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后面的话，凤九卿没说出来，但也并不难让人猜。
白笙抓着他衣袂的手微微松了松，刚刚才被他那句话填满的心，又一下子变得空落落起来，空得让她有些难受。
“所以你还是觉得我很坏，对吗？”
她颤着声音接下他的所以问道，那双望着他的眼睛里浮起丝丝水润。
“是不是就因为妖在人类意识中本就是坏的，所以九九……”
“不管我是真心对你，还是假意对你，你都不会百分百的相信我，总是对我心存警惕？”
“是这样吗？”
凤九卿望着她一副要哭的模样，眼里闪烁着水润亮光，心脏蓦地一阵刺痛。
他张唇，想要说点什么，白笙已经迅速的伸手抹掉了要溢出的眼泪花。
把眼前的饭菜往他那推了推，白笙背过身去，说话的声音带着点点鼻音。
“我吃好了，你拿走吧，我要开始修炼了。”
“白笙……”凤九卿喊她的名字，伸手要去拉她。
然而他的手还没碰到白笙的胳膊，就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给撞飞了。
他抬眸，朝温泉里看去，白笙已经开始修炼了。
她的周身泛着白色柔和的光芒，无数的百合花瓣围在她周围。
乌黑清秀的长发披在肩侧，配着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看起来特别的美。
凤九卿站在那看了她许久，直到身子被冷风吹得僵硬，他这才将被白笙推翻在地上的碗盘收拾起来，重新放入食盒中。
“你要是饿了就叫我，我一直在外面。”他声音有些生涩的开口说着，然后站在那静静地等着她的回答。
可是没有，他等了起码一刻钟，她都没有做出任何的回答，仿佛没听见他的话一样。
凤九卿抿着唇角，压下心中的异色，转身走了出去。
明明是想和她和好如初的，可怎么话一说出来，就又将两人打入了冷战里？
凤九卿揉着额角，有点头疼，胸口也闷。
他知道自己说出那样的话来，肯定会惹得她不高兴、惹得她伤心难过，但他也只是想她明白一些事。
他是人，不是妖。
他的范围在能接受她是妖的身份，却不代表她说的话每句话每个字，他都能做到完完全的相信她。
妖是狡猾的，善变的，擅长伪装的。
尽管他们相处已经很长时间，他知道她的真性不坏，可他仍是做不到对她放下戒备。
就如同她刚刚质问他的，是不是不管她对他有多真心，他还是不会百分百的完全相信她。
因为这就是人啊。
太脆弱了，根本就不是妖的对手。
所以才时时刻刻的，都在堤防着。
就像是妖时时刻刻在提防着捉妖的道士，都是一样的道理。
凤九卿闭了闭眼，想到刚才白笙看他时流露出的神情。
那双眼睛里沾染了湿润，泛着层层水光，要哭却愣是不掉泪的模样，呼吸不由微微一窒。
他提着食盒加快速度出了后院，回头望去时，她仍是保持着先前的姿势，一动不动。
唯有空气中浅淡的百合香，在流转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