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白雪飘已经在汤谷村住了一个月了。在阿亮娘亲,也就是沐家大姐的帮助下,能偶尔斜靠在床头片刻,手臂已经完全能动了,手掌虽然不再肿胀,但是依然只能做小幅度的轻微弯曲。
曾阿牛的情况好得多,已经能在床沿上持续坐上半天了,同时,他似是回想起了自己妻子的大概模样,也因此,每天通过小安安传递给白雪飘的问候日渐增多。
到第五十天的时候,他已然记起了自己妻子的名字——白雪。而这时候的白雪,已经能坐起来了,只是精神状态出乎意料地差,坐不了一会就要躺下来睡一会。
小安安已经长到五个多月了,能够在白雪飘的床上欢快地翻滚了。肥嘟嘟的小嘴里,偶尔还能蹦出一两个大人们听不懂的单音节。
断天崖上,一拨又一拨的人来了又去。雁不归前,出谷的巨石路早已经被清扫干净,然而望着眼前浓郁的瘴气沼泽,齐威武眼中冒出火来,他粗鲁地揪过底下跪着的御医的前襟:“说!还要多久?”
一群老太医哆哆嗦嗦地跪了一地,领头的王太医不敢挣扎,眼中透露出绝望的神色,却强忍着脖子上的不适,开口道:“殿,殿下容秉。”
“说!”齐威武一把将王太医甩回太医堆里,回转身快步走到营帐的主座上,紧握着扶手的双臂和僵直的后背,显示着他很愤怒,也很紧张。
“雁不归自上古便存在,其中瘴气至今无人能破,无药可解,老臣亦无法,如今所配去秽之药也不过能坚持三刻钟左右,这瘴气却能随着汗液浸入肌肤,实在防不胜防啊。”实在是没办法了,来了一个多月了,探路的前锋派出了一批又一批,除了最初折损的几个,剩余的无一不是昏迷着被抬回营帐的,好在没有性命之忧。
“废物!”齐威武一把掰掉主座的龙头扶手,朝着地上的太医扔去,心里的怒火抑制不住,仍要发泄出来。却听得帐外代号影月的猎手传报,齐威武只得调整了坐姿,冷冷的说道:“进来回话!”打发走了御医们,齐威武依旧一副想要啖肉食血的样子。
“报告殿下,谷里有人出来了,但不是小刘将军和,和……”影月说不下去了,和谁呢?只知道那肯定是个姑娘,底下的人却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或者当时抓她回来的时候,从未有人考虑过要知道她的姓名,她也倔强和傲娇地不肯同自己说话,然而却是她,一路护着小殿下避开秦国和燕国的刺杀,直到被逼退至断天崖,迫不得已跳了崖。应该是迫不得已的吧,影月如是想到。
“一共七人,从回头峰断崖处过来,直接去了镇上一户姓赵的员外家,我们的人远远地跟着,好像他们和赵员外家比较熟悉。请殿下指示,下一步怎么办。”是要抓起来审问还是继续悄悄跟着?
“进谷的路可探明了?”齐威武并没有直接回答,如今他只关心如何进谷,若非必要,实在不想打草惊蛇,惹到谷中的人。也不知这山谷是否有高人坐镇,这头一回的碎石路和雁不归就难解得很。
“回殿下,我们的人顺着他们出来的痕迹倒回头找过,走至回头峰断崖,发现前方迷雾重重,辩不清方向,无从下手。”实在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出来又怎么进去的,但是路上的痕迹也确实是指向那一处,这样的情况,让这位天机营最出色的猎手很是难堪——这简直是****裸地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