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终于可以休息了。
楚寒裹着被子躺了许久,终于还是没能睡着,也不知是什么时辰,忍不住起来了。坐在院里的石凳上。
楚寒抬头看着星空,星星并不多,月亮也依旧残缺。自己真的可以就像白天那样,做到不去计较吗?也许不能吧。仅仅是这一场假装放下,就已经几乎要耗尽自己毕生的力气,更何况,要做到真的。
有人说,假装的时间久了,就会变成真实,可是看样子上天不眷顾我,时间越久,反而更加清晰,刻骨铭心。他们说只要不去想就好了,可是自己又怎么可能做到不去想。情已浸透骨髓,你越是想要忘记,你却反而记得更清楚。
怜月啊,我给你你所要的,你可一定要幸福啊。我的情意,就让它一辈子不见天日也好。你的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快乐,就让我为你付出一切吧。
坐了许久,天还没亮,趁众人还没醒,楚寒回去睡了。
第二天,还是,一切正常。
突然雪莫收到了陆廉的消息:告诉我徒弟,他可以独自闯荡了,对了,叫他不用找我了,我要一个人出游,已经走了,还麻烦你们照顾一下他,叫他放心,我没事。——陆廉。
雪莫看着消息怔了一下,然后将消息转告给楚寒。楚寒大吃一惊,自己走时师父还没有什么表示,怎么现在说走就走了,那现在自己,是要和他们一起游历?
不会吧,这戏还要演下去?光这一天就已经要命了啊。楚寒真的很想一剑捅了自己。
可是还是要装作没有什么大事情,很平静的笑道,“哎,我师父真是的,居然就这么走了,真是不靠谱啊!”
笑的很自然很真实。其实,这笑容,是楚寒之前对着镜子练习了千万遍后,得到的成效。一直练习,练的脸部僵硬,都在抽筋。
费尽心血,耗尽力气,只不过是想,不让她为难。
此情此意,天地可鉴,只是他从不让她知道。
云陌不再开口,楚寒瞒过了雪怜月,瞒过了雪莫,却没有瞒过云陌。云陌看得出来楚寒的心意,也看得出来楚寒的伪装,但他也没有说破,只是陪着楚寒演一场戏。这是最好的情况。“皆大欢喜”。
楚寒再犹豫也还是加入了这一行人,他找不到推辞的理由。
五月,一行四人离开了隐山。可以说,这样的日子已经很幸福了,如果相较于最先,或是后来。
也许对于雪怜月来说,所有的幸福都不长久。四个月之后,所有的安然就只持续了四个月。
景巳二十三年九月。
有一个剑苍阁的探子无意间发现了这一行四人。其实,也并不是这一行四人,原本只有云陌一人,可是毕竟这四人在一起,这探子回去时将这另外三人描述一番。
云江云黯又是何等聪明的人,根据这一番描述,就大致判断出,其中两个人,就是雪莫与雪怜月。
云黯立即就有了计划。“周顺,你带上一小队人马,不要超过十人,快马加鞭去赶上云陌。”
那个叫周顺的人疑惑几许,“阁主,十人,恐怕不能击杀那四人吧。”
“真是够笨,谁要你去杀他们了。我是要你??如此如此,懂了么?”云黯压低了声音。
“是,属下明白!”周顺一脸恍然的惊服。
“去吧,可别让我失望啊。”云黯拂袖。
九月下旬,二十一日。周顺等人成功追上了云陌一行人。
所有人都没有惊讶,毕竟,被追上,又不是不可能的事。令人惊讶的是,追来的,只有十人。
云陌心中暗道不好,只有这十一人,显然不是来杀人的,而是,这背后又有什么阴谋。只怕,又是冲自己与镜清这事来的。
果不其然,那为首的周顺下了马,恭敬行礼道,“陌公子,前次任务之后,你怎么就杳无消息了?让你的父亲和两位叔叔好生担心啊。”
云陌自然知道,周顺是云黯的心腹手下,当然不可能是来给自己问好的。但毕竟也不能太过鲁莽,于是说道,“周叔,近来晚辈无心于内部之争,所以还是觉得,游山玩水比较好些。回去还请周叔替晚辈带到话,叫二位叔叔不要惦记了,照顾好自己就是。”
周顺笑道,“可是,陌儿,你父亲病危,你不该回去看看吗,这剑苍阁阁主之位,还等你这个阁主长子去继承呢。”
雪怜月猛地抬起头,看着前面的云陌。雪莫和楚寒也不说话,看着云陌。
还真是个大麻烦呢,云陌心想。“哪里,父亲大人还不是由两位叔叔照看着,这阁主之位,不该交给两位叔叔么?”云江云黯,图的不就是这阁主之位么?那就顺了他的心意么。
周顺听出了话里的讽刺,仍然是面不改色,“公子哪里能这么说话,毕竟你才是阁主的爱子,还是该由你来继承才对。”
真是厌恶这样的做作,明明是想要,却还不敢承认,双手给他奉上,却还假惺惺的拒绝。云陌行礼,“周叔客气了,如果没有事的话,周叔还请回吧。”
“是有急事吗?还没有给周叔介绍介绍你这些朋友呢。”周顺温言笑道。
“不用了,周叔请回吧,我还有事,下次再说。”云陌已经厌烦了,相比剑苍阁,他更关心他身后的三人。
“那好,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周顺上马,呼唤众人道,“走!”
云陌回头,“怜儿。”
雪怜月没有回答。没有记错的话,剑苍阁阁主之子,只有一个,叫云陌。
雪莫面色阴沉,缓缓走上前去,“那么,我现在该称呼你什么,陌云,还是剑苍阁阁主之子,云陌?”
“对不起,我叫云陌,剑苍阁阁主之子。”云陌说罢,看向怜月。
“云陌是吗?看来,我们高攀不起啊。”雪莫冷笑道。
“不是的,请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只一点时间就好。”云陌很平静,带着令人信服的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