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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征战篇(9)

站在城下的蒙古军此时已经将云梯、炮石全部运到宣德城下,他们放开胯下的战马,徒步走近城墙,架云梯、发炮石。这样的攻坚持续了几天时间,宣德府内传出声音:“城墙就要打倒了,蒙古军快要杀进来了。”完颜胡沙捶胸顿足道:“难道我完颜胡沙的性命就葬送在这里吗?”还没有等他喊完,外面已是一片混乱,蒙古将士抓住完颜胡沙,大声喊道:“完颜胡沙已经抓到,我们可以回成吉思汗处了。”宣德府被蒙古军占领了,而金国的北部边疆基本上都落到了成吉思汗手中。

野狐岭之战是一次重要的战役,它对蒙古军覆灭金国起了关键性的作用。正是这场战役,使得金国国势一落千丈,而金国的主要将领和人物也在这一次战争中被消灭,金国从前的盛世不复存在,金国岌岌可危。经过野狐岭之战,金国内部的矛盾更加尖锐,这为成吉思汗的胜利创造了非常有利的条件。

初战野狐岭让蒙古军的威望提高了,金国国主不得不慎重地处理蒙古入侵的问题,而金国的软弱无能却表现在国主的身上。轻敌、优柔寡断、昏庸,这些都使得金国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而且一去不复返。

势如破竹中都陷落

经过初步战争,成吉思汗对金国的军事实力和国家整体素质有了更明确的了解。卫绍王永济正在烦恼时,突然听到蒙古军撤退的消息,卫绍王遂自我安慰道:“虽然我国力大伤,但气力尚存,我们现在一定要好好计议对付蒙古军的策略才是。”此时,侍从惊喜地向卫绍王说道:“中都外有徒单镒率领两万人马前来护卫中都。”听到这样的好消息,整个朝廷都兴奋起来,刚刚还在绝望中的众臣,此时又对金国燃烧起希望来。老臣徒单镒本是金国的进士,“颖悟绝伦”,以才力智谋著称于世。就是他建议卫绍王合军而发,在野狐岭与蒙古军展开决战,但卫绍王用人不当导致了金国军力的大削减。徒单镒不止一次对卫绍王建议,但他都没有好好地执行,直接导致蒙古军在大金国的土地上横冲直撞,无人可挡。经受巨大损失的金国国力已经不济,此时徒单镒率领大军前来保护中都,当然让卫绍王感到高兴。徒单镒道:“辽东为我大金国之根本,如果蒙古人胆敢再次侵扰辽东边疆,那国家真的是岌岌可危了,我们应该加强守卫辽东地区。”卫绍王轻轻地点头道:“是啊!是啊!看来你的建议是对的,但辽东偏远,我已经鞭长莫及了。”徒单镒谨慎地说道:“辽东虽远,但我们可以在那里设立行省掌事,这样就不会出现首尾不能相顾的局面,也可以很好地打击蒙古军队。”卫绍王深深地叹息道:“你的建议不妥当啊!随意地设立行省,这样会使人心动摇的。”就这样,徒单镒的一个好建议又没有在卫绍王那里得到采纳。而事实证明,徒单镒的决策是英明的,而卫绍王的决定却是愚蠢的、荒谬的。

1211年农历十二月,成吉思汗重将者别率领大军对辽东地区进行了大规模的侵略。者别知道城池坚固,于是攻城一日之后,便佯装撤退,一直退到抚州之外五百里,金国人笑道:“蒙古军不会攻坚,看来辽东城池他们再也攻不破了。”金国军士马上懈怠下来,一个个闲游在城池四周。就在此时,者别大军人人骑两匹马,飞奔向抚州、昌州、桓州等城池而来。结果大败金军,一路攻城略地,整个辽东地区被洗劫一空。带着胜利的果实,者别继续向中都挺进,打算乘势将中都拿下。卫绍王听到辽东大部失守的消息之后,捶胸顿足道:“我好糊涂啊!当初要是施用徒单镒的计谋,今日就不会让中都危急了。”但此时摆在金国君主眼前的,是怎么样来保卫中都,怎么样让金国不再失城池。但很快,远方又传来好消息,说蒙古军洗劫了城池之后就离开了,金军通过零星的战斗又将城池夺回来了。卫绍王震惊地说道:“好啊!虽然百姓吃了苦,但我们的领土还在,这也是一大幸事了。”使者说道:“蒙古大部分军队现在在阴山脚下放牧。”卫绍王听到者别攻破东昌城之后,便再没有听到坏消息了。卫绍王欣喜地说道:“我们下一步应该认真计划应敌之策,不能坐以待毙了。”于是卫绍王天天坐在朝廷上聆听各路臣子的谏言,这样一直持续到1212年秋天。

秋高气爽的季节,成吉思汗在阴山脚下郑重地宣布:“向金国进攻,占领他们的西京城,夺走他们的妻女和财物。”一股更强烈的寒流又冲向了金国腹地——西京。卫绍王马上调遣奥屯襄为元帅,支援西京城。站在阵脚上的成吉思汗谨慎地说道:“西京布防缜密,我们要智取,不得强攻。”蒙古大军在荒野上与敌军交战,佯装战败,向密谷口撤退,等金军追来时,成吉思汗军猛地回头,迎头痛击金军,金军很快就全军覆没。但在战斗中成吉思汗被一支流矢打重,流出鲜血。蒙古军的最高统帅受了伤,大军攻克西京之后,马上就撤回阴山脚下,让成吉思汗安心疗伤。但这次攻克西京的意义是重大的,它直接导致了金廷内部矛盾的加剧,导致了民族之间的仇恨更加明显。正是这场国内种族斗争,让郭宝玉、明安、移剌捏儿、夹谷长哥和刘伯林等人对成吉思汗的降服。特别是郭宝玉,他初见成吉思汗,便向他说明了天下形势,并给了成吉思汗一套争夺天下的方案。成吉思汗欣喜若狂,将这样的人才当成至宝,并对蒙古将士说:“以后有像郭宝玉这样的人才,都要带到成吉思汗面前来。”而刘伯林也得到成吉思汗的重视,他马上就被派往前线征战,降服阴山以北的几个城池,后来成为著名的汗军十大万户之一。后来,以史秉直、史天倪父子为代表的另一批金国将领也投靠了成吉思汗,他们在灭金的战争中发挥了特殊的作用,也正是他们的到来,加速了金国走向覆灭的步伐。

就在成吉思汗攻打金国时,契丹人耶律留哥不满金国的统治,很快就起来造反。1212年,耶律留哥与耶的合势募兵,不到一年时间,他们的军队就扩大到十余万人,耶律留哥被推举为三军统帅,耶的为副将,在辽东大地上公开与金人对抗。经过几次攻城略寨之后,耶律留哥的威名震慑整个辽东。但为了得到强大的成吉思汗的保护,耶律留哥带着所有财物前往蒙古军中,向成吉思汗表示臣子对君主的臣服。在以后的对金战争中,成吉思汗常给予耶律留哥无私的支援。耶律留哥在蒙古军的配合之下,先后征剿四十万金军,得到胜利的消息后,成吉思汗欣喜若狂地笑道:“辽东大大牵制住了金国的兵力,我们攻克中都之日快要来临了。”就在这一年,北方发生了天灾,农民寅吃卯粮,而国库却是积余腐烂。在民不聊生的情况下,河东、陕西境内发生了多次农民起义,金朝手忙脚乱,加上蒙古入侵,卫绍王只得听之任之。与此同时,金国与西夏八十多年的同盟被打破。而且在完颜胡沙力战野狐岭和会合堡时,西夏乘机袭击了金国,由此开始,金夏两国正式开始敌对。西夏进攻金国边境,金国也常常骚扰西夏的边城。

面对当时的形势,成吉思汗在等待时机,想对金国进行一次毁灭性的打击。坐在中军帐中酝酿战事的成吉思汗怎么也没有想到,金朝的宫廷危机四伏,一场无道的、衰败的政变正在酝酿。

作为西京留守、枢密院长官兼安抚使的胡沙虎在前线没有与蒙古军交战便逃窜,在回金的路上抢夺百姓财物,这让群臣感到不满。当胡沙虎站在朝廷上,左谏议大夫张行信要求卫绍王严惩胡沙虎,徒单镒等也同意张行信的提议,于是绍王撤销了胡沙虎的职位。以后卫绍王又对他有所原谅,但还是因为群臣的反对而罢免了他。1213年,蒙古军再次发动进攻,卫绍王任命完颜纲和术虎高琪为帅,在居庸关与蒙古军展开周旋。虽然金军优势明显,但蒙古军从居庸关侧面的小道进攻,金军猝不及防,大败而还。蒙古军再次打开通往中都的通道。卫绍王无计可施,便再一次对胡沙虎寄予了希望。胡沙虎重新掌握兵权,得到权力之后,胡沙虎马上发动政变。他带领军士闯进皇宫,将昏庸的卫绍王抓了起来,又杀死了尚书左丞完颜纲。胡沙虎自称“监国都元帅”。9月,胡沙虎在众人的逼迫之下,迎立完颜珣为帝,杀死了卫绍王。此时蒙古军已经攻到中都城北,胡沙虎令术虎高琪为统帅,与蒙古军作战。但时间不长,高琪残败。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带领一支军队包围了胡沙虎的宅地,杀死了胡沙虎,向宣宗请罪。宣宗任命术虎高琪为左副元帅。在国家安危的紧要关头,金国不是同仇敌忾,而是互相争夺,这直接导致了金国的灭亡。

术虎高琪在国中威望高,但他却是个忌贤妒能、无才无德之人。他对进献忠言的人大加残害,重用他的死党,而且在皇帝面前常误导朝纲。术虎高琪让整个金廷出现更加混乱的局面。忠臣没有容身之处,贤良没有了施展抱负的机会,大量金国名将和贤才都投靠了成吉思汗。成吉思汗对他们说:“你们到我帐下来,便是我的将领。我会让你们发挥最大的用途,现在就让我们向金国腹地进攻吧!”很快,这些降将就与蒙古军一起,被分为三路大军,向辽东中原地区冲杀而来。一年时间,蒙古军几乎占领了黄河以北的所有郡县。1214年,蒙古军会聚于中都城下,众将士请命攻克中都,但成吉思汗轻轻地摇头:“不急,留着中都,来消耗金国国力,这样他们会不攻自亡的。”根据成吉思汗的意图,让金国自己消耗殆尽,自然就会分崩离析。此时,金宣宗让人向成吉思汗议和,献上岐国公主给成吉思汗,然后臣服,成吉思汗大悦,于是撤军。

1214年6月,成吉思汗在鱼儿泊避暑,突然听到金宣宗将国都南迁的消息,他大发雷霆:“既然与我和好,为什么还要迁都,这是与我作对的表现!”他又派遣一支以三木合拔都为主帅的军队围攻中都。金宣宗得到消息后,马上将皇太子召到汴京。人心惶惶的中都处在风雨飘摇的状态之中。在辽东战场上,木华黎更是所向披靡,他先切断了东北支援中都的线路,然后攻打金北京,大败金北京守将银青的二十万大军。离开中都的金宣宗已经无力挽回败局,他已经将黄河以北的大好江山拱手让给了成吉思汗,而中都成为孤岛,随时有失陷的危险。金国覆灭成为必然。

1214年10月,辽东张鲸反蒙,被成吉思汗诛杀,后张鲸之弟张致在锦州自立为王,国号兴龙。这样,东北宣布独立。三木合拔都等人猛烈地攻打中都,就在此时,金宣宗任命李英为将军,前往中都救急,但李英是个科班出身,对军事更是一知半解,在他的军队还没有到达衷渡境内时,蒙古军骑兵就已经将他们消灭掉了,李英的三路大军一支也没有到达中都城下。眼见中都的粮草就要断绝了,坐在中军帐中的明安笑道:“我们立功的机会到了。”说完,蒙古大军就开始了冲杀,整个中都城民争先恐后地奔逃,但大部分都死在了护城河之中。见到这样的情形,守将完颜承辉大声喊道:“国将破,我只有以死殉国了。”说完他就辞别家眷,饮药而死。就在这一天,城中的妃嫔知道尽忠将军要弃城逃跑的消息,她们想和他一起出城。尽忠欺骗妃嫔道:“我先去探探路,回来再带上妃嫔们离开。”尽忠带着家人出了城,但他再也没有回来。等明安将军冲进中都时,所有的妃嫔也成了蒙古军的俘虏。中都陷落了,远在桓州避暑的成吉思汗得到消息,马上派遣失吉忽秃忽为使,前往中都清点财物和府库。与此同时,成吉思汗一面兵分几路继续攻城略地,一面派使者招降金主。其西路军由三木合拔都率领一万蒙古骑兵,经过西夏地区攻克潼关、京兆、汝州等地,直达金朝的南京地区,大掠河南,前锋到达开封附近的杏花营。

在短短的几个月内,整个黄河以北之地都归蒙古人所有,上百座城池都蒙古军掠夺,金国的势力像寒冷的秋风一样,一去不复返。

面对挑衅首度西征

面对花剌子模的无礼挑衅,成吉思汗忍了很长时间,但新派去的使者又被花剌子模无端杀害,这就成为成吉思汗发兵西征的直接原因。在他心中的义愤还没有平息之前,蒙古国的忽里台大会在克鲁伦河畔召开了,其中最主要的事情就是商讨“西征”的相关事宜,当成吉思汗正式宣布西征的时候,众臣子们各个跃跃欲试,心潮澎湃。成吉思汗郑重地宣布了作战军纪和自己的领导规则,最后说道:“在我西征路上,请忽兰妃与我同行,安排本汗的起居,慰劳全军将士,这个重担请忽兰妃一定要兢兢业业地完成。”忽兰欣然接受了任务。就在此时,也遂妃上前直言道:“可汗的大事都已经安排好了,容臣妾说明一件大事,关系到蒙古国生死存亡的大事。”成吉思汗马上谨慎地问道:“你有什么大事,快快说给本汗听?”也遂叩拜道:“可汗不日就要西征,但一件重大的事情你却从来没有考虑过,你觉得你的身体还能经受剧烈的冲杀吗?如果可汗哪天回到太阳神身边,那您辛辛苦苦建立的基业由谁来继承呢?这个问题是非常重要的。”此时众人纷纷指责也遂大逆不道,诅咒成吉思汗,也遂又道,“自古天下有生命的东西都不能长生,这是自然规律,可汗也应该认真考虑选一个接班人的问题了。”成吉思汗听到此处,冥思了片刻大声说道:“虽然也遂妃的话不中听,但却是事实,我的头发都白了,也不再年轻了,我应该选个继承人才是啊!”这时群臣才安定下来。

成吉思汗问术赤道:“你是长子,你想说些什么?”术赤刚要开口,二子察合台就抢先站出来说道:“父亲想把汗位传授给术赤,他是蔑儿乞种带来的,我们如何教他管?”察合台话音刚落,术赤便暴跳起来道:“你有什么根据说我是异族血统?父母从来没有这样说,你凭什么捏造事实,让父母感到悲伤呢?你今天得给我一个说法。”“你有什么能力,你能战胜我吗?你只不过是性情暴烈、行为专横略胜我一筹罢了。假如我们比射箭,你若胜了我我就把拇指砍下来,如果我们决斗,如果我输了,我便永远躺在地上不起来。”察合台马上揪住术赤的衣服,两人纠缠在一起。成吉思汗见状,心中气愤难忍,可能气愤来得太突然,他只是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此时作为元老的博儿术和木华黎只能上前劝阻,他们将两个王爷拉开了,但两个人还是拼命挣扎。阔阔搠思上前严厉地呵斥道:“察合台,你太无理了!你想让你的父母伤心吗?你父汗本来对你有巨大的希望,当你还没有出生时,你母亲就被蔑儿乞人掠走,但这是战争强加在她头上的遗憾,并不是你母亲有意这样做,你刚才的说辞是多么地愚蠢啊!”阔阔搠思不停地指责着察合台。两个人的怒火才渐渐消散。察合台低下头,术赤也安定下来。此时成吉思汗才大声说道:“你们怎么能这样说术赤呢?他是我最年长、最有威望的儿子,以后谁也不要再说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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