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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也是他运气好,这两味草药辨别对了,止住了血,然而他一夜失血过多,一阵阵头晕眼花想睡觉,这时骡子跑到道边不远处的草地上吃草,卢望南朝它招招手,它啃了几口,跑了过来,卢望南爬上骡子背,赶着骡子到草地,待它吃好,便让骡子驮着自己慢慢走,卢望南依旧伏在骡子背上,一边睁一会眼比一会眼看周围是否有可歇息的山洞。

走了片刻,只见前头有座青山,山脚有个山洞,便催着骡子朝那走了过去,卢望南下了骡子,拿了干粮爬进山洞,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这一觉,卢望南睡得好沉好沉,便在他熟睡的时候,他的骡子跑到远处汲水,碰巧遇到一位翻地回家的老农,老农见到这头无主的瘦骡子,双眼放光走了过来,要牵走他,骡子见状转身便跑,所幸老头气力不佳,追了几十米追不上,骂骂咧咧的回去了。

等到卢望南醒来的时候,天色又是黄昏,他觉得背上的伤口好像一点都没好,还是那么痛,只是不再流血了。他慢慢炸起来扶着洞壁走到洞外,晃晃悠悠寻找着草药,好容易发现了有补血作用的青草,连忙将它拔了起来嚼了下去,又训了片刻,发现了一些止血生肌的草药,采了一些嚼碎敷在背上。

这一阵养伤,直养了三个月卢望南才觉得痊愈,但除了初时他觉得随时可能会死掉,终于忍着一口要断的气捱了过去外,后来便慢慢的好了起来,他所带的干粮到第一个月末的时候,已经吃了个精光,所幸这山上有许多野果可以充饥,而他的骡子,虽然这几个月风吹雨淋,但顿顿青草饱食却吃胖了身体。

当他养伤的时候,闲来无聊,便回想着去年约莫此时,自己大约在麒麟王的府邸参加武林大会、然后与阳朱靓一起到了大雁州、然后跟孟辰焕把酒畅言、然后二牛、师傅、还有言永和、还有田淑君,想想这一年的沧桑变化,只觉得自己身边一切都在变好,只是他这一趟受了重伤。

暑去寒来,当他痊愈的时候,又到了秋天,他带着骡子离开了这座治疗他的小山,他顺着山道往前走,本以为可以走出去,走了半个时辰才发现这山道是往里走的,而且走了不多远已经见不到人烟。

卢望南爬到一座山头,看看道路的去向,正要往下走的时候,突地见到前面不远处一座断崖上有一个人背着篓子两只手抓着从悬崖缝隙中长出来的一棵歪脖子柏树的树干,奋力爬着,想爬到树上,卢望南见状,连忙朝那断崖奔了过去。

过了一会,卢望南下了山,到了断崖底下,只见断崖底下的有一只毛驴,想来是那采药人的。这断崖山路狭窄,卢望南下了骡子,朝断崖上上走去,到了断崖上,只见距离崖顶丈许的地方果然有个老头,这人鹤发童颜,面有喜色,见到卢望南,哈哈笑道:“这株草可差点要了老夫性命。”崖边有几方突起的石头,他应该是踩着这石头下去的,卢望南踩着突石往下走,到了离那人最近的石头,一脚踩在树干上,一脚踩在石头上,伸手将那人拉了起来。

石头狭小,那人只能踩在柏树上,卢望南正要抓着石头往上爬,突地树上那人道:“莫急,你好人做到底,再帮我一个忙。”卢望南道:“什么忙?”那人指着不远处,卢望南顺着他的指向看去,只见不远处的悬崖缝隙里,有一株草,自己刚刚忙着救人,并未瞧见,此时已是秋天,一般的草儿此时都已枯黄,偏巧这一株却是青翠欲滴,然而这株草与自己的位置尚有五六步宽,且只有一个巴掌大的突出的石头可作为落脚点。

卢望南看了看,道:“我们先上去,找根绳索来。”那人道:“别怕死,就这样去。”说罢伸手来拽卢望南,卢望南吃了一惊被他拽住了手再一拉,身体倾斜,眼看就要摔下悬崖,他急中生智,连忙脚下一点,往前窜出,但这一下急急忙忙,却未能落在那株草旁边的石头上,他伸手抓住那块石头,感觉心都快要跳出来吗,那人哈哈一笑,道:“连根拔出来。”卢望南心中不禁恼火,将那株草拔了出来,道:“怎么上去?”那人道:“我上去,找根绳索来救你。”卢望南焦急道:“那得到什么时候去?”那人笑道:“年轻人就是性子急,莫急莫急。”

卢望南一只手死死的抓住石头,另一只手拿着那株草,,那人上去之后,说道:“我去前头镇上买根绳子过来,你等着我啊。”卢望南说道:“我如何能等这么久?”那人却道:“无妨无妨。”接着一阵脚步声渐渐远去,竟像是真的走了,过了半晌,卢望南只觉得手臂酸麻,知道自己只怕今日要命丧于此了。

便在此时,从上面伸下一根绳索来,卢望南喜出望外,将右手的草茎含在嘴里,然后抓住绳索网上爬,好容易爬了上去,只见那人亦累得气喘,说道:“你怎的这样笨重!”卢望南道:“你这绳子哪里来的?”那人道:“在我篓子里啊,我在外采药,绳子、铲子都是必备的工具啊……”卢望南将草交给那人,正要下山去,突然觉得一阵头晕,接着便不省人事,昏倒在地。

卢望南醒来的时候,已是星月满天的时分,他仍处在那座断崖山,旁边仍然坐着那个采药人,此时生了堆火,放着叉子在烤着肉,他见到那采药人则正闪着一双狡黠的眼睛看着自己,卢望南道:“我怎地晕了过去?”那采药人笑道:“你是问我么?”卢望南道:“你知道么?”那采药人悠然道:“我怎知你是不是被我的‘睡神丹’给弄昏的。”待说完时,忍不住得意哈哈大笑。卢望南觉得这老头太促狭,道:“老前辈游戏风尘好生本事,现在无事,就此别过了。”那采药人道:“莫急莫急,这肉快好了,吃一块再走。”卢望南道:“多谢厚意,晚辈还要赶路。”说罢正要走,那采药人道:“你看看这个。”卢望南转身看去,只见他手上拿着一封信,卢望南定睛一看,非为别物,正是师父给自己的诀别信,卢望南道:“怎地在你手上,你翻我包袱么?”那采药人哈哈大笑,卢望南正要去夺,那采药人又道:“莫急莫急,你再看看这个。”说罢又拿出一块雕着一只白鹿的羊脂玉雕饰来,卢望南喝道:“拿来。”那采药人哈哈大笑,道:“你再看看这个……”说罢他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来,卢望南脸色一变,伸手便来夺,那采药人见状,兀自笑着,将信件、白鹿玉雕递与卢望南,说道:“先吃了这烤肉,令牌我自然还你。”卢望南道:“还来,否则休怪我不客气!”那采药人哈哈大笑,道:“莫气莫气,给你给你。”说罢将令牌递给卢望南,卢望南接过令牌,哼了一声,只觉得又是一阵头晕,再次昏倒在地。

那采药人见到卢望南倒地,从怀里拿出一样东西,在他的鼻子便凑了凑,卢望南逐渐醒了过来,卢望南爬起来收好令牌,拍拍身上的灰尘,道:“你这老头到底要做什么?”采药人嘿嘿笑道:“别无他事,莫要急着走,你若走了,我一个人在这荒郊野外,多么无聊,我亦不要你钱,亦不要你命,你害怕做什么。”卢望南坐了下来,那采药人递过一块烤肉,卢望南正要吃下去,看了看那采药人,采药人也拿起一块,说道:“你不饿么?”说罢吃了起来,卢望南方吃了一口,觉得并无异样,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吃完烤肉,那采药人道:“小伙子,你觉得我药术如何?”卢望南摇摇头,道:“我怎生知道,不过刚才那神不知鬼不觉的两下子,着实让人心悸。”那采药人哈哈大笑,道:“这只是小伎俩,老夫在这方面可不是吹牛,那本事大着呢。”卢望南半信半疑,道:“那可以诊治无数的病痛了。”采药人道:“那是当然,不过我不爱给人看病,我只对琢磨这事感兴趣,嘿,你想不想学?”卢望南闻言,心下恍然,道:“难怪你翻我包袱,原来是想知道我来历……”老头哈哈大笑,道:“那是当然,话说回来,药术学好了,可不比武功差,有时候更好用,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卢望南略一盘算,道:“学到像你这样要多久?”采药人道:“看根性了,聪明的就学得快,蠢的自然学得慢。”卢望南闻言,道:“学医救人固是更有益的行当,但我尚有心愿未了,只怕没有时间来学习这些。”采药人“哦”了一声,道:“你要去拜师学艺?”卢望南点点头,那采药人摇摇头,拿出几个小葫芦,递给卢望南道:“这个送你的,感谢你今天救了老夫,‘真元丹’是补元气的,‘还命丹’是治内伤的,‘睡神丹’是刚刚你试过的那个,只要一接触,如果没有’还神丹’,便会昏睡过去,每用一次,它自然会小一些。,’还神丹’可以解睡神丹,单独服用或者闻气可以提神醒脑。”

卢望南接过丹药,道:“多谢前辈。”采药人哈哈笑道:“莫要客气。”卢望南拿着那睡神丹,突地想起一件事情,说道:“前辈,我有一个请求。”采药人道:“什么事情?”卢望南道:“这‘睡神丹’可不可以多送我一点?”采药人道:“你要这么多干什么?”卢望南道:“我武功平平,在江湖行走,有了这‘睡神丹’可以保身。”采药人笑道:“没有问题,不过我身上只剩下这一瓶了,剩下的在我那‘百草谷’,你若要,随我到灵草州百草山‘百草谷’去取吧……”卢望南闻言,道:“我当尚有事情在身,待事情完毕,去前辈那里取。”采药人笑道:“没有问题。”说着,仿佛想起什么事情,道:“你刚才说,你要拜师学艺是么?”卢望南道:“正是……”那采药人道:“我这人虽然平日不爱医人,不过数年之前,因缘际会,我倒碰巧救过一个人,那人是少阳派的,名叫吕台淳,当时他曾说若有事情,可以找他,我写封信,你拿去去找他试一试……”卢望南闻言,心中怦然,跪下来给采药人磕头,道:“谢过前辈,谢过……”采药人哈哈大笑,道:“瞧你这点出息,起来吃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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