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之境遇,或许本就如此,前一秒欢天喜地,后一秒哭天抢地,在不同的人身上,总有不同的故事在发生,有人说,是注定,有人说,是偶然,不论如何,皆是我们人生所历。
他人的悲欢离合,看似与自己无关,却总在日后某一时刻,不经意经历了,淡淡想起,当时曾说绝不会如何如何,可如今,真在眼前,却也忍不住重复当日所见所视。
人的感情,会成为一个人的负担,但若没有感情却又似没有欢乐一般,这人间游戏,太将自己置身其外,便若被抛弃,无所适从,无所依靠。
若缕的一生,为了那个男子颠沛流离,最后却死在异国他乡,想来,他知道若缕的死,是会喜?是会悲?不得而知。
她选择自杀的原因,没人了解,委屈?或许不,也许,那男子会了解。临终时所言:“妖娆春日,柳树荫下。少年可好?”不论相遇多美,这结局,未免悲凉,自古女子都如此情深,却善终者少少,究其原因,也只有当事者可知。
雪息一路无言,玄迦恋默默跟了他许久,忍不住道,“你要去那里?”
雪息头也不回道,语气淡淡道“回雪国。”
玄迦恋知道他现在心情一定很沉重,可是不免还是惊讶到了,回雪国干嘛带着自己!她上前快步拦住雪息,蛮横略带不解的问道“你回你的雪国,我闯我的江湖,你带着我回去干嘛?”
雪息低头看了一眼拦在身前的女孩,像侧一步跨,依旧大步向前,没有停留,语气依旧平淡,“不把你带在身边,怎么保护你!”
玄迦恋腾地站住,双手插腰,不屑的说着,“保护我?我用得着你保护啊!”这语气,像极了那天在戎国皇宫地下,在母亲面前。
雪息努力收回回忆,藏起悲伤,无奈的停下来,转过身来,眉头微皱,声音略带起伏,“我不保护你,你就当去雪国游玩可以吗?”
玄迦恋本就是想去完戎国去雪国的,其实,这一路上有人结伴而行,也是不错的,况且,这小子的情绪绝对有问题。她头一仰,语调高扬的,“好!走!”
雪息在沿途买了两匹快马,准备在天黑之前到达沭国,休息一夜,明日继续赶路。
玄迦恋其实心里一直很疑惑,雪息在戎国地下时,为什么会识会破月国封印?
玄迦恋忍不住问道,“哎,坏小子,你怎么能破解月国封印式?”
雪息看了一眼玄迦恋,语气略带惊讶的说道,“你也知道那是月国封印?”
玄迦恋自豪的笑笑,“当然!我这走南闯北可不是玩出来了,也学了很多东西的!”
雪息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玄迦恋,“据我所知,月国封印术,不外传!”
玄迦恋不甘示弱的看着雪息,“你都有办法学到,我为什么不能学!”
雪息转过头去,“我不是外人,我娘是月国人,地宫内的封印,也都是她自己设的!”
玄迦恋听后愣了片刻,她没想到若缕居然是月国人,而且,更令她惊讶的是,她居然没有听说过这个姓,在月国。
雪息接着问道,“你去过月国?”
玄迦恋漫不经心的“嗯”了一声。
这似乎激起了雪息的兴趣,“你怎么进入月国的?月国的封闭好像很少让外国人进入!”
玄迦恋轻描一眼雪息,“嗯……是啊,我嘛,从小闯荡江湖,资质实在是太好,别人都争着要我,我想去哪谁都拦不住我,我想学什么谁都阻止不了我~”
雪息看看自恋的玄迦恋,突然后悔起来问她这个问题,忍不住笑了。
玄迦恋指着雪息,“哈哈~你终于笑了~”
雪息闻言,赶紧收住笑容,看看近在眼前的沭国城门,指了指,“到了,我们进去吧!”
沭国不愧是中原以下第二大国,城内房屋俨然,街道干净,小贩有序排列街道两边,周边房屋统一色调。
这样的风俗人情,确实是其他国家不能比的。
但仔细观察却又觉得奇怪,来往人民皆神色紧张,小贩有序,却无吆喝叫卖之声,这样整齐有序的生活在莫名中缺少了一种生气。
巡逻的士兵来回走动,民众看到他们皆快速躲闪,这样的情况让人的心中忍不住冒出三字“官扰民。”
雪息与玄迦恋选了一间中等规模的客栈,准备今夜就寄宿其中,客栈内人并不多,他们似乎是今天的唯一客人,掌柜和小二极其热情的招呼他们吃饭,上了一桌的佳肴,还将最上等的房迅速收拾出来,给他们住。
他们两人心里也好奇这沭国是怎么了,但是却都不动声色的没有问出口。他们刚刚坐下吃饭,门外又进来一个人,此人发髻随意扎在后面,身穿灰色麻衣,后面背着一个大布袋,其衣着碎简陋,可是长相却挺出众,皮肤白润细腻,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眼如星河般璀璨,五官协调无比。这长相,让人忍不住感叹,好一张翩若惊鸿的脸,衬着这衣服也不简陋了,反透露出一种随性之美,潇洒之态。
“掌柜的!住宿!”
掌柜的和小二对视一眼似是没想到,今日居然能接两桩生意!赶紧询问道,“客观想要先用餐吗?”
他环顾四周,将目光落在玄迦恋和雪息的桌子上。看到那满桌的佳肴,眼睛眨了眨,舔了舔嘴唇,他的这副样子,不免遭到了玄迦恋和雪息的嫌弃。
可他依然得寸进尺,又将目光移向玄迦恋,他认真打量了许久,又舔了舔嘴唇,玄迦恋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那男子一指他们桌子,“我要和他们一起吃饭!”
玄迦恋的呼吸一下子就停止了!立刻用眼神告诉雪息,“我不要!”
那男子却已走到他们桌边,直接坐下说道:“我能和你们并桌而食吗?”
玄迦恋别过头去,雪息看一眼玄迦恋,看一眼那男子,嘴边扯起一抹笑意,“兄台请坐。”
那人直接靠着玄迦恋坐下,玄迦恋向边上移了移。那人再靠,玄迦恋再移,那人还靠,玄迦恋腾地站起来,怒瞪了一眼那男子,直接坐到了雪息身边,雪息轻轻抿着杯中的茶,没有理会玄迦恋。
这一次,男子没有再移动,开始动筷吃了起来,雪息看着他的举动,暗自猜测他的身份,他虽衣衫褴褛,可是气质却是不同于常人的。
那男子也早已注意到雪息,毕竟,王者气质,没法忽视。
这一点,玄迦恋何尝没有看出,可是她就是不舒服他盯着她看。
雪息先开口道:“不知兄台从何方来?”
那人头也不抬,依旧埋头吃饭,“从来处来。”
雪息笑笑,“那去往何处呢?”
那人轻顿一下,“你们去哪我去哪吧!”
桌上的东西,玄迦恋和雪息并没有怎么动筷,几乎都是被那人吃完的。
玄迦恋忍不住道,“你这人,吃了我们那么多东西,我们连你名字都不知道!”
那人开心的笑笑,“你想知道我名字啊?行啊,你先告诉我你名字!”
玄迦恋想都没想脱口而出,“玄迦恋!”
那人的的筷子却颤了一下,似乎这个名字他是知道的,他并没有多说什么,“我叫夏日阳。”
“夏日阳……”玄迦恋重复着这个名字,有些许熟悉,也有些许陌生。
夏日阳擦擦嘴,嘻嘻哈哈的看着雪息道,“多谢款待了!我上去先行休息!”
又对着玄迦恋,“我的房间在天字6号哦!”
玄迦恋无奈又略带奸诈的看着他,“你还指望我半夜去找你,呵呵呵呵呵呵,你别后悔!”
他没有回答,大笑着上楼了,饭后,他们各自回房休息。
雪息在床上辗转难眠,这沭国今日所见,实在是奇怪,雪息下楼,刚好看到掌柜的,就问起了这事,他这才知道沭国和雪国结盟的消息,而现在的沭国,完全进入备战状态。
雪息没有想到自己离开的这些日子里,雪瑥竟然这样擅作主张与沭国结了盟!雪瑥应该不会置雪国于如此地位,肯定是得到父皇的允许的,唉,雪息无奈的叹口气,父皇的行为,永远是偏向着雪瑥的。
这些话,躲在门后的夏日阳也听到了,他没有想到,针对中原的行动,他们这么快就开始了,他深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外面的月色温柔的洒在地上,地上仿佛有一层水波般的明明亮亮。
“玄迦恋……”夏日阳在嘴中轻轻念着这个名字,眼中充满笑意,“傻丫头,不记得我了!”
正在想着,从窗户上突然垂下一个人脸,夏日阳吓得往后退了一大步,那人在空中挂着,“哈哈哈哈哈哈,胆小鬼!你不是让我晚上来找你嘛!我这可来了哦!”
夏日阳看着她,整整衣服,漫不经心说道:“你这样的出现方式,可真是特别了点,亏得我比较厉害,这要是普通人早都被你吓死了!”
玄迦恋从窗户上跳下来,跳到房间内,直直坐在桌子边,“胆小鬼,你能不能不那么自恋,还有就是……猥琐……”
夏日阳“嗯?”一声,“猥琐!!!!我?????”
玄迦恋夹起一块糕点,一边放入嘴中,一边说着,“嗯,你看你,看到美食舔一舔嘴,看到我……也恶心的舔一舔嘴,唉……”
夏日阳哈哈哈大笑,“我看到美女和美食才舔,这是对你的肯定,你应该开心!知道嘛!”
玄迦恋暗暗在袖中操起一根银针,既然好话不听,那就来硬的,趁着夏日阳哈哈大笑的间当,玄迦恋将银针刺出,抬手想要刺他的笑穴,让他笑得这么开心!夏日阳轻轻一闪,闪到床边,巧妙的避过了那一银针。
这看似漫不经心的一躲,并不是巧合,玄迦恋岂能看不出,瞬间来了兴趣,呵!玄迦恋转身,也闪到床边,左手拉住他的袖口,右手转针。
夏日阳将其左手反手摁住,右手抓住她的手腕,笑道,“还玩针,这么危险的东西,还是少玩点。”说着,灌入内力,想将玄迦恋手中的针震开,玄迦恋岂能让他得逞。
脚上灌注内力,长腿向上一踢,勾住夏日阳的右手。这一幕如果不是知道他们在打斗,一定会以为是很香艳的一幕,玄迦恋趁其不备,嘴巴直接就咬上了夏日阳的肩膀,夏日阳没想到玄迦恋竟会如此赖皮,啊的一声就放开了玄迦恋。
玄迦恋快速推开夏日阳,一跃而起,闪到桌子后边,将桌子一顶,向他袭击过去。
他端坐在床上,用脚一蹬,将桌子抵在床前,两人同时抵着桌子,桌子在两人中间不住的颤抖着。
这时,从头顶传出一个声音,“你俩是准备把这桌子弄坏,自己给老板赔偿呢?还是让我掏钱啊?”
两人听此语,同时撤力。桌子端端正正的立在了地上。
雪息从房梁上跃下,眼睛斜着看了一眼夏日阳,走到玄迦恋身边,“笨蛋,你还真找来了!”
玄迦恋怎么可能甘心让别人说自己笨蛋,“你不也来了!这样说,也在说你自己是笨蛋啊!”
夏日阳看着玄迦恋身边的雪息,雪息的通身气派与那睥睨天下的气质,让夏日阳有一次震撼了,自从见过沭国皇子以后,这是第二个让他有这样感觉的人。
他与玄迦恋站在一起,玄迦恋一身轻纱白衣,香腮冰洁,胭脂无染,云鬓高挽,青丝如瀑,他一身墨色缎衣,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若桃瓣,却不似女色,二人的气质相得益彰,看似,竟是那么般配。
雪息没有理夏日阳,而是一把搂住玄迦恋,“打扰兄台了,请兄台早休息,我们先告辞了!”
夏日阳怎看不出,雪息急于带着玄迦恋离开此地,自然是不予阻拦,笑笑拱手开门。
玄迦恋自雪息搂上自己之时,满脸憋得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任由着雪息,就将自己拉出夏日阳房间外。
房间内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夏日阳轻轻走到桌边,用手指一戳桌子,桌子轰然就倒下了。他苦笑一声,“财神走了,看来还得自己掏钱赔偿啊!”
一走出房间外,玄迦恋反手一个胳膊肘将雪息推开,雪息一只手一挡,“女人,你给我老实一点,刚刚在那小子怀里,也没见你这么不老实!”
玄迦恋一听,哼了一声,“您这是吃醋吗?”
雪息将玄迦恋放开,“吃什么醋,早点休息吧,明天早点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