吏神医就那样死在馆陶府中,静静地,似乎是自杀,可分明不是!面上也很是平静,没有丝毫反抗的痕迹,那人一定是高手中的高手,竟然让馆陶府里的众人,毫无所觉,轻轻松松入内,静静地杀害,然后飘然离去。馆陶看着吏神医,便是知道,一切都是枉然。
太皇太后月初便病了,到如今也不见得好,她也不敢心底的猜想告知。“好好安葬,厚待他的家人。”钱财她并不缺,面子上的事情,她还是要做全。白布将吏神医全部盖住。
陈阿娇正把玩着自己那一头乌黑的头发,听到这个消息,手无意识地一使力,一束发梢,便被她扯断,终究想绝她的嗣路。“薇芷,准备准备随我出宫。”梳子徘徊在她的发梢上,空洞。“诺,奴婢,这就去准备。”看着镜中的自己,说是憔悴,似乎也算不上。
陈阿娇站在陈府门口,不进不退,就那样看着,逃脱不得,任谁都一样,皇家是一张拥有魔咒的网,“走吧。”薇芷明显有些吃惊,倒是跟随她离去,走走停停,一个小孩带着铃铛撞上了她,薇芷刚想出声呵斥,便见陈阿娇蹲下,“小妹妹,脚疼么?”
“不疼,谢谢姐姐。”她叫她姐姐,她已经快二十好几了,她在这个时代,算不上年轻了,其他妇人都是几个孩子的娘亲了,“不用谢。”抚摸着她手上的铃铛,“在哪里买的,带姐姐去好不好。”小女孩连连点头,拉着她,穿梭在人群之中,到了那家店门口,她随意挑了一个带上,给了钱,牵起那个小女孩走出了这家店。
小女孩倏尔停在那里,不走了,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前面不远处的糖葫芦,陈阿娇蹲了下来,像一个慈母一般,“想吃么?”小女孩径自点了点头,她松开那女孩的手,走到了那卖糖葫芦的地方,回首看着那个小女孩,“要几串?”小女孩有些怯怯地伸出手,一只手掌,五指并开,又有些犹豫,缩回了几根手指,摇了摇头。
陈阿娇笑了笑,堆着卖糖葫芦的老板说道,“
就来五串。”给了钱财,拿了糖葫芦,递给小女孩,小女孩有些不可置信,但她只是紧紧握住,并没有下口,阿娇疑惑的问她,她开心的回答道,她要回去给她的兄弟姐妹吃,真是一个乖巧的孩子,陈阿娇由衷的如此想到。“真乖。”不自觉地就说出了这句赞赏的话语。
小女孩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地方,那里有更多的人,小孩,是一家做蜡烛,红红的,白白的,小女孩将冰糖葫芦给了她的兄弟姐妹皆有。薇芷就那么一直跟在身后,看着陈阿娇多年未见得笑容重新挂在脸上,她也不自觉的笑了。小女孩将冰糖葫芦给了她的兄弟姐妹,就开始教着陈阿娇做蜡烛,长长的棉纱芯,放在蜡烛里面。
她有些搞怪的问道,“这根蜡烛卖给我算了。”小女孩圆圆的脸上带着孩童的笑容,“不用,送给你。”陈阿娇看着自己制作的蜡烛,眼睛发亮,然后看着那个小女孩故作神秘地望了望四周,道,“不要让他们知道,要不父母回来会责怪于我的。”陈阿娇做了一个恍然大悟的模样,“哦,原来如此。”从怀中掏出钱,“为了不让你被父母责罚,我还是付钱好了。”她并不知道一根蜡烛卖多少钱,但给了一个绝对可以买很多蜡烛的钱值。
便是随手用身旁桌子上的小刀,雕刻着什么,渐渐的,凭着记忆,勾勒的不算好,却还是隐隐从轮廓中认出,那是一个男子。她雕刻的是刘彻,她的夫君,纵然不想承认,他是她这一生唯一的选择,任谁都不可能改变,包括她,她无可选择的唯一。看着那上面雕刻的人,陈阿娇久久愣在那里。
小女孩,毕竟是孩子,便毫无顾忌的问道,“是姐姐所喜欢的人么?”这一次,她居然点头回答,“他是我丈夫。”
“哦,姐姐,一定很爱他,我看的出来噢。”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炫耀着,她一直都挂着那份淡淡而又疏离的笑容,看着那根她已经完成,制作好的蜡烛,一直就那样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