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光璀璨夺目,于漆黑夜景中亮起,如一挂星河倾落。
噗。
阔剑切过,带出大量的灼热血液。
一颗头颅飞出很远,在天上倾洒血液,那量像是下雨,浇灌一侧的草木血淋淋。
那人的无头尸体摇摇晃晃,手刚抬到一半便无力垂下。
最终头颅咣当落地,在灌木中滚了数圈才仰天停下,眼中惊惧,至死都不相信他会陨落在这荒山中。
慕顷轻盈落地,百余斤重的阔剑被他随意舞动,轻松写意。
他一直藏匿在古树后未曾出来,于对方放弃守御的刹那出手,电光火石间先斩掉一人。
咣。
又是一轮新月升起,唯美皎洁。
余下的那名外乡人悄无声息突进到慕顷身后,长戈撩动,斜斜对着慕顷斩下。
慕顷一个跃身,血气灌注双足,在空中滑过一个优美弧线,即使他肉身强悍,手中有精铁大剑,却也抵不过对方的长戈之威,会如薄纸被撕裂开,所以,他战略性后撤,拉开二人距离。
“小杂种,你该死!”李裘眼中杀意迸现,寒意森然,这是他上道以来,头一次偷袭无果。
慕顷却是不惧,小身板挺得笔直,站立在树干上,剑尖点指李裘眉心,道:“老道士难得不欺骗我一次,恶人自有恶人语,说得果真不错。”
他朗声说道:“分明是你们欺人太甚,妄想强占我们村落,众目睽睽下打伤打残叔叔们,如今还想赶尽杀绝,你们才是该下地狱之人。”
他已经了解到了,为何村民们都恐惧这些外乡人了。
因为他们下达禁令,不允许村人踏出家门,违抗者后果严重。
这让村民们怎么忍受?被外乡人反客为主?他们接受不了!
所以一群大汉动粗,奋起反抗,要强行将之驱逐出村子。
只是,他们估计错误,这群外乡人根本不是什么善茬,手段残暴,将领头的几个村人都打成重伤,骨头都断了不知多少。
“这只是个警告!”那群外乡人的头领抛下句话,便是率队强占了村长的房屋。
“山野蛮人而已,生来便是让我们宗族皇朝支配的奴隶,性命廉价,想杀就杀了。”李裘轻蔑说道,视线撇过王夏林他们。
王夏林四人憋屈,只剩李裘独活,他却依然傲然自立,以低劣态度看待他们。
那副高高在上的神情,让他们血气急涌,怒发冲冠,一身的狂躁力量急欲发泄。
他们抚握着残破石斧把与凶兽腿骨,即便是件废品,但依旧可勉强一用。
“还是一副大宗派的丑恶嘴脸,一直未变。”慕顷皱眉道,厌恶地挥挥手。
“让你活得够久了,对上苍感恩戴德吧。”李裘冷冷说道,背后有虚淡银翅一闪而逝,他刹那就掠走了!
砰砰砰......
古树主干炸裂,穿透一个个前后的大洞,李裘奔袭,寒刃一闪就出现在慕顷头顶附近。
他狞笑,血气全方位爆发,甚至都演化出了一副真形图,是个真正的上道修士!
他虽自以大宗派弟子身份自居,但深知狮子搏兔,亦用全力的道理,他可不希望和先前死去的那人一样,阴沟里翻船。
慕顷屏息,双臂灌足血气,巨大阔剑狠狠上挑。
他避过锋锐的戈头,直击在其偏下的戈秘上,否则,以阔剑的材质,绝对会被瞬间斩成两大块废铁。
“有点小聪明,不过无用,纯粹的力量碰撞只会让你骨头碎成粉末,更加苦痛。”李裘自负,认为先前被杀的同伴疏忽了,被慕顷钻了空子,才会惨死。
叮......
两柄重器剧烈碰撞,发出颤音,澎湃力量通过剑柄与戈秘传透到他们掌中。
仅是刚接触的瞬息,李裘的脸色就变了,天戈止住,根本不能下压哪怕一寸,那感觉就如击打在一面玄晶堆砌的墙面上。
嘭。
粗大树干开裂,不断传出吱嘎声,实在是承受不住两人的巨力,最后都炸开了。
李裘闷哼一声,虎口震裂,鲜血淋漓,半边身子都发麻,在空中勉力扭转身躯。
慕顷磅礴血气一震,眨眼就化解其后劲,神色坚毅。
随后,他双足一跺,直接炸开了一个大坑洞,猛地窜出,阔剑高高扬起,如巨人高举开天石斧,对着李裘猛力劈下。
“啊!”李裘大喝道,他失策了,慕顷和他一样,同样是上道了的修士!并且,他血气雄浑,比他都强上一个台阶。
他想不通,远古大山中竟然还会诞生这种资质的天才妖孽。
按理说,这些生存在大山中的山野蛮人不可能获取到净化血精的法,一生能达到两三百斤的巨力都已经是透支潜能了。
他动作有些僵滞,都不能及时反击收割,他堪堪将长戈挡在头顶,希冀其不朽的金属材质能抗下一击。
金属音不绝于耳,在古树林间回响,叮叮当当的,仿佛有人在荒川中铸铁。
事实上,情况也差不多如此。
慕顷手中的阔剑都化作风车,一连数十下地向下猛砸。
而那李裘,在扛住慕顷的前几下重击后,虎口彻底裂开了,手臂中的骨头上皆是裂纹。
他很凄惨,七窍流血,骨头粉碎得七七八八,整个人半跪在地上,气息萎靡,都不知道是什么在支撑他还持着长戈。
连一侧的王夏林四人呆滞了,战况完全出乎意料。
他们不能在黑暗中视物,仅能借着两柄重器反射的月光来判别。
那是纯粹的单方面碾压!
巨剑明亮如星河,慕顷每次出手都像是繁星倾落,压制得长戈一颤一颤的,光芒黯淡。
战前还气焰嚣张的李裘现在如条死狗,被彻底压制,姿态低如阶下囚。
慕顷阔剑一挥,宽大剑身横扫,直将李裘抽飞出去,生死不知。
“那个人怎么处置?”慕顷问道。
他看向王夏林四人,想听取他们的意见。
这与他们村落牵连最大,得由他们来作决定。
可以说,他们犯了大忌,斩杀了一个来自大宗派的弟子,还有一个不知道是死是活,若是追查到他们,估计会被灭族!
王夏林目中精光爆射,丝毫不做犹豫,右手一划拉,杀气腾腾道:“杀了!”
“不错,杀了最为保险。”王田根满是煞气地说道,斩草要除根,已经杀了一个,仇怨已经结下了,不可能再放虎归山。
王汉、王楚同样支持,他们忘不了外乡人对待他们的漠然态度,要为被打成重伤的同伴报仇。
慕顷走近昏死的李裘,一刀下去直接砍下他的头颅,没有一点阻碍,脊柱都已成粉末状。
“阿根叔,来帮个忙,将他们尸首丢入大山中。”慕顷说道,很冷静地思考后续准备。
这是他第一次屠掉真人,收割鲜活的生命。
那猩红血液喷涌间,他却很异常的平静,没有为之而恐惧或是害怕,左手拖着李裘的无头尸体,右手持剑,走到他们近前。
这让王夏林都心颤,不敢相信眼前景象出自一个龆年的孩子之手。
“阿汉叔,阿楚叔,你们先走,我和爷爷、阿根叔将血迹清理下再离去寻你们。”
慕顷在树林间奔忙,他是打扫战场的主力,需要用土石重新盖好血迹,用枯叶盖住那满地的木头渣子。
至于那被打爆的几颗古树,慕顷还略微加工了下,在底部平切了古树,伪装成村人砍伐的模样。
足将这一切都做完,他们才匆匆离去。
几个大小村落都传出鸡鸣声,很是嘹亮,显然村民将之喂养得很健硕。
他们在大道上疾驰,足足跑了大半个时辰方才停下,前面有零星灯火,堪堪照亮几座孤零零的小木屋。
“就在那边。”王田根略微激动道,指向那边,一群仅着单薄皮料的大汉正在焦急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