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灰暗的擎天巨树,眼前出现的是一片粉红色的大海;大海波涛汹涌,叠浪起起伏伏,水花四溅。
这地方借参天巨树做屏山之障,以遮天隐日;这里与世隔绝,不知外事流转,不知今宵几许。有时一梦千古,有时千古一梦。
这里有花林千亩,桃树万颗,飞花无数。
独孤殇背着刘星踩踏着柔软香松的泥土,穿梭在这花枝交错的桃花林。这里不停的有桃花飘落,微风轻抚,飞花在空中翩翩起舞。
这桃花没有雪花的洁白,但粉红却将花瓣装扮的更加丰腴;它没有雪花的纯结,却拥有雪花没有的娇羞。这淡淡的红色于桃花来说不多不少刚刚好,多一点则妩媚,少一点则寡色。
这是一个独立的庄园。走进这被桃花所充满的庄园,像是进入了一片新的天地,没有了喧嚣,没有了车水马龙,没有了摩肩接踵。心融于天地,神游于太虚。
他们的身体被桃花的芬芳所牵引,在这无尽的桃野中漫游。
当他们睁开眼时,眼前出现了一个亭子。亭子并不大,只能容纳几人而已。
亭子不知是用什么年代的木头做成的,也不知道木头是什么材料的,因为亭木已经被岁月侵蚀地腐朽的成了马蜂窝;不时,还有虫子自期间散步、游走。
亭子所在的年代已不自知,但想来亭子的主人绝对甚是喜欢这座亭子,这从亭子的亭牌上便可看的出。无数年过去,连亭子都腐朽了,但“桃花源”这三个字却依旧很醒目。这绝对是建亭者有意为之。而且,岁月流转,什么能抵挡时光往势;腐朽的亭子却依然挺立不倒,这绝不是朽木的常态,它早该随时光化作尘土。
可见,这座亭子在建亭者心中的意义。
穿过亭子往里走,便可看见一个石头用刻下的石台。石台上没有什么花纹,表面也并不光滑;用手去抚摸,反而有种塞塞的感觉。石台的颜色并不是现在平常所能见到的,这种颜色只有古老的年代才有。
传言,古老的年代发生过大战,这方天地的气息被打乱了,世界的本质也因此发生了改变。许多事物都已发生了变化,也诞生了许多新的事物。
不过,这也只是传言;历史好像出现了断层,现在所残存的真正的史实只有在部分大教中可见。这涉及到当年的隐秘,大教也控制的十分严密。
石台中央有一个碗,碗中什么也没有,和石台一样只有深深的灰尘。碗旁边有一个酒壶,酒壶中没有酒,确是满满的水;想来这是前几天下雨所新灌的。而靠近石台边沿,摆放着三个酒樽。酒樽并不是一样的重量和大小,中间的略有些轻小酒樽可能是女子用的。
而不同于这边,酒樽的对面放着一个鼎和一个放牌子的底座,牌子已经不见踪影了。鼎中本来插着的香早已在很久之前燃尽,香灰也不知被桃尘埋葬了多少层。这里像是很久以前进行过某种仪式。
在整个石台的一边的地面上有三个紧蹙的石墩,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亭中三人的关系十分密切。石墩是冰冷冷的,宣示着很久没有人来温热了。
独孤殇和刘星坐在石墩上抬头平视,十几丈处,又见一亭子。这亭子不是很大,只能宽宽松松容得下一个人、一张桌子、一座石墩。
独孤殇与刘星走近去看,能看见这亭子周围有着一层围纱。不过,却被蛛网所覆盖着。他们不敢去碰触,生怕毁坏这被蛛网保存了很久的围纱的形体。
独孤殇透过这层围纱看见桌子上摆放着一把古琴,古琴的琴弦和尘土混合着,像是叶子背面的脉络。而有一条琴弦是断着的,不知是什么原因。
正当独孤殇要收回目光时,他的眼睛却停留在了亭子里后两根亭柱上。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独孤殇的目光被这两竖字深深地吸引着。
不一会儿,独孤殇的眼睛就渗出了血。他强忍着疼痛,过了一会儿才收回了目光。
独孤殇没有让刘星看见,就运转功法,用灵气将伤势愈合。
独孤殇心中道:“写这两竖字的人应该是亭中三人中的女子,不知这两句话为何会透露出如此悲凉伤感之意?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股寒风从独孤殇的心底刮过,冷飕飕的,叫独孤殇直打颤,连在他后背上的刘星都能明显的感到。
刘星没有说话,却用女子那特殊的感觉,感受到了这股寒意中那浓浓的悲凉与深情。
两人相视一眼,竟无语凝噎。
独孤殇和刘星刚转身踏出一步,便被一声“呼噜”拉回了头。
或许是因为两人被这环境深深地吸引;或许是那女子所透露的悲情和他们之前相似;两人与其感情产生了共鸣,竟一直没有听见这声音。
声音的发源地是这亭子的亭顶。亭顶是凸起的,一只小兽侧躺在其上,迎着清风与花香,沐浴着阳光,舒服的地打着“呼噜”。
小兽周身是黑白色相间的,它有圆圆的脸颊,大大的黑眼圈,胖嘟嘟的身体,黑茸茸的耳朵,肥胖的四肢,活像一只小猪熊。
它穿着黄棕色的毛衣,时不时地翻转着身体,抓耳挠腮,若不看其体型和肤色,活像一只小猴子。
这是独孤殇与刘星目前为止,在这个地方见到的最大的活着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