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寒的出奇。
每片雪花轻浮在霜上的声音也是那么令人沉醉。夹杂着樱花香与雪纯味的风从冰晶栏外吹来,带走仅剩的几丝暖意。亚索开始担心起还在海边岩洞里的锐雯,当然,还有他的第二个徒弟。他担心小颖的病情,同样也担心她们此时的处境是否濒临悬崖边。他无意间望着手腕上的冰环,两只相撞,发出“叮当”声,冰环的寒气逼人,就像快要将他全身的暖意吞噬,连它们都这么狂妄吗?亚索不禁笑了起来,从未想过自己会以这种结局将自己的一生告一段落,而此时唯一令自己遗憾的是,疾风剑不在身旁,唯一父亲留给自己的遗物,也不禁开始怀念起孩时的记忆……
栏外传来松雪的“酥酥”声,打破了亚索的沉思,他不禁警觉起来,会是谁呢?
幽暗的月光称着那身影,那人带着斗笠,用黑布遮着剑。从身段看出,他是个男人。
那人没有说话,只是走至栏边微微扬首,他望着他。亚索感觉到他的眼神里带着怜悯,也带着轻蔑。
“你终究还是以这样的方式回来了。”男人终于说话了,语气同此时的天气般寒冷且不尽人意。
“你应该觉得这样才是我真正的归宿吧。”这声音亚索再熟悉不过了。
男人没多说什么,面对着月光,两眸被撒得翻白,却尽量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溢出。不久,他叹了口气:“就是因为你的一次年少轻狂……真不明白你当时为什么要那么做,我找不到你有刺杀长老的理由,但,证据活活摆在那儿……我”是的,永恩却永远相信那个掩盖真相的错解。
“你不得不信?”亚索打断了永恩的话,冷笑声道:“你宁愿相信那些所谓的‘证据’也不相信我?”
永恩沉默了。但心里的观念却一点也没有动摇。
“我从未想过,我们兄弟俩会像如今这般生疏。”
“我也从未想过你会来看我笑话。”
“我没有想要来看你笑话,我只希望你能够想通,迟迟不认对你也没有好处,我当然也不会让自己的弟弟这么轻易就死去。”永恩还是想劝诫亚索回头,呵,回头?没骑上马,又哪来的悬崖勒马?亚索忽然了解到就连从小最亲近的兄弟也终会有失去信任的一天。与其说他怜于无信之人,倒不如道他心灰意冷。
厚实的云层似乎载满无尽的雪花,像是被人操控了一般,直至遮住所有的月光,整个雪峰漆黑一片,晶莹剔透的冰晶也反射不出冷光来,可谓伸手不见五指。
深深的脚印记最终还是被填满,就如同无人行走过一般松软柔滑,令人不忍心去破坏。
可惜好景不长,松软的雪毯又被人踩坏,疼痛地发出“吱嘎吱嘎”的鸣叫。她已经尽力了,同样,她也不希望打破这安宁的漫雪天。
不久,脚步声停止了,此时永恩却在不经意间没了身影。虽说永恩的步伐顿时变得沉重起来,但他的速度的确很快。
她默默地走至冰栏边,惊异的发现这冰牢无门无窗,只剩下“嗖嗖”的冷风进出自如。“看来今晚挺热闹。”亚索没有说话,心里想着,默默地看着第二位不请自来的人,这个人,又会是谁?亚索没有绞尽脑汁去猜,他迟早会知道她的身份,他想。
黑暗总是怀着悬念,深藏着万恶的杀机。
又一阵风佛过,顺着她银白的发丝,抚摸着她那堪比雪花般白的双眸,樱花瓣也因风的柔顺而徐徐飘落,可爱的粉嫩与纯真的洁白,很纯,很美……
正待她思索之时,在凄冷的黑幕中快且无声地刺出一把锋刃,似乎是在冰峰的原因,让其更令人感到寒冷。
她也不甘示弱,向侧方突进,在自己周围形成一道符文护盾。是锐雯,亚索不会猜错。可令人想不通的是,锐雯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两人就这样不分是非地打斗了起来。
疾风环绕着他们,带动着雪花和樱花的舞蹈,挥剑,飘雪,似乎成了一场冬的盛宴。
锐雯猜测,他是看守之人。
永恩猜测,她是劫狱之人。
风,越来越强大,很快在不经意间绿色符文填满了符文剑的空缺,黑白分明的夜中掺杂着充满生机的墨绿,符文剑的周围泛着令人怜惜的嫩绿。
“这把竟也是疾风剑?!”兄弟两人同时觉察到这一点。这次,亚索看得很真切。
而亚索并没有产生怀疑。
雪,还在这么漫无目的地洒着,却被不明而来的风打得生疼,与樱花瓣相撞后的跌落,依旧很美。
伴着无律的风刮来,剑锋交刃的火花耀眼,闪烁在亚索的瞳孔中,他对此感到无奈,而又在无奈的背后深藏着不忍。这是迟早会发生的事,更令他自卑的是,事的起因是他。自卑?亚索心里不禁开始嘲笑自己,原先自信甚至为自己感到骄傲的自己如今去了何处?
“走!”锐雯与永恩两人打斗得厉害,可亚索总觉得着事态并不是锐雯想的如意。亚索朝冰牢外正打得如漆似火的两人喊道。
坚硬的冰石被风击碎的沉重之音在三人心中回荡,不断敲击着三人的心。
风与风之间的较量,或悠,或烈。如絮般的雪随着风流环绕着两人旋转,迟迟不愿落地。细枝折断的声音,剑锋交刃的声音,寒风呼啸的声音,喧嚣着这片高高的雪峰,好不得安宁!
从黑暗中闪出一道绿色的光芒,清纯,不偏不倚。在这般环境下已难以看得见这般春意盎然之色了。光芒的前头略带着粉嫩的朝气,像是莲叶中央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冲破风的环绕圈,在风中穿梭,而后,绽放。随着放出两道白光,沿着外沿徐徐上升直至消失在迷茫的夜空中。这才得以让二人消战。
那是名女子,穿着和服,却依旧能翻至山顶,谦逊的淡妆在她的脸上可谓祥和。
“你怎么来了?”被能量推开的永恩皱着眉,心中似乎有些许不安。
“听着雪峰顶上打的热闹,便前来看看发生了何事,”她顿了顿,“永恩来这儿有何贵干?”
永恩欲言又止,因为卡尔玛又空手对雪坡上传出能量,漫坡的积雪向前方扑去。“还好,躲过了。”锐雯向侧方突进,避开。
瞬间脚下一空。
“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概说的就是如此吧。”卡尔玛双手交叉在胸前,颔首,两眼处在月光下勾勒出深邃。
夜,静的出奇。
整个学院如往常一样安宁地熟睡在夜里,唯有一盏小夜灯还在泛着幽光。
“你真的要连夜出发吗?”慕容当然担心小颖的安危。
小颖仍旧埋头整理着东西,微微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呵,”慕容哼了一声,“真是荒唐。”慕容双手叉在胸前,双眉微微聚。
“没什么荒唐的。”小颖忽然停下了手中的活儿。双眼看着床尾呆了呆,笑了。
“我看你是被爱情蒙了眼,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第一次有这种感觉吧。”慕容斜眼看着小颖。
小颖扭头面无表情地望着慕容,有惊讶,也有疑惑。
“哎哎哎,你可别这么看着我,我说正经的呢。”慕容避开小颖的目光,长叹一口气。
“好吧,”慕容从小颖梳妆台前的椅子上站起,“我也理些东西,和你一起去,毕竟不是像德玛西亚那般的过渡,暗影岛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不用。”
“不是,我说那只是一把剑罢了,若是一人,那倒说来也是,”慕容有些不同意小颖的做法,“小颖,你知道那里有多恐怖和多惊悚吗?漫天飘着各种幽魂,你去,到时还不知是否有命回来,你这样做真的值得?为了一把没有生命的剑?”
“你可以为爱情牺牲自己,但你不得不考虑我们这些担心你的人,你不觉得自己这样做很自私吗?”
小颖还是微微上扬着嘴角:“慕容姐去过嘛?”
慕容一呆。
“或许,那是我的归属之地,我需要去找疾风剑,同样也需要找到关于我的一切。”
血月,出现在那天,到底寓意着什么?为什么火魂什么这么清楚关于自己的事?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是计划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