看到他经过你位子时，都会呆一下。你说你真是……这么好一男人，居然放掉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咬着苹果，问。
沈悦得意地说：“报社里还有我不知道的事？看他那眼神就知道了。”
我“切”了一声，不相信她的话。不过经她絮絮叨叨说了好久，我的心情也算是平和下来了。
出院的时候阿俊来接我，后面跟着程杨和柳柳。他们两个倒是形影不离了。我想起在广州看到叶蓝的事，终于还是忍下了没说。
程杨帮我把包提到出租车上，我趁柳柳在后面，问：“你是不是真的忘了叶蓝而喜欢柳柳了？”
程杨愣了愣，说：“有的人是不会忘记的，但是我喜欢柳柳是真的，她和叶蓝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我点点头说：“她没有叶蓝的忧郁。”
“你怎么知道？”程杨狐疑地看着我。
我笑：“这样就好。那你什么时候娶柳柳，我可要当伴娘的。”
程杨不再追问，笑了：“大概在圣诞节左右吧。”
我认真地说：“作为柳柳最好的朋友，我会给予你们最衷心的祝福。我希望，你不会让她哭泣。”
程杨看了看后面跟上来的柳柳，目光深沉：“我会尽力，让她感觉幸福。”
这是不是爱？我不知道。喜欢和爱，能不能划上等号？我也不知道。
12月10号，我去参加韩飏父亲和林潇母亲的婚礼。
我没有穿白色的裙子。天气太冷，而我刚生完病。况且，我不是主角，连配角都不是，打扮好看有什么用。我穿了灰色的毛衣，浅粉色的棉袄，淡蓝的牛仔裤，把自己包得像熊。
坐车到酒店，韩飏在门口迎接客人，一身黑色西装的他显得英俊而不失沉稳。头发微微凌乱，胸口黑色的领结衬得他像个绅士。
林潇从旁边走出来，一袭白色的丝质裙子，套了同色的毛皮小披肩，蓝色的胸针在胸前熠熠生辉。两个人站在一起，无异于金童玉女的绝配。旁边有不知情的人经过的时候都会说好配的一对。而认得的人也会毫不吝啬地赞扬他们几句。
我从韩飏脸上看不出任何异样的表情。他心里会是什么感觉？高兴？滴血？
我看到小江，他也穿了西服，不会比韩飏差，可是他只能在一边收礼金。我没话找话，凑上去看了一眼，说：“你的字真漂亮！”
他淡淡地笑，似乎丝毫不介意别人对林潇和韩飏的评论。他是不是对林潇的感情非常放心，所以才会这样的从容。
在这里我只认识他们几个，其他的客人我都不认识，大概是医院里的和双方的亲戚朋友。我无聊地找了个位子坐下，开始玩手机。
门口又有人进来，嘈杂声一片。我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穿着黑色西装的林陌。他和边上一个年轻的女人一边走一边说着什么，不时微笑着。
我转过头去，假装没看见他。他似乎也没看见我，从我身边走过去了。
吃饭的时候我和楚然坐了一桌，韩飏和林潇跟在他们的父母后面一起来敬酒。楚然端着酒杯先祝福了长辈，又取笑韩飏和林潇：“你们两个现在可真的是兄妹啦！”
话里似乎包含了几种意思，我来不及分辨，韩飏低下头来，凑到我耳边说：“待会儿别走，等着我。”
我的耳根迅速热了起来，仿佛看到同桌的楚然和小影及小江都暧昧地看着我。
吃完饭后我真的乖乖地坐在一边等着韩飏，没想到这时林陌和他的女伴过来了。我避之不及，只好面对他。
“原来你在这儿。我就想你怎么没来。”林陌笑着，好像并不介意我对他的冷淡。
我淡然地说：“你坐在亲戚那一边，而我坐在子女的朋友那一桌。”
林陌看了我一会儿，对身边的女伴说：“这时俞珂瑾，以前的同事。”然后又朝向我，说：“她是陈嫣。”
“嫣嫣？”我下意识地咀嚼了一下这个名字。
陈嫣“咦”了一声：“你认识我？”
我笑着摇摇头，说：“林主编以前提起过你，他说，“我瞟了一眼林陌，”他说，他一直在等你回来，一起照顾羽羽。即使羽羽已经死了。”
我似乎说反了，我看到林陌紧皱的眉头，我真怕他会发飙。还好韩飏过来了，拉起我的手，说：“等好久了吧。”他拉我走出门口，还不忘回头朝林陌他们微微颔首。
我眼角瞥见林陌铁青的脸，脑子里忽然想，这样的话，他不也是韩飏的表哥了？
“怎么没穿裙子？”韩飏的声音温柔，可是我却觉得心里奇怪。
我戳戳脑袋说：“还有点头痛，怕冷，不想再生病。”
韩飏握紧了我的手，说：“我并不是想把你当成潇潇的影子，也不是要拿你们做比较。像楚然说的，我和潇潇以后真的只是兄妹了。你以前问我，会不会再次深刻地爱一个人。我说我会，但要看那个人值不值得我深刻的喜欢。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韩飏轻轻地说：“也许不是一见钟情，但也是日久生情。我不会说什么动人的话，但是，我想要和你在一起。”
“是吗？”我喃喃自语，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不相信我认为很灵的这个男子，对我说喜欢我，要和我在一起。
午后淡淡的阳光照耀在我们身上，我忽然觉得脑子里凌乱无比。眼前一会儿是韩飏，一会儿是林陌，闭上眼睛还是。我深呼吸了一下，说：“让我好好的，好好的想一想，现在头太痛了。”
韩飏低下头来，关切地问：“没事吧？”
我摇摇头，看到他的眼睛，现在的他，真的是跟身份证上的他有很大差异。他是因为什么而改变的呢？我想，不是因为我。
韩飏拉着我的手慢慢走着，头顶上梧桐树早已掉光了叶子，枝桠狰狞地伸向天空。
转眼，就是冬天了。这个冬天，还真的是很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