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齐国金銮殿上,齐皇正对着跪在地上的显王齐威扬发火,一众朝臣,全都缩着脑袋当鸵鸟。这时候,谁出头谁倒霉。
“七十二条人命!!连小孩子都不放过!!你倒是长胆了!!”齐成一把抢过李公公端着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齐威扬的面前。
茶杯的碎块溅了起来,划伤了齐威扬的右脸,皮肤火辣辣地疼,血顺着伤口流了出来,他却不敢拿手去擦,只跪得笔直,一脸严肃地为自己辩解道:“父皇若说儿臣和四弟不对付,那儿臣承认,可若说儿臣谋害四弟,儿臣绝不承认。儿臣再蠢钝,也知道珍惜手足之情。”说完,慎重地磕了头,却依然保持着磕头的姿势,不敢起身。毕竟当年若非太后插手,这镇南将军的掌上明珠花落谁家还未为可知,此事京都人人皆知。
“手足之情?!似尔等凶残之人也配提手足之情?!你自己看!!”齐成拿起案上的奏折,狠狠地摔在了齐威扬面前。内侍监的奏章详细的说明了当时的惨状,另附齐威武抓住的刺客的供词。当然,齐威武留了一手,只将那名受不住刑罚,招供了的刺客报了,谁管他最后咬住了谁呢,天下不乱就好,京城却是越乱越好。
“儿臣不认识这名叫钱强的刺客,儿臣冤枉!”显王大人又开始磕头不起了。
“你不认识?!那你再看看这个!!看完再来告诉我,你认不认识!”齐成将当地县丞的奏章摔到了齐威扬面前。钱强,是柳城赵家大管家的侄子,而柳城赵家,正是显王岳丈镇北将军的本家。柳城就紧挨着汤谷所在的县,并且恰好比邻南军驻地所在——边城。
“儿臣惶恐,儿臣不敢辩解,望父皇明察,还儿臣一个清白。”齐威扬知道,父皇摔奏章的手法预示着他真的是生气了。如果两封奏章一起摔出,表示让你看完想个对策圆过去,那是小惩大诫。如果一本一本地摔,那是告诉你,我这里一环扣一环,你翻不出天,还是乖乖认罪比较好。如今才连摔两本,父皇的怒气已经如此明显,还有齐威武的奏章没摔下来,还是不要看了,先服个软再喊冤比较划算。
金銮殿上一众被震得鸵鸟状的大臣们心里打起了小算盘。皇帝怒斥显王,不是在上书房,而是在大殿之上,这意味着什么?皇帝已经不看好显王了?当年,武王几乎是逃到封地去的,显王若是担个“谋害手足”的罪名,就算他日荣登大宝,那位置怕也坐得不安稳,更何况这样的罪名还是皇帝亲定的,平王志不在此,那剩下的不就是贤王和尚未成年的成王了。要知道,贤王的岳丈,可是五府总督,掌管京卫及夏营数十万人马,而成王确是未成年便封王,母家亦是镇北将军府。一时间,几番思量与计较,各个墙头草们倒来又倒去。
显王一派的朝臣此时也不敢声张,要知道这个时候越是说情,越是欲盖弥彰。而贤王一派的,此时也不敢落井下石,这时候无论说与不说,都太明显了,朝堂之上,一片静寂。
“父皇,此事疑点甚多,请父皇明察。”三皇子齐威远憋了半天,只出了这一句。他自是知道,不说是错,多说也是错,只得弄出这么一句中肯又无偏颇的话来。身后这群老油条们都选择明哲保身,等下父皇情绪平复下来,还是要问到自己,还不如现在就把自己卖了,博个好印象。
“哦?明察?你倒是说说怎么个明察法?”齐皇盯着地上跪着的兄弟二人,似笑非笑地问到,此刻他已经有点回神了,这事确有不少疑点,但是眼前的两人手上却未必干净,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
“这……”齐威远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分管吏部,对刑部事务却插不上手,即使自己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此时也不敢显得太过聪明,
“刑部办案,素来自有章法,邱大人也一向公正,此事交给他必然是极为妥当的。”齐威远想了一下,把户部尚书邱明泽推了出来。齐威扬分管户部,却还不忘伸手进刑部,邱明泽虽然目前看不出是那一派的,但是户部的两位侍郎,却无一不是齐威扬的人,就让他们自己咬自己吧,反正这事,定然是刑部管的。
很快,齐皇便下了命令:大理寺协同刑部主理;显王“停薪留职”,闭门思过;又命灼日派遣得力京畿卫侍卫,前往法成寺,协同武王处理善后事宜。反正皇帝是不会让南军去的,哪怕只有十几日的路程。当然事后,皇帝另下了一道密旨给灼日,事必,护送武王一家安全返京,还是在眼皮子底下蹦跶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