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身修长,薄如蝉翼,握在手中,却似重若万钧。剑身只得三尺,却仿佛四海八荒,三山六道,都承不起它一击。
当陌云于经脉中修炼出第一缕轮回之力,站起身的一刻,这把剑便“嗡”“嗡”“嗡”地震动了起来。就像是阔别千万载岁月,历经沧海桑田。却于今日久别重逢的好友,禁不住的喜悦和兴奋。
“好有灵性的一把剑!你既已成为我的剑,那么不管你历经多少任主人,从今天起,你便是只属于我陌云的,红尘剑……”
……
“好了!别磨叽了,小鬼!我快要陷入沉睡了,以你这点微末修为。来这里纯粹就是找死,本姑娘为了帮你,好不容易恢复的精神力又耗光了!我真是亏大发了!”少女摆出一副要牙切齿的样子,非但不会让人觉得害怕,反而会觉得非常可爱。
毕竟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女孩儿,故作凶狠状。不管是谁,恐怕都会觉得非常可爱。
“我有让你帮我了吗?真是自作多情!”尽管明知是一片好心,陌云还是摆出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你……哼!”少女此时满脸气愤,琼鼻微皱,咬牙切齿,恨不得生撕了陌云。
“我不管!本姑娘既然帮了你,你就要报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懂不懂!你要是敢把我扔了,待我醒来,定会扒了你的皮……哼!”少女丝毫不顾陌云一脸的“后悔”和“愤怒”,身子化作流光,没入剑中。
“嘿嘿!那个傻小子!幸好本姑娘机灵,随便找了个理由,就把他唬住了。要是让他再像前几个家伙那样,扔了剑就跑。那我这数千万年,跨越三千世界,所找到的最佳打手岂不是又要泡汤了?嘿嘿嘿……”少女一脸诡计得逞的笑容,临了还不忘补上一句。
“小鬼,好好感悟这功法。想当年苍穹世界,多少星神界主为了它,争的头破血流,如今却白白便宜了你……”
外界,陌云也是一副奸计得逞的阴笑。
“嘿嘿!小女孩儿就是小女孩儿!终归是太嫩,三言两语,就被我骗得找不着北了!傻子都能看得出,这是把绝世好剑!就算是他老爹,看到这把剑,也都会好生供着。这丫头居然还担心我会扔掉?”
殊不知,要是让两人知道对方此刻所想,会是什么表情。
……
暂且将这一切抛诸脑后,他活了这么多年,忍受诸般白眼嘲笑,心性早已非寻常少年可比。刚才一切,处处都是疑点。
诡异的少女,刚刚看似无厘头的调笑,实则都在互相试探。亘古未闻的奇异功法,神异至极的绝世宝剑,还有少女话里话外,所透露出的那个苍茫广阔的世界。
他不知道,这究竟是一场所谓的机缘,还是不为人知的惊天阴谋?
既然想不通,便索性不再多想。若是机缘,便是自己的造化。倘若是一场阴谋,自己区区练气境,纵然知晓,也是无可奈何。如此看来,倒不如不想。
静下心来,陌云仔细打量起了这把剑。剑身宽约半指,较之原来的苍天帝剑,足足窄了半指。
就连原来剑身上的花纹,也一并消失了。若不是剑柄上的那颗珠子,他还真不敢确定这就是苍天帝剑。
不过,既是他的剑,那就是他的伙伴、朋友、兄弟。此生他最大的执念,便是复活父亲,还有那个让他只要想起,就让他心碎的人……
“兄弟,从今往后,你我就是兄弟。终有一天,我会带着你杀上九域十三洲,让他们跪在我父亲面前忏悔!”陌云眼中一抹杀意一闪而逝。
……
识海中,轮回诀总纲,一个个金色大字,以陌云为中心,飞速旋转。
轮回六道,一道一轮回。我的第一个轮回是红尘。可,什么是红尘?
红尘,俗世****一场,风花雪月?不对!不应该如此狭隘。既不是风花雪月,难道是指红尘俗世走一遭。可这走一遭,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对不对!还是错了!
既不是爱情难道是友情,或是亲情,抑或是无情,可既已无情,又何来红尘?
仇恨?
感激?
援助?
****?
……
接连否定自己的理解,但陌云的心却越来越透彻,双目也越加明亮。
“红尘,红尘道,红尘情道……是了!”这一刻,陌云的眼睛,前所未有的明亮。
“红尘道,红尘情道。一切因果,皆在于一个情字。生老病死,爱恨情仇,妻离子散,国破家亡。世间事,说到底,不过一个情字。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是爱情;生离死别,千万般不舍,是亲情……”
“红尘道,以情入道,以情悟道,以情得道。三千大道,一道是红尘。以情人红尘,悟生老病死,爱恨纠葛。看尽百世轮回,红尘不止。以红尘之力,凝道心,结道印……”
“爱恨情仇,皆是红尘。我有红尘剑,一剑人红尘,一剑亦可断红尘。”
陌云霍然站起,手引长剑,一剑挥出。剑光所至,星辉撒落,月华退隐。
一人一剑,于这漫天星光之下,旋转飞舞。
剑光挥洒,如梦如幻。可这剑光之下,却满是哀伤,和压抑不住的仇恨。
他哀伤,父亲离他而去,苍茫天地,无他容身之地。
他恨,恨他自己不争气,连累父亲为他而死。
……
星光璀璨,红尘如梦。他只愿自己沉浸在这梦中,永世不醒。
可梦,终究要醒。
睁眼的刹那,紫色剑光如水一般弥漫出去。
“谁?”
陌云面色陡然一变,手中长剑一挥,顿时满天星光,在那人身前编织成了一场梦。
红尘剑法第一式,红尘入梦。
那人被剑光幻境扫中,面色一变。连忙停下身形,转过身来。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