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还是回来了,绕了一个大圈,回到了原点。元语没有去问这是为什么,没有去问这一切是怎么发生,出奇地安静,与往常活泼的她,判若两人。
“娘娘,您倒可以转转,只是莫出了长安城。”还有一句话他没有说,‘莫要转到陈府那里去。’这是一座府宅,“元明在哪里?”将领指了指不远处的对面,“就那里。”看着对面那座府宅,不知是沙子迷了她的眼睛,还是下起了小雨,她没有去注意,她的眼睛痒痒的,湿湿的,不舒服。
“元语。”她们进了屋,下人,侍候着她们,元语不肯说话,脑海里一直想着,那满身是血的人,死亡是那样的快,到最后却无人问津,生命的消散,第一次让她觉得有的时候不值钱,什么都不如。而且所有的人都理所当然,就连她的幽幽姨都是如此,太可怕了,打乱了她从小到大的认知。
满眼惊恐,陈阿娇看着,很是担心,幽幽一直帮她揉搓着浑身发冷的身子,“别这样。”那样的残酷,她接受不来,没有从小耳濡目染的土壤,没有见惯过后的麻木,元语从幽幽的双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没有血,她才放心,才放心。
“元语…”身旁的火盆,明明可以让人感觉到温暖,而她们在这个时候都感觉寒意深深,终于元语开口说话了,“为什么你们没有惊讶,死人了呀!”她张着嘴,寒冷的风,迅速地找准温暖的天堂,进入她的口中,她的舌尖瑟瑟发抖。“这,很正常。”元语眼中更觉得她们是洪水猛兽。
“所以,我不希望你们接触,官场。”她的哥哥,她的哥哥,“哥哥也会经历么?”陈阿娇无论如何的不忍心,但还是“会。”而且要表现的神色如常,不可以有丝毫的怜悯,因为圣意不允许,为了自己政治生涯,一切以圣意为准。而且不会只有一次,终会有不合刘彻心意的臣子,终会有碍着他的臣子,他不得不杀的臣子。
“将手给我。”元语缓缓地将手给陈阿娇,“不要担心,你哥哥不是说了么?他可以应付的。”可以应付的,元语终于哭了出来,泪水浸湿在陈阿娇的衣服上,“哭出来便好。”发泄出来,便好。那一抹血,还是在她心里挥之不去,落地生根了,终是起了阴影。
哭的累了,便躺在陈阿娇的肩上,睡着了,幽幽她们将元语放回榻上,梦中,血意流淌开来,那人的脸,没有血,却是永远的闭不上了,身上倒是全是血,像是一株破败的海棠。女人皆是花,各色各样,妍丽非凡,最好的年华,绽放着属于她们自己春天。
盖上被子,元语满头是汗,口中说着听不清楚的梦语,到底还是害怕的,她才只有十三岁,手伸了出来,想要抓住一个东西,来填满她空缺的安全感。幽幽连忙将手伸了过去,用布不停地擦拭着元语头上的汗水,不停地说着,“不怕,一切都会过去,幽幽姨在这里,幽幽姨会一直守候在你们身边的。”期望她在梦中可以听见,减少对梦魇那份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