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隐藏了她会舞蹈的事实,因此当秦哲宸教她的时候,得了不少表扬,这成了乔桑榆心里的秘密,每回都笑的特别得意愉快。
开心时日子总是过的格外快,很快就到了舞会那天。乔桑榆早早地起床,悄悄地躲在洗手间里拿出眉笔对着镜子画了半天,可总觉得不满意,反反复复地折腾了不少遍。左看看右看看都不好看,不免沮丧。
室友见她进去了许久,手机又在不停地响着。于是跑来敲门:“乔桑榆,电话。”
乔桑榆一惊,所幸没有拿眉笔,不然还不知道弄成什么鬼样子:“哦,来了,来了。”慌乱地收起了所有的工具,又对着镜子看了一遍,不甚满意但是也没有其他的问题,才鼓足勇气开门。
睡眼朦胧的室友压根没有注意她是否化过妆,看到她出来后就转身又上床睡觉了。
乔桑榆松了口气,听到手机仍然在响,赶忙跑过去接听:“妈妈。”心底泛起点内疚,她已经很久没有主动关注过妈妈了。
“桑榆,你快回来,回来。”楚连歌激动尖利的声音传过来。
乔桑榆心里咯噔一声,不知道妈妈在乔家又受了什么委屈,着急地说道:“妈妈,你先冷静下来,我马上就过去。”
“桑榆。”已然显现了哭腔。
乔桑榆心疼不已,只能不住地安慰:“妈妈,你先别哭,等我换好了衣服就回去了。”
得到楚连歌的答应后,慌张地随便挑了件衣服拿上钱包就跑了出去。
待跑到公交车站才发现手机没有拿,想到晚上舞会可能没有办法参加了,要通知秦哲宸手机又没带。往回走了两步,可公交车这个时候来了,想到方才电话里妈妈的痛哭,一咬牙上了车。算了,也许很快能够解决还能赶回来。实在不行到了乔家也能打电话。
还未进到屋里就听见传来楚连歌的尖叫声:“乔念华,我告诉,这辈子都不可能。”随后是乔老夫人的怒吼声:“楚连歌。你给我滚。滚。”
乔桑榆快步跑到屋内,就瞧见楚连歌脸色铁青,紧咬牙关站在沙发旁,眼睛喷发着愤恨的火焰,手上青筋暴起。明明脆弱,心头已是伤痕累累了,偏生要倔强傲然。
她心疼不已,走上前搂住楚连歌,柔声:“妈妈。”
楚连歌建立的铠甲总算是松软些,求助地紧紧抓住她的手:“桑榆。”
乔桑榆安慰地拍拍她的背:“妈妈,我们先去休息吧。”
楚连歌听话地点点头:“嗯。”
乔老夫人冷声呵斥:“正好,你也回来了。把你妈妈带走。免得在这里丢人。”
她才不稀罕这个地方,乔桑榆一怒刚想说话。
楚连歌握紧她的手,将她反身护在身后:“哼,真是笑话,桑榆是乔念华的婚生女,我是他的合法妻子,为什么不能在这个家里。倒是那个女人,不要脸。”愤恨地怒视着乔老夫人身边站着的年轻女人。
“放肆。谁承认。最不要脸的女人就是你。女人就要自尊自爱才能博得别人的喜爱。”乔老夫人不留情面地讽刺。
楚连歌被刺激地浑身发抖,唇色发白,依靠在乔桑榆的身上才没有倒下去。
乔桑榆护住她,眼光落在了那个面生的女人身上。那个女人见她看过来,慌乱地躲开了她的探究。心里猛地咯噔一声,对她的身份隐隐有了些想法,脸色难看起来,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的确是女人要自尊自爱才能博得别人尊重。既然有女人不介意当别人婚姻的第三者,生私生子。那请问一个合法的妻子捍卫自己的婚姻有什么不对?一个肆意给儿子找情妇的人哪里有资格说自尊自爱呢。”目光如炬鄙夷地盯着那个女人。
乔老夫人被驳斥得哑口无言,脸上阴霾一片:“怎么和长辈说话呢!”
“一个不自尊自爱的人凭什么让别人尊重。”乔桑榆微抬起下巴讥诮地刺道。他们的道德还有底线吗?既然他们不留任何情面,她又何必讲什么孝悌。
“你。”乔老夫人气得浑身发颤,指着乔桑榆。
“乔桑榆,你怎么说话?”乔念华忽然从房间里出来,神色青白交接,偏要装出父亲的威严训斥。
乔桑榆仰首,讽刺勾起嘴角,冷诮:“哎呀,我还以为您出去了。原来您在啊。”目光扫过站在那儿面红耳赤的女人,“我想您是十分赞同“奶奶”的自尊自爱的。只是可惜貌似效果好像不佳。”
那女人脸色真教好看,像是调色盘一样,青白交加的,咬紧了牙关。想她也是从小娇宠大的,若不是乔家比她家生意大,而且只要她一旦生了儿子就地位稳固了,才不会允许自己身份如此尴尬。
乔念华的面子上挂不住,尤其是在新女朋友面前,脾气蹭蹭地上来,直直地冲过来,怒喝:“乔桑榆。”
乔桑榆梗着脖子:“怎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吗?还是踩到乔先生的痛处了。”
“你。”乔念华气极,抬手欲打她。
旁边的楚连歌一见,失声喊道:“乔念华。”而那个女人也跑过来,一副受尽欺凌的委屈模样偏又要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样子,柔声劝道:“念华,孩子还小,不懂事。”
楚连歌冷笑连连,睐着装模作样的她:“孩子?你也好意思说吗?你比桑榆应该大不了多少吧,这样的话也好意思说出口来。正是好家教。羞耻两个字知不知道怎么写的。”
女人神情一滞,挂不住原来的温婉了。不待她说话,那边乔念华已经英雄救美了,瞪圆了眼睛,仿若是要把楚连歌给吞下去:“你胡说什么?”
“我是胡说吗?就没有这么不知廉耻的女人。”楚连歌梗直了脖子和他叫板。
“你。”乔念华怒意转移到了楚连歌的身上,手抡了起来。
乔桑榆见状不好,赶忙上手要阻拦。
乔念华的手虽然还没有打在她的身上,可是却已经犹如一把尖刀插在了她的心里。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有一天他会对她挥拳相向,痛极了就生了怨愤,孤勇地迎了上去,挑衅:“你打,你有本事你打。”
“妈妈。”乔桑榆怕她真的吃亏,想要抢身向前,挡到她的身前。伸手要去拦住乔念华。
乔念华内心火苗正盛,眦目咧牙:“你给放手。”
乔桑榆当然不可能会同意的,倔强地和她对视。
而此时楚连歌目光收紧,他很护着这个女人是吗?拳头捏紧,想到刚才她们说的话,眼神向下滑落在那个女人的小腹处。她们不是很想要个儿子吗。若是希望落空了,想到他们失望的表情。压抑多年的委屈让她似乎寻到报复的途径,那种渴望太真切了。
于是,楚连歌趁其不备地一下子扯住那个女人,不等那个女人尖叫出来,她已经猛地一推。
那个女人惨白了脸:“啊。”努力想要站稳,却发现徒劳。
乔桑榆没有想到楚连歌会如此,一时未能反应过来。伸出手去,可根本没有办法去拦。只能看着她摔倒在地上。
“孩子。念华,救救我们的孩子。”女人躺在地上蜷着身子护住腹部,夹杂着哭声叫喊着。
乔桑榆呆愣住了,竟然已经有了孩子了,这是什么样的闹剧。仿若是置身于冰窖里一般,浑身几乎发抖了。所以妈妈今天才会这么失态的对吗?他带女人回来是什么,摊牌吗?还是借此来羞辱妈妈?心里翻滚着滔天的怒火。
乔念华大惊失色,冲上前来就狠狠地给了楚连歌一巴掌,恨然地警告:“若是孩子有个什么事的话,我要你好看。”转身抱起地上的女人,焦急地喊道:“赶紧开门,我要送她去医院。”
楚连歌连连后退,凄冷地笑着:“呵呵,要我好看,要我好看。我们看谁给谁好看。”望着急忙奔出去的乔念华,拼劲了全身的力气喊道,“乔念华我诅咒你这辈子都别想有别的孩子。”
话音刚落又挨了乔老夫人一巴掌:“滚,给我滚出去。”
乔桑榆回神,心疼地检查已经红肿半边的脸,愤怒地瞪着乔老夫人:“你们凭什么打我妈妈。”
“就打她了。想要害我乔家子孙,你门都没有。你现在就收拾东西给我滚出去。”乔老夫人转身吩咐道,“去把那女人的东西都给我收拾了扔出去。”
“不,我不会走的。我要在这里纠缠至死方休。”楚连歌挥掉来人的手。若说以前还想要寻回点什么,那现在只是为了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妈,我们走吧。”乔桑榆对这里压根没有丝毫留恋,劝道。他都已经和别的女人有了孩子了,她还抱有什么希望呢。
楚连歌同样挥开她的手,用手攀住沙发边,像是魔症了一般,不停地说:“我不会走的。我不会走的。”
“妈妈。”乔桑榆无力地喊道。今天妈妈这样做,假使继续留在这里肯定不会有好结果的。无论如何,她都要带妈妈走。
乔家的佣人齐上阵上前要掰开楚连歌的手,根本不顾情面。可楚连歌死命地抓着,已经发红了可还是咬牙坚持着。
乔桑榆瞧见他们的动作,恼火无比。上前帮忙打开他们的手,像只触怒的狮子:“你们干什么,全都给我滚开。”即便是要走,也决不允许他们的侮辱。
不料,楚连歌瞅准了这个空隙,择路跑回了房间。“嘭”地一声将门关上,又同时将门从里面反锁起来。
“妈妈。”乔桑榆惊呼着尾随着跑过去,终究晚了一步,只得焦急地站在门外使劲地拍着门,“妈妈,把门打开。”
“桑榆,你先走吧。妈妈不会走的。”楚连歌无波无澜的声音。
“妈妈,你开门。”刺痛袭击着她的心。为什么,乔家到底有什么值得依恋的。
乔老夫人发飙,拐杖敲得地板哐哐作响:“来人,给我把门砸开,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我扔出去。”
乔桑榆恨得咬紧嘴唇,摄人地瞪着乔老夫人,死命忍住夺眶的眼泪:“我看看你们谁敢。”
“以后我们乔家也不允许她踏进一步。”乔老夫人再发命令。
“乔老夫人,虽然咱们门户小,没有办法入得了你的法眼,但是你也知道什么叫赤脚的不怕穿鞋的。”乔桑榆毫不示弱回望她,挺直了腰杆,气势根本不减。她知道,她现在绝对不能示弱,不然妈妈还不定会受到什么。
“你。”乔老夫人气结。一个晚辈,还是她瞧不上的晚辈态度这般猖狂,她脸色阴沉如水。她就想不明白了,她是很看不起楚连歌,但是乔桑榆的乔家血脉却是铁铮铮的事实。因此如果乔桑榆愿意屈膝讨好她,她也是会接受她的。可是她呢,非得要护着那个不识抬举的楚连歌。乔家即便不是说是商界翘楚,可那也是别人艳羡的豪门。偏偏在她的眼里就不屑一顾了。
乔桑榆可不畏惧,讽刺地勾起嘴角:“我想,你也明白像你们这么豪门最怕的就是些丑闻。要不然也不会容忍我妈这么多年了。对吗?”
“乔桑榆。别忘了,你也姓乔。”尽管她不想承认,但是她显然对她说的还是忌讳的。
乔桑榆仰首放声大笑起来,直到眼泪都出来了:“都是想把我扔出去了,我还姓什么乔。乔老夫人,你不觉得你说话很好玩吗?”
“哼。”乔老夫人冷哼,“既然你们不要脸,那也没有办法。”挥手让那些准备砸门的人停住了动作,“我就不信你们不用吃饭。”又吩咐了不准给她们母女俩食物,转身上楼去了。
乔桑榆无法抛下楚连歌孤军奋战,依靠在门口,低声哀求:“妈妈,我们走吧。”
“桑榆,你先走吧。妈妈会没事的。”楚连歌固执地很。
乔桑榆无力地闭上眼睛,无声地叹息,靠在门上缓缓地坐在地上,闷闷地说:“妈妈,那我在这里陪你。”
“桑榆,不用。你回学校就可以了。”
乔桑榆自嘲地弯弯嘴角,她这样,她怎么可能放心回去呢。无神地盯着地板上的裂纹。忽然想起了今天舞会的事情,不能让他干等着。着急地站起身来准备去打电话。
一直守在旁边的李妈立刻上前摁住了电话,面无表情地说:“老夫人说了,不许小姐动家里任何东西。”
乔桑榆愤恨地瞪着她。可那人不卑不亢地回望她,手就是按住电话。
她知道这是逼她快点离开。可纵然心急如焚,但回望那扇紧闭的门,那个女人情况还不清楚。她是肯定是不能离开的。
无奈地合了合眼,手指握紧,她知道如果她不去,那他的毕业舞会怎么办?骄傲如秦哲宸定然是不会原谅她的。那她刚刚萌芽的爱情就算是夭折了。
抿唇忍住心头钝钝的痛,就她难道还指望能够和他有什么结果吗?瞧瞧她都是什么样的生活。悲怆地勾起嘴角,眼角滑落两行眼泪,她用手背胡乱地摸了两下,缓慢地转身沉重的脚步挪回到楚连歌的门口,复坐到地上。
乔桑榆不知道坐了多久,脚麻了就站起来动动,肚子饿了也不敢移动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