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这天一早,彭西欧从师父曾富贵家里练完功出来,回宿舍用冷水洗了个头,穿上自己最好的两件衣服——班尼路的T恤和牛仔裤。这是回京后,妈妈特意带他去买的。
他上午就骑车出来到清华二校门附近的照澜院转悠。当着其他同学的面,送花他是不敢的,找了半天,买了个大小合适的画框,将画裱好,又用包装纸把画框包好,放入车筐。
看看手机,时间还早,彭西欧骑到喜大操场坐了一会儿。等差不多十二点,这才出发。
邵冬珺给他的地址在东三环。清华在北四环外,骑过去差不多要一个多小时。本来做公交车更轻松一些,但彭西欧就是喜欢骑车这种自由的感觉,就是再远,他也更愿意自己蹬着两个轮子过去。
按照邵冬珺的地址,彭西欧找到了一个很大的写字楼,足有二十多层。这写字楼没有停自行车的地方,彭西欧只好到旁边路边找了个停车场,给管理人员塞了两块钱,放他旁边让他帮忙看着。
进了大堂,里面虽然比雅宾楼看着略微逊色,却也十分豪气,一看就是个高端的地方。
彭西欧到问了前台“东宫会所”的楼层,坐电梯上了顶层。一出电梯,门口立刻有服务员手里拿着名册上前问询。彭西欧说了自己名字,服务员一打眼在名册中查到了,又叫他出示带有名字的证件。彭西欧没有携带证件,只好打电话给邵冬珺。不到两分钟,那个令彭西欧魂牵梦萦的身影在玻璃门后缓缓走来。
“彭西欧,真不好意思,我忘了和你说带上学生证了。”邵冬珺隔得远远地就开始道歉。她和前台说了几句,向彭西欧招招手,两人并肩进了玻璃门。
“这是什么地方啊?咋还要证件才能进?”彭西欧看着装修精致的走廊和精美的壁灯,跟着邵冬珺,边走边问。
“这是一个私人会所。只有会员和会员的朋友才能进来。这里环境很好,在会所搞活动,也会比较清静。”
“那,你是会员了?”彭西欧随口问道。随着师父曾富贵有过雅宾楼之行,他对这“东宫会所”的奢华也就没那么咂舌。
“怎么可能啊?会员每年的年费据说要十几万不说,还要求必须在社会上是有一定社会地位的人才行。而且啊,还得经人介绍并且得到委员会批准,才能入会。”
“那一定是邵冬珺的爸爸或者妈妈了。”彭西欧想到这一点,不禁有些气馁。他自己是个穷小子,而邵冬珺却是一位千金……
“给,送你的礼物……”彭西欧不想等进了房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递给她,现在正是好机会。
“哎呀,说过了不要送礼物,你干嘛呀。你这样的话,下次过生日不请你了。”邵冬珺嗔道。她倒不是做作虚伪,是真心不希望家庭困难的彭西欧花钱。
“不是什么值钱东西。我自己……我自己做的。你……回家后再看吧。”他虽然很想知道邵冬珺喜不喜欢他的画,但又很怕邵冬珺现在就打开,怕她当面猜到自己的心意。
“好吧。不过下次可不许这样了。”邵冬珺笑着伸手接过。彭西欧听了,心里有几分高兴,听她话里意思,显然下次的生日还希望见到自己;但同时又有几分失落,邵冬珺一再推辞,显然并不在意收自己送的礼物。
“还有哦,今天是我生日,待会不管怎么样,见了什么人,你都不许生气啊!”邵冬珺盯着他的眼睛,直到看到他点头,才放心继续向前走去。
一会儿的功夫,两人已经走到了一扇雕花红木门的门口,隔着门,彭西欧隐约听到里面的人声。邵冬珺一推门走了进去,刚开了一条缝,里面喧闹的声音就传了出来,那门还真是隔音。
看到邵冬珺和彭西欧进来,里面的人齐刷刷望向门口,足有二十来人。除了几个生面孔,彭西欧认得大部分人都是榆树中学同班级的同学。
“彭西欧,老同学你都认识了。这几个是我大学宿舍的同学,罗静,蒲欢……”邵冬珺给彭西欧一一介绍,彭西欧则腼腆微笑着向大家一一点头。眼光扫处,见曹剑和袁大刚等人也聚在一个沙发上喝着酒聊天。他目光送到,曹剑眼皮也没抬,倒是袁大刚远远冲他点了点头。彭西欧这时才明白邵冬珺在门口交代他不要生气的用意。
彭西欧和其他同学打过招呼,有人酸溜溜恭喜他上了清华,也有人客气地和他寒暄几句废话。邵冬珺是今天的主角,进门不久,马上就被一群女生簇拥着,起哄要她现场拆刚收到的礼物。这些被各种颜色彩带彩纸包裹着的礼物堆在一张大茶几上,简直就跟圣诞节一般。
彭西欧可没料到现在的女生有这么一出。在他印象里,拆礼物可得是主人的私下行为,这是尊重和礼貌。但是这当口儿,也不能上前抢夺自己送的礼物。
罗静、蒲欢这些人可不管那么多,显然和邵冬珺平时感情也是很好。她们一人按住邵冬珺,一人满脸坏笑地说:“我们女生送小珺的礼物可以不看,男生的嘛,可得好好品评品评。”说话间,罗静已经撕开了一个方盒子的包装,里面是一个音乐盒。
罗静转了转发条,房间响起叮咚清脆的钢琴曲。众人都觉得没有新意,马上瞄向下一个目标。邵冬珺和蒲欢撕扯了一番,此刻就像已经就范的羔羊,嗔笑着只得由着这帮小伙伴儿。
“呀!真漂亮!”罗静忽然叫了起来。她手里拿着一个心形的红色盒子,盒子口向上翘起,里面是暗红色的天鹅绒衬底,上面静静躺着一副钻石项链,在会所的灯光闪耀下,格外夺目晶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