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西欧倒在地上,神志清醒,周身冰寒,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离开。那人身材不高,戴顶深蓝色棒球帽,帽檐低低压住脸庞,脸上还有一个浅蓝色医用口罩。灯光昏黄,彭西欧只模糊看了个侧影,倒是那没有毛孔的白手,在彭西欧脑海挥之不去。
彭妈和两个同学都睡得极沉,对这变故丝毫没有察觉。彭西欧不断催动丹田真气,但一开始真气遇到体内霸道凉气便即消解。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彭西欧体内真气才慢慢占了优势,渐渐开始将那股凉气逼出体外。
彭西欧身子一能动弹,便赶紧坐起,打开行李包裹,将一床厚棉被取出裹在身上,又不断暗运真气,身子才渐渐暖和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彭妈年岁大,醒的也早,睁眼看到彭西欧大夏天裹着棉被的怪样子,不禁吓了一跳。起身走到彭西欧身边,急急问道:“儿子,这是咋了?感冒了?”说着用手去摸彭西欧的额头,落手处,是彭西欧满脑门子的汗。
失去了聚气丹,彭西欧感觉运气也不如以前那般顺畅,须得意念专注,气息才能走通经络。他一直运功,也没注意到母亲已经醒来,直到触碰他额头,方才睁开眼睛,有些茫然望着彭妈。此刻他回忆起刚刚的经历,脑海里一帧帧画面浮现在眼前,拼命回忆刚才袭击他那人的更多特征,可除了帽子、口罩和瘆人的白手,他也的确没有看到其他特别的东西。
彭西欧怕母亲担心,知道不能提起这些细节。此时他感觉身体已无大碍,取下身上棉被放入包袱:“妈,没事儿,刚才就是感觉有点冷。”
彭妈不放心,又伸手仔细感觉了下儿子额头的温度,果然没有发烧,心里放心不少,说道:“八成火车上吃坏肚子了。你躺着睡会儿,妈来看行李。”
彭西欧了解彭妈的脾气,也不坚持。看看手机,已经早上四点多了。此时从他被人袭击控制,到自己行功暖身子已经折腾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他明白自己此时就算追出去,那人也早不见踪影。
忽然失去体内的聚气丹,彭西欧觉得身上轻飘飘地,好像失了什么依靠一般。他现在觉得困倦极了,倒头就睡。此时他还不明白,聚气丹这些日子,已经和他血脉、意念相通,所以聚气丹落在地上,上面才有丝丝气血。那人从彭西欧肚中逼出聚气丹,已经伤了他的元气。
彭西欧这一觉睡得迷迷糊糊。他隐隐约约感到聚气丹仍旧在他腹中。正高兴着,聚气丹却忽然从肚子里直接破腹而出。他连忙把珠子紧紧攥在手里,珠子却一直不断涌出鲜血,那血鲜红鲜红,从他的手指缝一直滴到地上……曹剑忽然跑了过来,不知怎么,彭西欧手里的聚气丹竟然到了他的手上。曹剑把聚气丹放在嘴的上方,张嘴接着聚气丹流出的鲜血在喝,每喝几口,就大笑几声。而彭西欧自己就像失血了一般,脚底越来越软,想冲过去阻止曹剑,却迈不动腿,直急得汗流浃背。旁边邵冬珺看得焦急,大声喊:“彭西欧……彭西欧……你怎么了?”紧接着就冲过来,从衣兜里拿出彭西欧送给她的那个手帕,擦了擦彭西欧的头脸。邵冬珺的手指无意中碰到彭西欧的脑门,他顿时觉得心跳快得厉害,那手指在他脑门轻轻掠过,却令人感觉无比温热……忽然,邵冬珺站起身来,要去找曹剑理论。彭西欧焦急地拽住邵冬珺的手,喊道:“你别去!危险!”
耳边忽然传来一阵柔柔的声音:“你让我别去那儿?我们……我们一会儿得上车了……”彭西欧张开眼睛,见自己右手抓着李雪梅的左手手腕,李雪梅右手拿着一条热气腾腾的毛巾,正在擦拭自己的额头。旁边却不见彭妈和李东强两人。
李雪梅见彭西欧怔怔盯着自己,脸上一红。把手上毛巾递给彭西欧:“你刚才额头直冒汗。我拿毛巾用热水洗了洗……你……你赶紧自己擦擦吧。”又左手轻轻一挣,脱开彭西欧的手掌。
彭西欧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家女同学呢,赶紧道歉:“对不起,我刚才做了个噩梦。”又诚恳说道:“谢谢你啊。我这出了一身臭汗,还麻烦你帮我拿毛巾。”
“没事儿!“李雪梅定定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说道:”我看你发汗的样子,就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跟我以前感冒的时候一样。你赶紧用热毛巾擦擦汗把,别着凉了。回头婶儿回来了,我带了感冒冲剂,给你冲点喝吧。”
彭西欧一遍擦汗,一边问道:“我妈和东强呢?”
“婶儿去买吃的去了。东强去候车室前面看看几点检票,一会儿就能回来。刚才问了人,应该再过二十分钟就检票了。”李雪梅第一次和彭西欧单独相处,就算是简简单单的对话,也总是觉得心跳得厉害。
过了一会儿,李东强和彭妈陆续回来。彭妈拿了几袋包子、几根哈尔滨秋林红肠、嫩黄瓜和豆浆,几个人快速吃了早饭。彭西欧看起来也精神多了,彭妈和两个同学也都放心不少。
李东强怼了彭西欧一下,关切地说:“你咋整的?昨晚看行李累着了?今天上车,你们都可够儿睡觉,我老李看东西。西欧,你一会儿上车,我的座位给你。你就占两个座位,躺下踏踏实实睡。”忽然又想起什么:“对了,你练练你那什么气功,不是听你说能治病么?这小病小灾儿的,还不赶紧用上。”
“气功?彭西欧你还会气功呢?”李雪梅睁大一双无知的眼睛,看着彭西欧。
彭西欧也怼了李东强一下,瞪了他一眼:“别嘚嘚了。李雪梅,没啥。别听李东强瞎胡扯。”彭西欧交代过李东强和彭妈,他师父不许他对外人讲练功的事情,此时自然也不想提起。
彭妈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催促着几个孩子进站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