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富贵身负气功,给人看病颇有些本事。不过他虽然也会用些药物和针灸辅助,却以运气治疗为主。拿气功看病,国家可是没有资质认证的,曾富贵所以也就没有行医资格。尽管如此,他却在京城的小圈子里口口相传,很有名气,就是达官显贵也都期盼能结交结交,毕竟谁都担心自己或者家里人有个大病小灾的,不管是不是灵验,认识个能人总不是坏事。再一层原因,无论是当官的还是经商的,做得越大,就越有敬畏。到了一定位置,这些人也就成了“瓷器”,越发珍惜自己的运气和身家性命。那些个经商的,积攒了财富,求神拜佛,逢年过节花大价钱上头柱香,自不必说。若有奇人能施展异术,那更是崇敬得不得了。
师父给人看病,从来都是师兄聂绪陪同前去。彭西欧入门太晚,也从未见过师父给人发功治病,早想去见见世面。今天师父突然提出要带他出门,不禁心里大喜,要不是今天模拟考试还关系着自己的一场赌局,他肯定一跳几丈高了。可是自己今天跟师父出去耽误了考试,老师那里还不难交代,大不了请个病假,可赌注就输定了,难不成要当众叫姓曹的“爷爷”?他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
“西欧啊~你师兄今天感冒,不宜见我的病人。你换身干净衣服,一会儿七点半到上房去,把桌上的箱子提上,一会儿跟我走。”曾富贵见他仍旧愣愣站在院门口,张嘴吩咐道。
拜师以来,曾富贵很少吩咐他做什么事,除了练功,两人的交流也不多,就是说话,曾富贵也是客气有余,很少摆师父的架子。今天师父第一次张口让他陪着去看病人,一开口也是商量的口吻。彭西欧心想,师父对自己和妈妈照顾有加,师父第一次要带自己去见见世面,自己万万开不了口说不去。哪怕让母亲代自己跟师父去,也是不该。咳,那考试和赌注,就随他去吧,伺候师父看完病人,能赶上考哪科就考哪科。他答应了师父一声,先回房间,请母亲打电话给班主任替自己请假,又换上一身自己最好的衣服:衬衫和西装裤,那是彭妈今年过年给他买的新衣服,照照镜子,居然比往常也精神了不少。
到了七点半,师徒二人走出胡同口,早有一辆黑色宝马七系等在哪里。见了曾富贵,车上一个衣着整洁的司机赶忙下车拉开车门,请曾富贵坐在右方后座。又要去接彭西欧手里提的木箱子,彭西欧摆手说了声:“谢谢!我拿就好。”那司机点点头,又拉开后座左侧车门,彭西欧连声说:“谢谢!谢谢!”坐了进去。第一次,有人给他拉车门,他有点受宠若惊。
那木箱也不很大,大约两尺见方,五寸来厚,却颇为沉重。彭西欧小心翼翼将箱子放在腿上。看了师父一眼,见他一言不发,在车内闭目养神。
男生心性都爱车,彭西欧虽然来BJ后才第一次见到过宝马七系,但也早知道这车的七系价格不菲,至少一百至两百万,非有几千万身家的人,不会买这个价位的车。他第一次坐了进来,不禁上下到处打量,心里一边暗自啧啧不已,暗想这城里人就是会享受。
司机上车后,见曾富贵闭目不语,对彭西欧轻轻说道:“小师父,后座有水,请随意。”
彭西欧谢了一声,低头看右手旁边的扶手上,放了两瓶水,瓶身精致,上面写着:“依云”。师父没说,他也不敢动,仍旧老老实实抱着箱子坐在椅子上。刚才曾富贵在出门时,简要交代了些规矩,诸如不要东张西望;没有他的吩咐,不要随意吃喝病人给的东西;少说话,不要问东问西,等等。总之,就是要有定力,有规矩。
虽然是周末,但一早出城游玩的车辆可不少,一路上车也开不快。但好在路程不远,只二十分钟左右,便开进一个中式牌楼,里面是一座六层楼的豪华饭店,彭西欧从车窗望出去,楼体上面写着“中国雅宾楼”几个金色大字。
车子刚开到大堂门口,两名顶着帽子的门童走上前来,拉开后座两个车门,又用手扶在车顶,弯腰等着曾富贵师徒出来。
曾富贵不知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仍旧不说一句话,走出车门。彭西欧在后面赶紧跟上。这时,一个戴着眼镜,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人迎了上来:“曾先生,我是金总的助理何未,您这边请!”又冲彭西欧点头笑了笑,领着两人进了大堂。
三个人一进门,一个妆容精致,面容姣好的女领班马上走了过来:“昨天何先生来订了我们这儿唯一的中式总统套房‘至尊’,就猜八成是曾先生要来。果然就候到您的大驾了。”
曾富贵淡淡说道:“罗小姐有心。我在这儿会个客。”
“我送您几位上去。”罗小姐说着,走在前头领路。
原来那金总就是曾富贵的客。虽说是“客”,实际上是托人牵线来见曾富贵探病。曾富贵从不领人去他自己的住处,但凡有人求,都让这“客”自己去订了这套“至尊”候着他。这“至尊”是二环内唯一的七星级酒店的中式总统套房,颇合曾富贵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