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孤寂又危险四起的北国皇宫,清酒就站在前殿,堂而皇之的告诉着乔为依自己对他的担心。
在很多年前的一个雪天,你生死不顾护我回到大兴,在很多年前的一个雪天,我无知的将你囚禁于大兴地牢,在很多年前的一个雪天,我一个人举目无亲的看着天地,你却不计前嫌的陪伴左右,你告诉我,双亲不在了还有你,你就是我的亲人,我于你也是如此的。
乔为依拿着手中的帕子,这条帕子还是前几年在大兴,和清酒一起外出游玩民间一个小摊上买的,虽然是粗糙之物,但奈何那份绣工精美,乔为依喜欢的不得了,这位绣娘如今也在大兴后宫,专门伺候乔为依穿戴之物绣工。
清酒冷静了几秒,就几秒他就恢复如常,还是那个在敌人面前刀剑不催的酒王殿下,他跪拜在地,行着母子之间的礼仪,他高呼:“儿臣参见母妃,闻得母妃久病不愈,真是心疼之际,儿臣特来请母妃回朝治疗,还母妃安康之驱。”
乔为依抬手去扶起他,轻轻地握着他的手,他在颤抖,是在为自己的病情颤抖,她心疼眼前的人,这么多年,两个人就这样心疼来心疼去的过,乔为依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她朝这堂前的清敏一跪,她看着清敏那副嘲笑的眼前,她只能一跪定人心:“臣妾即将回番地大兴,可心中总有些念想还未说出口,想着此次回大兴,恐怕没有机会再回来了,所以想来想去还是要说。”
清敏素来是个伪君子,他喜欢装好人,装孝子,刚才他把清酒对乔为依的感情一直看在眼里,父王在时,清酒就醉心武学无心儿女之事,清酒成年就常南征北战不着家,父王眼看着一个个皇子膝下都儿女围绕,唯独清酒,依旧是一个人一壶酒,卷卷兵书不离手,哪里有战事哪里走。
那时候父王就说要不然就给清酒找个侍妾吧,侍妾也不用找啥官宦之家的女子,寻常百姓家,品行端正,吃得苦耐得劳就可以了,陪陪清酒,陪他南征北战,陪他儿女情长。
而清酒的后宫除了乔为依只有那个老实巴交的侍妾,再无其他人,这也是乔为依一直觉得清酒单薄的地方,当年老陛下固然没有错,但他可能就是低估了这个冷心思的儿子。
清敏倒是猜着了几分乔为依要说的话,但他也不急,缓着心思听着乔为依慢慢道来:“大兴王宫内,除了我这个前朝被打入冷宫的太妃,就还有一个先皇在时给清酒指的侍妾,臣妾一直觉得王宫内太冷清了,好想要几个小公主小王子热闹热闹,臣妾也知道,这些年,清酒一直未肯娶妻生子,也不肯给侍妾一个名分,你们都怪臣妾霸占殿下,但臣妾没那份心思,是臣妾教子无方。”她把所有的错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她就跪在地上,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她宁愿全天下人说她教子无方,她也不要全天下人去揣测清酒对她的心思。
“陛下,臣妾知错了,臣妾回了大兴就好好教育殿下,但臣妾跪在这里,恳请陛下允了多年前的一桩婚事,臣妾想带五妹妹回大兴。”乔为依说到这个份上,清酒也明白了她的意思,清酒在那里眼睁睁的看着她,他眼里有些难过,有些失落,九年了,难道九年都不能说明自己对她的感情吗,她就那么急着想当真的太妃吗?
清敏就像看戏一样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一个跪在地上虽然冷静但情绪波动不平,一个站在那里虽然清冷但骨子里有股怒气,这倒是好玩了,清敏最爱看戏,特别是他们之间这场大戏,清敏顺着乔为依的话:“朕也懂太妃一番苦心,也想顺着太妃的美意成全一对佳偶,但太妃毕竟是父皇的打入冷宫的弃妃,与皇弟在大兴朝夕相伴,就算现在太妃跪着求朕给你们指婚,朕也没觉得哪里不妥啊,你比我皇弟小那整四岁,你又是父皇的弃妃,不管是年龄还是身份,于情于理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太妃,何况你虽然自称是皇弟的义母,但皇弟也未曾昭告天下认你啊。所以啊,太妃就不要为难朕了,你们两之间的感情啊,换做任何一个女子都不想横插一脚,不然怎么侍妾这么多年都每个名分啊。”
清敏那番话如此的羞人,乔为依的脸一下子红了,她也有些难过的红了眼眶,她不知道如何答辩,但她真的没那份心思,她的确已经被废了,是老陛下昭告天下被废的妃子,她本该在老陛下死后,削去发丝长灯古佛,从此轻舟渔歌,隐匿民间,但她不能忘了老陛下的一番苦心,她谋划算侧也只是为了扶持清酒。
乔为依转过头看了一眼清酒,清酒朝着她摇了摇头,劝她不要在坚持了,就算不娶这些达官贵族的女儿,就凭清酒一人之力定当能给她夺得天下,可乔为依想给他依靠,想给他安全。
乔为依笑着脸蛋,却委屈的抓了抓清敏的龙袍,她道:“陛下别跟殿下生气了,殿下不懂事,陛下也是明事理的人,殿下不肯立哀家为太妃,不如陛下就为殿下做做主,哀家也不想要什么,就想名正言顺的陪伴殿下,不离左右。”
清酒突然急了,他突然的就膝下一跪,他知道,如果清敏搬了圣旨,那他跟乔为依之间一辈子都没有可能了,但请敏却没什么好心思,既然乔为依如此苦苦哀求,那他就成人之美:“传朕口谕,弃妃乔氏,抚养清酒殿下多年,劳苦功高,功不可没,特许,重立她为太妃之名,许她与养子清酒居住大兴,常伴左右。”清敏说完这番话,他假装有些可惜的看了一眼清酒,扶起乔为依道:“乔太妃,朕怎么说你呢,你瞧瞧我这皇弟也不赖吧,人品长相家世学问都是皇族弟子中一等一的,你何必死守着朕那死去的父王啊,你这般年纪轻轻以后就要老死大兴王宫,一生不得在嫁了。”
乔为依有些苦笑的回道:“臣妾一辈子忠于太上皇,等殿下娶了亲,哀家就身居后宫,为殿下的幸福诵经祈祷,为天下诵经祈福,殿下的婚事就要麻烦陛下多费费心了。”
清敏哈哈一笑,他看着清酒一副痛苦的摸样,他是乐在心里,乐开了花:“乔太妃的一番意思,朕是明白了,但东方家的女儿可不是那么好娶的,虽然娶回去也是当个侧妃,但那礼仪……。”乔为依沉思片刻:“三媒六聘,以娶正房之礼,绝对不会亏待五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