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柳县,吕随便朝着北面方向走去,走出两三里后,吕随脱离大道拐入一片树林之中。
大雪纷飞的日子,树木上压着厚重的积雪,有些树枝不堪积雪的压力,‘咔擦’一声被折断后掉到雪地中,随而没了踪迹。
入林越深,积雪越重。到最后吕随几乎半条腿都插进了雪地里无法前行,这让他不得不找个地方休息一下。
找了个山洞,进去后随手拍死正在冬眠的大黑熊,吕随生起团火席地坐下。
天气很冷,冷风吹进洞中几乎快把火团吹灭,刮到脸上更让人发疼。可是,尽管这风再冷在烈,也吹不散他心中的怒火。
死亡是很正常的事,小时候在村子的时候他见过村中老人出殡的场景,也见过死者的模样。可是这一次不同,死的是吕旦,是他这一年多来每日相伴的朋友。吕旦的死亡让吕随几乎无法承受,他不知该做什么,该怎样去面对。
一股奇怪的孤独感快要把他淹没,仿佛内心残缺了一块。他知道,这肯定不是最后一次,以后还会遇到这种场面。只是,到那时候自己又该如何。
“胡老,你说,死亡时什么样子的。”沉默了许久后,吕随手指轻敲了下胸前的葫芦挂坠,轻声问道。
“你这娃娃还年轻,问这个做什么。”胡老有些讶异,不过随即反应过来吕随的声音有些异样,于是关心地问道:“怎么了,发生什么了吗?”
“今天,我一个朋友死了。我……很难受。”
胡老沉默了会儿,开口说:“在本尊看来,死亡只不过是个过程。”
“过程?”胡老的话让吕随感到十分地奇怪。死亡怎么会是一个过程呢,如果这样子说的话,那人的一生也是一个过程。
“是的。在本尊漫长的岁月当中,遇到了各方面的人,所以死亡本尊早就看淡了。”
“为何说是过程呢。记得本尊年幼时在一本杂书上看到过这一句话,今天便拿来送给你,希望你能好好理解。”
“人的一生就像一场雨,从天上出生,到地上死亡,这个过程就是人生。”
吕随好像有些明白了,但又好像完全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仔细想想,胡老说的没错,雨便是人的一生。只是,为何吕旦的一声会如此短暂。
“这只是一个比喻。落叶是人的一生,果实是人的一生,流水是人的一生,关键是看你怎样去理解。”
“那……如果不要这个过程呢。”
仔细想想,自己的一生也是这个样子,在将来的某一天自己也将面对死亡。一想到这个,吕随顿时感觉十分地恐慌,仿佛这一天就在眼前。
“开轮啊,傻小子。为何要修炼,修炼是什么。你以为修炼便是炼体境么,不是的,炼体境只不过是基础,只有开轮,开轮之后寿命将大大地增强。如果能开轮圆满,甚至修炼到……到那时候,寿享千年万载都不是问题。”
“修炼吗?”吕随看着自己的双手,握了握,眼中闪烁着莫名的光彩。
千年万载,人真的可以活那么久么。如果是真的,那还不就成了仙人了。或许,仙人也是这样子一步一步慢慢修炼上去的。
“能活那么久,自己所熟悉的人都死亡了,那修炼还有什么意义。”
“白痴,你懂什么。”却不想胡老听了这话,顿时暴躁如雷。“修行就想是登山,想要看到别人看不到的风景,就得承受别人所不能承受的寂寞。再说了,如果害怕寂寞的话,到时候找个道侣便是。而且只要修为高深的话,复活死人也不在话下。”
“真的?”吕随一下子激动了起来。
“哼,你现在想也别想。”胡老的语气之中充满了讥讽。“想要从黄泉之中抢人,别说炼体境了,连开轮都不用想。”
“那要到什么修为?”
“至少也得开轮以后。”
“我知道了。”
吕随感觉到自己的前方,是一座又一座的高山,一眼望去,这些高山绵绵不绝,每一座都仿佛与天相连,高不可攀。
“不过你如果想要复活你朋友的话,还是别妄想了。人死亡三天之内,大能可以从黄泉之中捞出灵魂让人复活。你三天之内可以达到那等境界么。”
“胡老,别总打击我。”吕随仿佛想通了什么,语气一下子变得轻快起来。“这样子说的话,想要让胡老化作人,想必开轮也办不到吧。”
胡老没想到吕随竟想到了这一层,沉默了会儿后,说:“的确,开轮境办不到。”
“那么,胡老就如此对我这么有信心。虽然不知道什么是开轮,但是从炼体境来看,想必开轮境修炼要更不容易吧。胡老你就这么肯定我会成功?”
“很简单。因为本尊毫无选择。”
“什么?”胡老的话让吕随惊讶住了。
“事到如今,便实话跟你讲吧。当日你捡到这件法器是个意外,原本本尊选中的并不是你,而是你们宗门内的另外一个人,只不过那时出了点变故。说起来也是天意啊。”
这个理由让吕随十分信服,如果胡老说的是别的的话,吕随还会怀疑,不过这个理由恰恰是最符合的。
“我们以后相依为伴吧,胡老。”
“我们不早就相依为伴了么。”
“哈哈哈。”吕随笑了,笑得很开心。“那么,请胡老教我技法。”
“啊,你啊。”胡老有些哭笑不得的样子。“也罢,本尊今日传你一功法,不过你要记住,没有本尊允许,不准教给他人。”
“这个小子明白。”
“古有传,君三问苍天,得以证道,世人称之为君问天。本尊教你的便是这三问的第一问,不过你现在修为不够,还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
吕随顿时激动了起来,君三问苍天,光听着就觉得热血沸腾,想必这技法一定很厉害。
“第一问,你好。”
“什么?”
“你好。”
“哦,我很好,谢谢。”
“本尊不是再问你好,而是说三问天的第一问,名为‘可好’。”
“这是什么鬼东西?”
吕随哭笑不得,原本以为传说那个人会问苍天什么,没想到第一问竟是如此的问候,如果是真的话,那不管谁都可以证道了。顿时,吕随对这什么三问天失去了信心。
“我说胡老啊,你该不会是在糊弄我吧,这根本就……”
“你懂什么?”胡老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言出法行没听说过么,那可是开轮第五轮才能掌握的神技。而且如果真的那么简单,如何能问道苍天。你以为你对着天喊几句,天便会应你么。爱学不学。”
说完后,吕随感觉脑袋里钻进一股信息,随即胡老回到了葫芦里去了。
“哎,胡老,我就是……唉。”
吕随苦笑着摇摇头,想必胡老是生气了。
他闭上双眼,阅读起胡老传授过来的功法,仔细地理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