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日复一日,煎熬,对牵涉其中的人来说都是煎熬。
孟晨依旧若无其事地躺在床上,盼望着萧雨在身边宝贵的每一刻。
萧雨像对待一件任务,穿梭在单位、医院之间。
杜梦琳没有来打扰这段平静,老太太看出儿子对萧雨的感情,本着不记前仇的想法,对萧雨是前所未有过的热情,像所有婆婆对待未过门的媳妇一样,温言软语地哄着,希望萧雨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和孟晨重新走在一起。
看到萧雨冷淡如初的样子,表面上,老太太客客气气,实际上渐渐泯灭了内心的想法,“离了就离了,死乞白赖的,她还以为自己是大闺女呢?要不是儿子失忆了,哪轮得上她来伺候!”
她琢磨着等合适的时候告诉儿子真相,可是看到儿子盼望萧雨的神情,又举棋不定。她做的饭儿子似乎没有胃口,只吃那么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而萧雨每次送来的饭他都一口不剩地吃完。
“哎,我怎么生了个这么实心眼儿的儿子,不就一个女人,凭咱这么好的条件,还再找不上好媳妇了!”老太太看着孟晨,无奈地咬牙切齿。
萧雨拎着空饭盒,走过花园,今天的任务完成了。
路被一个人挡住,看清楚,她的脚步停下了。
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杜梦琳。
快两个月没见,杜梦琳变了。
杜梦琳憔悴多了、瘦弱多了,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像吸了毒品似的蔫答答的。
萧雨没想到,原来孟晨在她心里还是很重要的。
未语泪先流,杜梦琳哭了。
萧雨吃惊地看着这个一向嚣张跋扈的女人。
“萧雨姐,我知道我以前做得不对,我错了,我向你道歉!”杜梦琳嘤嘤地边哭边说。
一声“萧雨姐”叫得萧雨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不由自主向后退了一步。
“我现在,我现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杜梦琳极力忍着泪水,可怜巴巴的看着萧雨。
萧雨没有说话,这个女人十分厉害,谁知道她的真实目的是什么?她也实在不想再和这个女人有任何纠葛。
“你们会复合吗?”杜梦琳可怜巴巴地瞅着萧雨。
萧雨不想和她说话,看着杜梦琳样子,她的伤心不像是装出来的。
“我知道他心里一直忘不了你,只要你同意,你们就……他只是受到了引诱,我……”
“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萧雨偏过脸去。
“我知道,你恨我,”杜梦琳咬着牙,继续说,“你们都讨厌我这样的人!”
萧雨瞟了眼杜梦琳,她忘不了这个女人冲进办公室,说出的那些极其残忍的话,可如今,她这一副病怏怏的模样与那个时候相去甚远,让萧雨再也恨不起来。
萧雨叹了口气,“你找我干什么?我们还有什么可说的?”
杜梦琳赶紧上前一步,“告诉我!你会不会和他在一起!”
看她这么紧张,萧雨有些可笑,“你不是自称他的未婚妻吗?这两个月你到哪儿去了?”
“不,我无意询问你的隐私,你不用说,我也不想听。”萧雨顿了顿,“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
“我们以前是一个整体,拜你所赐,现在成了独立的个体。中间永远横着一个障碍,就是你!”
萧雨横扫过来的一眼,让杜梦琳的眼睛不能直视,她头一次不敢正视自己的所作所为。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从来没有考虑过你的感受,我……就是后悔又有什么用呢?”
“你和上次见到的那个人很好吧?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你能幸福!”杜梦琳小心翼翼地问。
萧雨说完话再不看她,对她的话不置可否。
“我,这次是真的怀孕了,医生说如果拿掉我可能再也没有怀孕的机会了……”杜梦琳可能是真的怕了,眼泪这么轻易地就出来了。
“你不用给我说你们的事,你们的事和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萧雨有些恼火。
“可是,他,他……”杜梦琳终究没有说出孟晨假装不认识自己。
“你不能把希望都寄托在别人身上,先想想自己,别人凭什么接受你?你自己的路没有人可以帮你。”萧雨又心软了,抢走她曾经深爱的人,她不想计较了,都过去了,她留下一句诚心的话。
萧雨的话点醒了杜梦琳,就算萧雨退出,孟晨的选择也不一定是她,如果不接受自己,她怎么办?孩子怎么办?
因天生的母性,杜梦琳不愿放弃成为母亲的权利,为了腹中可能是她唯一的孩子,她放下玩世不恭、投机取巧的小聪明,第一次感受到可怕的惩罚,第一次承认自己的贪心,第一次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忏悔,第一次放下骄傲的外壳决定踏实做人。
这次谈话之后,杜梦琳想到了许多事,一会儿是怎么做一个贤妻良母,一会儿是怎么孕育一个健康的孩子,一会儿是怎么让孩子的爸爸不计前嫌,还有孩子的爷爷奶奶……
十分珍惜,便有了太多不确定的想法,杜梦琳的状态就是这样,患得患失,可是,被逼无奈,她必须挽回。
每天,杜梦琳都会去医院坐一会儿,特意避开萧雨来的时间,安静地坐着,和腹中的胎儿一起陪着孟晨,这个面如冰霜的男人。
精致的浓妆、散乱的波浪、花哨的指甲、细长的高跟鞋、曼妙的紧身衣,以往属于杜梦琳的标签全部不见了,脱下那身华丽的装扮,仿佛也脱下了与生俱来的张扬和得意,一张素净的脸上淡淡的哀愁,这样的变化令人大跌眼镜。
杜梦琳来的时候,孟晨从不睁开眼睛,一直闭着眼睛睡觉。
不多不少,坐够半个小时,杜梦琳就起身离开病房。
一连几天,老太太跟在杜梦琳身后,在住院部门口喊住了杜梦琳。
“小杜!”
杜梦琳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老太太,素净的脸上平静地不起一丝涟漪。
老太太看着面前素净到有些丧气的脸,心想,“也不见得比萧雨好看到哪里。”她隐去笑容,说,“孟晨现在不记得以前的事儿了,你没看见萧雨也不计前嫌和他和好了,你就不要再来添乱了。”
杜梦琳眼神空洞、木然地转身走出医院。
第二天杜梦琳又准时出现在孟晨的病房里。
老太太的话在杜梦琳这边起不到作用,想来想去,儿子的心意在萧雨身上,萧雨性格温柔体贴好说话,把家里家外照顾地非常周到,虽然离自己的要求还有些距离,但说实在的,也找不到哪儿不好。儿子现在还不知道能不能完全恢复,如果不趁现在的时机让两个人和好,以后可怎么办呢?如果两个人和好了,三个人再搬回去,一家五口又像以前一样一起过日子,倒少了许多折腾!
就是他们和不好,也轮不上那个狐狸精!什么也不会,还勾三搭四的,不守妇道,这样的女人怎么能进老孟家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