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着五人,统一的黑色夜行服,蒙着面,每个都提着精钢剑,就这么直咧咧地出现了,丝毫不把镖师们放在眼里。
“各位好汉,我等路过贵宝地,未能登门拜会,实是失礼,特奉薄礼一份,望各位见谅,行个方便。”陈镖头不卑不亢,有礼有节,按照道上的规矩奉上买路钱。
一般求财的土匪强盗,看着收的礼差不多,也不会太为难。顺远镖局的这趟镖油水很足,但是为求低调,一应箱笼车具选的都是普通材质却比较结实耐用的。陈镖头给的路钱,也是照着货物给人呈现的价值来的。
为首的黑衣人一剑挥过,直接将送路财的镖师头割了下来,精钢剑上滴着血。五人一声不吭,依然石头般直立着。地上的头颅咕噜噜滚动几下,就停了下来,年轻的镖师临死都不知道为何而死。
空气中的血腥味刺激着镖队的马匹,一时间队伍乱了起来。全镖队的人都拔出剑来,以求自卫。五个黑衣人却只是木然的看着镖队的动作,一动不动。
白父知道危险将近,嘱咐赶马车的小厮将马车微微往后面赶了赶,自己趁乱,领着坐骑往镖队后面躲了躲。这算是惯例,每当有打劫的出现,陈镖头总是嘱咐他一边站着,别妨碍他们清路,只是眼下这五人却不好对付。
等到镖队所有人拔出随身佩剑,摆好阵型,做好防御工作,为首的黑衣人才微微抬起了头。五人一步一步地朝着镖队走来,镖队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去。一时间,气氛极为压抑。
突然间,五名黑衣人迅速飞奔至眼前,一人对付几人,各自为战,力求迅速歼灭所有镖师。
“都撤!”陈镖头情知遇到了劲敌,大喝一声,示意所有镖师都撤退,不可死战。分散开了了,一个黑衣人也只能找一个镖师打斗。顺远镖局的镖师,打架水平不是最强的,保命本领却是一流的。况且这趟镖最重要的货物,贴身藏着呢。
白父和他最近的几个镖师迅速做出了反应,骑上马不顾一切地往后方响马镇飞奔而去。
黑衣人见不能围歼,便个个拔出了靴内短刀,“嗖嗖“地飞掷出去。白父身边的几个镖师应声落马,副镖头也身后中了一刀,却仍然死抱着马鬃,一路颠簸地跟上了白父一行。
马车赶得飞快,一路上歪歪扭扭地狂奔着,不想却侧翻进了旁边的稻田里。白父顾不得去找摔进泥里的小厮,只依然和另一名小厮狠命策马狂奔,希望借此吸引黑衣人的注意,又希望能躲过一劫,一行几人已到了先前的宽敞田地上。
追赶上来的黑衣人,又拿出回旋镖来。回旋镖贴着地面飞旋而至,打中了白父和副镖头的马脚。马失后蹄,往地上倒去,白父和副镖头一个前滚翻,竟是毫无损伤,只是副镖头背后的短刀插得更深些了,血已经喷涌而出,浸湿了后背衣衫。
二人弃马而行,只得折向最近的林子里,在平地上,他们就是活靶子。
躲进林子隐秘处,白父扶着副镖头在一处树根下坐下。
“白先生,听我说,我不行了。”副镖头边说着,边从胸前摸出一个小油布包来,布包打开,却是一本账本。副镖头拼着最后的力气,将账本塞到了怀中。
“四皇子贪墨的证据,方同大人拼了性命才得到的,白兄高义,望白兄助我等一臂之力,将这账本带出去保管好。”为防止被一锅端,顺远镖局将账本抄了副本三份,一本在陈镖头手上,一本在上次送镖的领队那里,另一本留在了顺远镖局作诱饵。如今副镖头手上的那本才是原本。做了这么多工作,还是被发现了。副镖头苦笑着摇摇头。只是,接头人只有陈镖头知道,他却是不知道的。
白父拿着账本,十分地惊讶。“这……如今的形势,恐怕白某亦无能为力。”白父颇为无奈的说道。
“黄某亦知此事确是为难先生了,只是眼下黄某也找不到可托付之人,先生饱读诗书,自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四皇子暴戾,他日上位,必民不聊生,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黄镖师怕白父拒绝,激动之余,还想说些洗脑的话,却不想牵动伤口,猛烈的咳嗽起来,又不敢弄出大动静,引来黑衣人。
“黄兄错意了,白某一介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对付得了黑衣人,恐怕今日你我的性命,都要交代于此。”白父的话中透出绝望的死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