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飘坠崖第十七天,汤谷村阿姆家。
“大姐姐,你终于醒了,你看,阿姆熬了粥,我来喂你好不好?”阿亮邀功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小碗。阿姆熬完粥,就带着小安安去了曾爷爷家,临走前交代自己看好大姐姐不得离开半步,看我多听话。
“水……”白雪飘艰难的动了动嘴唇。这半个月,除了喂药,喝粥,以及必须的水分之外,阿姆家根本不敢多给她喂水,怕的就是湿了衣衫,清理的时候要翻动身体,牵动伤口。
阿亮放下粥碗,拿起旁边早就准备好的水碗和勺子,熟练的给白雪飘喂水喝。边喂水,边朝外面喊道:“娘,娘,大姐姐醒了。”
“哎,哎,马上来。”温柔的女声在屋外响起。
白雪飘听得一阵走路的声音传来,随后门被“吱”地一声打开。一个三十上下的妇人,穿件枫叶红的对襟短衫,两根青花布拧成的粗绳,从肩膀出来于胸前交叉而后向下绕至腰间,头上顶着一个古式发髻,上插一根不知雕成什么图形的银色发簪。白雪飘动不了头,看不见手里她拿着什么,只在她靠近的啥时候才瞥见她后背背着个布兜,里面一个粉嘟嘟的小婴儿,正费力的对付着手里的食物,似是米糕还是馒头类。
妇人来到床前,将手里的铜盆放在床边的矮几上,缴了块湿帕子给白雪飘擦脸和脖子,嘴里念起阿弥陀佛来:“老天保佑啊,可算醒了,亮哥儿,快去你曾爷爷家瞧瞧,和阿姆说一声。”阿姆就在隔壁曾大爷家,若是这个时辰陆大夫也在,刚好请了来看看,若是不在,就曾家小哥那飞毛腿似的速度,再请了陆大夫来,也不会误事,余下的,让阿姆安排就好了。
阿亮应着,跑出门去。
“好姑娘,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定和我说说,你可不知道,你躺了半个月了,都以为你再醒不过来了,如今看着,可见是有大造化的……”
妇人絮絮叨叨地说了许多,白雪飘也了解到自己坠崖的事实,以及已经成亲生育的事实,虽然自己一脑袋问号,但毫无疑问,首先还是要把身体养好才行。
“大姐,我,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面对救命恩人,白雪飘本能地觉得亲切,这么多天迷糊中听得的只字片语告诉她,眼前的一家子,是值得信任的人,于是她不顾声音地嘶哑,开口说道。
“我的,老公,和孩子呢?”依然一副公鸭嗓子。女人嘛,脆弱的时候总是想着找个靠山和避风港,坠崖这事太大了,她有点承受不来,不知不觉的,白雪飘心里已经依赖上那个素未谋面的“老公”了。
被称作大姐的妇人,错愕了片刻,反问道:“老公?夫君吗?”停了片刻,见白雪飘也是一脸错愕,又继续说道:“他在隔壁曾大爷家呢,腰不得劲,起不来,也和你一样,什么都不记得了。哎,真是造孽啊。”
妇人给白雪飘擦了一遍身体,又喂了热水和药,见她再也没精神吃粥,便掖好被窝出去了。
白雪飘沉沉睡去,丝毫不知睡梦中陆大夫来过。和当初的判断一致,白雪飘伤了后脑,失忆几乎是肯定的,倒是安安他爹,失忆地很蹊跷,陆大夫捻着嘴唇上的一小瞥胡子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