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东宫,就是一个微缩的王宫,不论是官员、禁卫军还是后宫,都是一样的制度。
太子的后宫大多是各诸侯国的贵族之女,不同于父王,他更像母后,与身俱来一份克制。也没有明文规定太子该拥有多少妻妾,等到登基之后才会按照规矩充盈后宫。所以宜臼后宫一共也就二十有余,相比一般贵族并不算少,但已是历代太子中最为低调者。
王后倒是很满意他这点,觉得太子勤于政事,不贪美色,很是骄傲。
太子不专宠,后宫就想尽办法争宠,争宠花样也十八般武艺,偏偏太子好脾气,太子妃又不在意。
薛侧妃最近最得意,小公孙已满月,内廷已经开始准备百日洗礼的工作。太子因为公孙的原因,也往她的房里跑得勤快些。
这****让膳房准备了丰富的美食,又亲手煲了汤水。
太子从王宫回东宫,忙了一下午政事,下晚的时候,薛侧妃的人来请,他就去带着下人去了薛侧妃的住处。
他带着笑颜逗趣小公孙,薛侧妃忙里忙外,带着下人准备晚膳。
“这些事就给下人做吧!你身体未好全,别累着。”太子一边逗公孙一边说。
“殿下心疼臣妾,臣妾很是感动,只是殿下的饮食马虎不得,下人们手粗,臣妾不盯着不放心。”薛侧妃说道,“殿下若是疼爱臣妾,就多陪陪小公孙吧!”
“本宫政事繁忙,很是惭愧,爱妃辛苦了。”
晚膳备好,太子也就坐,薛侧妃亲手盛上汤水:“殿下,这是臣妾亲手为殿下煲的。听闻殿下最近晚睡,此汤有安神功效……”
正说着,下人进来跪报:“殿下,太子妃请您过去用膳。”
太子放下筷子:“太子妃没有在王后那边用膳?”
薛侧妃不语,怔怔地看着太子。
太子拾起勺,猛喝了几口汤,起身说:“爱妃的汤不错,爱妃多喝一些。”
便带着下人出去了,留她一人坐在食案边上。
宫人不敢多言,屏气站在一边。她拾起筷子,又放下。
“去,看看卫侧妃和许侧妃吃过了没有,若没吃,请她们过来用膳。”
那边太子去了太子妃处,见食案上都是荤食,直摇头,嘱咐下人又去膳房准备些素食。
“妹妹,荤食虽好,但是你也需增补些素食,才得均衡。”
姬盈叹气:“哎,九哥偏心!后宫美人要什么有什么,臣妾就不得半点放纵。”
太子看姬盈故说酸话的模样,无奈地说:“妹妹你笑话我。”
姬盈盘腿坐下,挑选了一圈,徒手拎起块鹿腿肉,视若无人地品尝起来:“九哥我跟你说啊,今天母后说我不得宠幸,我很没颜面啊!”
“是妹妹嫌弃九哥呼噜声吵,不让九哥睡在这里啊!”太子说。
“声音小点。”姬盈看了看站在门外的下人,悄声说,“母后有眼线,隔墙有耳。”
“母后是不是又说教催促了?”宜臼问。
“母后也是一片好心提了提而已。今日有别的事说,一是北方犬戎休战,戎王之子来镐京求和,母后想让他住东宫,让我们好生招待。二是小王孙洗礼,母后会遣一位嫔妃携三世妃来颂礼。”
“犬戎之事母后也与我说过,这位允王子小时在镐京做过人质,与我有过交情,此次戎王派他来,也是因为他通周文识风俗。他从小受中原文化,是个翩翩君子,不似戎人蛮横,妹妹无需担忧。至于王孙洗礼,也是例行规矩,就听从母后安排吧!”宜臼说。
“戎人王子我有何怕,戎王我也不会畏惧。我想与九哥商量……是洗礼的妃嫔,母后指定的这位嫔妃……只怕……”
“妹妹何时说话也吞吞吐吐了,母后指派了谁?”宜臼问道,见姬盈吞吐不语,他一惊:“靖嫔?”
姬盈不说,微微点头默认。
“这可如何是好?”宜臼弹跳而起,在屋内踱步,“我们得阻止这事,可不能让他们见面。以哥哥的脾性,是要见血的。”
“哥哥久战沙场,不问王事,还想着明年班师回朝可与她双宿双飞。”
“不可不可,我现在就写信,找个借口让哥哥不要回京。”宜臼径直跑向书案。
“九哥!”姬盈唤住他,“让他们见一面吧!否则以哥哥的性格只怕此生都放不下。如今不见,等到他日知晓,一时气急怒闯王宫也是做得出。在王宫见不如在东宫,哥哥若是杀了她,我们也能顶得过去。父王再生气,我们也是太子太子妃,并不会拿我们怎样!”
宜臼闷闷回食案坐下:“妹妹,你觉得哥哥会杀了靖嫔?”
“哥哥想要的东西哪有不得手的?真不得手也必毁之。”姬盈长叹一口气,“这就要看靖嫔的造化了,我倒是希望他们一刀了断的,否则,后患无穷啊!”
宜臼盯着姬盈的脸,惊声唤道:“妹妹!”他一跃而起,一边抓起食巾,一边对着门外大喊:“快,快传疾医。”
姬盈一抹,这才发现满嘴血。
姬盈赶紧安抚宜臼:“九哥别担心,大约是这肉骨刺未剔尽,我吃到血腥之味还以为是肉未煮熟呢!”
姬盈哈哈笑起来。
宜臼担心道:“妹妹还笑得出,这可不是第一次了,口内出血可不是小事,让你遵守医嘱,你为何就是不听。从现在开始,膳房不可再给太子妃提供肉食,违者处死。”
姬盈觉得生无可恋:“九哥,你处死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