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了家中,十三脱掉身上的衣物随手扔到了沙发上,到卧室里取了身睡衣走进浴室。他舒展了一下紧绷了好久的身体,布满刀疤与枪伤的肌肉抽动几下,顿时一种舒爽的感觉充满十三的全身。
“哗......”十三挑开淋浴喷头的开关,调了调水温,扭了扭僵硬的脖子,站到水流的下面,舒舒服服地洗起澡来。这几日连续的奔波让他有三天没有洗澡了,现在了临近三伏天,他又天天西服不离身,身上早已粘的不行,不是了味道。
十三延续了他在训练营中养成的习惯,将洗澡时间缩短在了短短五分钟。洗完,他关上水阀,拿着浴巾走到镜子前,眼神在自己身上的伤痕上一一扫过,觉得那每一道疤都还在隐隐作痛,他的身体每一道伤疤就对应着一个故事。
穿上睡衣,十三走出浴室,把西服里的东西清理干净后放到一边,然后拿着读卡器走进书房,用打印机把里面的五张图片打印出来,一张张排在电脑桌上,随后他又拿出一个遥控器对着身后的巨大书架点了一下。只见书架中间四块缓缓凸起,移向四周,露出了背后的一块大白板。他走上前把上面的照片和数条交错的红线扯下,全部扔进了他特意修的壁炉之中烧毁,接着他把放在电脑桌上的几张照片一张一张在白板上用磁力扣固定好,在最上面写上密码两个字,在白板侧方写上柳东,再从一个匣子中拉出几条红线将几人链接,顿时几个人的关系一目了然。想了想,十三最后在白板右面竖着写下“伪神父”三个字。
做完这些,十三走回电脑前打开浏览器,在搜索引擎里输入“柳东”,然后把有关柳东的网页全部打开,一个一个仔细浏览。
看了一阵,十三拔开白板笔的笔帽,在柳东左侧画出两条分支,一条写上“妻子陆曼”,一条写上“女儿柳清雪”,在柳东右侧划出一条分支写上“柳氏实业”,拉出两条红线连接到“古台”和“李木阿”。在白板最下方写上“洪信电子”,拉出三条线连上侯海武、王海、王楼三人,想了想,十三用蓝色的白板笔以虚线的形式将五个可疑人连到“伪神父”上,拉出一条红线把“密码”、“伪神父”相连。
把这一切都做完,十三莫名的感觉自己有些头晕,心想估计是最近几天神经太紧了,也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他晃晃脑袋,皱着眉头后退几步,一张繁杂无比但又无比清晰的关系网就呈现在了他的面前。
十三的视线在各条连线上一寸寸看过,仔细检查是否有所遗漏,突然轻咦了一声,目光停留在“女儿柳清雪”五个字上面,发现这个女孩子疑点众多。回想她在飞机上和在升学宴上的表现,一个无比害羞,完全不像个十七八岁的女孩子;另一个却是落落大方,谈吐自然,给人大家闺秀的感觉。两种截然相反的性格出现在了一个没有精神分裂病史的正常人身上,这是不可能的事情。
“也不是不可能。”十三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是个很好的演员......”
十三脑海中浮现出一个人的虚影。血榜第十的蜘蛛,擅长用绞索,但是其最出众的,可以说是天下无人可比的演技与易容,相貌不详,年龄不详,性别不详。
“到底你是亦真亦假,还是都是真的你,还是两个都是假的......”十三皱着眉毛低声喃喃自语道。想了一阵,他突然一拍额头,一把从桌子上抄起白板笔在“柳清雪”和“柳东”后各加了“疑伪”二字,在白板左下角写下“柳东真”“柳清雪真”,又画了两个大大的问号,最后用红色的白板笔用虚线将“柳东疑伪”和“柳清雪疑伪”连到“密码”上,也画了个问号。
重新检查一遍改动后的关系网,十三点了点头,用遥控器使书架变回原样,把电脑格式化后才离开书房。
躺在床上,静静的看着天花板,过了几分钟,十三猛地坐起来走下床开了灯,之后掀开床板,从里面拽出一个蒙了厚厚一层灰的黑色皮箱。
十三吹去皮箱上的灰尘,用手轻轻扑了扑,脸色凝重地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眼神柔和了几分,但马上又变得深邃如渊,冷意盎然。
箱子打开,最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洁白无瑕,边缘和双眼轮廓都镶着金边的面具,左眼角下印着两柄花纹奇异的交叉红色小斧子,图案仅有两个拇指指甲大小,在面具下的是一整套白色的神父风衣,神父领子的正中央印着红色的罗马数字“XIII”衣服是全纳米材料,所以这么多年过去也依旧是一尘不染。箱子的上盖别着一把金柄白刃的巴克夜鹰战术匕首,锋利的刀刃和尖锐密集的倒刺在灯光下闪烁着诡异却迷人的蓝色幽光。
这套装备是他五年前离开血统外出闯荡那年,神父为他量身定做的,神父说希望十三有朝一日能达到他的高度,这一套就全当是个念想。
十三伸手轻轻抚摸着面具,心里突然似是打翻了五味瓶般说不出滋味。
“哎......”十三叹了口气,合上箱子,把床板安好,重新钻进被子里,翻来覆去折腾了一会,才沉沉的睡去......
一觉醒来,十三发现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十点,他有些惊讶自己居然会起的这么晚。而同时又在心里疑惑,这不是毒蛇的做事风格,毒蛇一贯下毒于无形,杀人雷厉风行,毫不拖泥带水,任务执行度仅次于冰、他和修罗三人,但由于伸手并不算特别好,所以仅排名第七。
按毒蛇的行事作风来讲她作业便会到自己家中下手,但现在他却一点事也没有。十三有些奇怪地走下床,到浴室简单的洗漱一番,换了身西服,便下楼走向厨房,他想找点吃的来安慰一下他正在“抗议”的肚子。
走进厨房,十三刚看向冰箱就傻在了原地。
冰箱上贴着一张本不属于这里的黄色便签,他吞了口口水,缓缓走到冰箱门前。
便签上写道:
亲爱的十三,
我实在是难以按耐住内心的冲动,趁你熟睡时吻了你,我知道你不会醒的。你在柳东办的晚会上喝的酒被我下了迷药,药是我最近才配出来的,看来效果还不错,发挥药效需要三个小时,算算五年了,你的习惯还是没有变。嘿嘿,你已经中招了呢,真舍不得你,可你又那么可恨,快来找我吧,想你了。
爱你的毒蛇
十三愣愣地看着冰箱门上的纸条,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吧嗒吧嗒嘴,感觉嘴边似乎真的还残留着一丝毒蛇**特有的香甜味道。
一股寒意夹杂着一点暖意从他心底升腾,涌向身体各处。
晃了晃脑袋,他摘下便签折了两折,揣进怀里,与昨晚的那张放在一起,心里盘算着还是快点找到毒蛇才好。
十三打开冰箱,刚伸手去拿面包就闪电般颤抖一下收回,毒蛇昨晚在他家游荡了一夜,谁知道她有没有在自己的食物上下毒。无奈,保险起见,十三只得,把冰箱里的食物全部扔掉,出门自行觅食去了。。。。。。
。。。。。。
还有几天就是柳东的生日了,柳清雪这天一大早就把谁在身边的母亲陆曼推醒,口里叫道:“妈妈,妈妈,妈妈......”
柳清雪已经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却仍是在和母亲睡着,而其现在的做法与叫喊声更是与其实际年龄不符,倒像个七八岁的小女孩一样,天真稚嫩。
“恩?”陆曼迷迷糊糊中被女儿推醒,呻吟了一声,眯着没眸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见才早上五点,睡眼朦胧却透着怜爱地对女儿道:“雪儿啊......怎么醒的这么早啊?”
柳清雪甜甜的笑着,眨巴着清澈无暇的眼睛,眸中带水,甚是动人。她说:“妈妈,还有五天就是爸爸的生日了哦~”
“呀,对啊,这些日子忙的都忘了,还好有我们雪儿帮忙记着,”陆曼目光中充满了宠爱的看着身旁的柳清雪,坐起身,伸手捏了捏柳清雪透着淡粉色的小脸,“那么我们的雪儿想好给爸爸买什么礼物了么?”
“恩......没有。”柳清雪想了半天最后蹦出两个字。
“哈哈,”陆曼不禁哑然失笑,斜着眼睛想了想,“扳指......哎?雪儿,咱们给爸爸买个扳指怎么样?”
“扳指?”柳清雪头一歪,疑惑地问,“那是什么?能吃么?”
“噗嗤!”陆曼实在没有忍住,一下笑了出来。
柳清雪见母亲笑自己,眼中疑惑更大了:“不是吃的?”
“不是吃的。”陆曼拉着柳清雪重新躺下,边用青葱般的手指帮女儿捋着头发,边柔声的对女儿说:“扳指是戴在拇指上的一种戒指,是权力的象征,权力呢,小雪儿看的动画片里的国王啦,女皇啦,能够呼风唤雨的那种高高在上的地位,他们就可以算作是权力了。”
“唔......”柳清雪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好啦,那就这么定了,雪儿乖,再睡一会吧,咱们十点去商业街,买完了可别告诉他们,然后到时候给爸爸一个惊喜。”陆曼哄着女儿。
“好~”柳清雪拉了一个大长音,然后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陆曼看着身边瓷娃娃一样的柳清雪,眼中的温柔与怜爱交汇闪烁,深深地看了一眼,才轻轻摸了摸柳清雪瀑布般的秀发,叹了口气,低声喃喃道:“唉......可怜的孩子......”
轻轻下了床,陆曼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