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区门口,一行人纷纷告辞,萧雨心中感激,不停地道谢。
兰志笑着说,“萧女士不用客气!我们也没白忙,顺带发出去很多体验卡呢!”
他转向墨成池,掏出一张房卡,“墨院长,您从洛城一路赶来,忙了这么久也累了吧,我们已经给您准备好了房间,这是华庭宾馆的房卡,1008室,吴城风景最好的楼层!您看要不由我和小张送萧女士母女回家,小刘送您去宾馆休息?”说完,就张开手臂准备接过墨成池抱着的珠珠。
墨成池恢复了冷峻的神情,看了看身边惊魂不定、精神涣散的萧雨,说,“兰经理考虑得真周到!”腾出一只手接过房卡,说,“我把她们送回家再去!你们也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们了谢!”他抱着珠珠向自己的车走去,萧雨连忙向兰志道别、跟着抱着珠珠的墨成池上了车。墨成把珠珠放在萧雨怀里,关好车门,对兰志点点头,坐进驾驶位。
兰志面带笑容,恭敬地望着墨成池的车缓缓驶离,老板的交待他已经转达到,至于墨院长要怎么做他也不能干涉,只能将情况回复老板。
墨成池开得平缓,不时看着后视镜里萧雨苍白的脸。珠珠枕在萧雨的腿上安静地睡着,萧雨凝视着她的脸庞,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把车停好,墨成池抱出珠珠,萧雨没有拒绝,她已经没有力气把珠珠抱上楼了。
把珠珠安顿在小床里,萧雨坐在床边儿,轻轻地拨开珠珠脸上的碎发,亲了亲珠珠的脸蛋,给她盖好凉被。手刚离开珠珠,珠珠就像被惊动了,两只手胡乱抓着,发出不安地呓语,萧雨连忙握住珠珠的手,慢慢地放进被窝里,轻轻地拍着珠珠,“珠珠乖,妈妈在这儿呢,妈妈哪儿也不去!”许久,珠珠才平静地睡去。
萧雨默默地注视着珠珠纯净无暇的脸庞,心里一阵感慨,“遇到这样的事,自己竟束手无策,多亏了墨院长。如果不是他……”严重的挫败感让她对自己很失望,她以为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是……真是糟透了。
望着坐在旁边小板凳上的墨成池,萧雨踌躇地说,“我……”她多想对墨成池说些什么,感谢的话是一定要说出来的,人家非亲非故帮了这么多,一次又一次。
“什么都不用说,我不需要你感谢,我……愿意这么做。”墨成池看着萧雨有些苍白的脸,有些心疼。“有没有什么吃的?我还没吃饭呢!”
这提醒让萧雨也感到腹中空虚,她当即站起身去准备些吃的。
猛然站立起来的萧雨感到头晕、困重,眼前一片黑暗,她不由弯下腰,扶住额头,试图缓解血压过低的状态。墨成池连忙扶住了她。
萧雨的低血压缓解了一些,她还没站好,就被墨成池揽在了怀里,她再一次晕厥了。
墨成池的怀抱那么坚实、那么温暖,萧雨暂时失去了思考能力,片刻的恍惚,此时此刻她需要这样一个依靠,这样的怀抱如同静谧的港湾让自己这艘疲惫的小船感到很温暖。“就这样,一会儿就好。”她在心里对自己说,闭上眼睛安静地伏在他的胸口。
呼吸着他暖暖的气息,萧雨的头脑渐渐清晰,她的重量慢慢回到自己身上。
墨成池及时放开了她,向厨房走去。
萧雨的晚饭—预定好时间自动熬好的稠粥早凉了,她重新热过,墨成池用现有的蔬菜做了清淡的小菜。两人面对面坐着,吃下这顿夜宵。
萧雨的脸色仍有些苍白,墨成池给她夹了一朵西兰花。说,“今天的事只是偶然,过去就过去了,不要再想了。”
“今天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现在还在那儿傻坐着呢。”萧雨手扶着太阳穴轻轻按着。“他们为什么还要打扰我和珠珠?这种事情以后还会不会发生?”
下午孟晨去外地开会,手机被调成静音,会议一结束又被朋友拉去吃饭,多喝了几杯,之后再晕晕沉沉坐车回家,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未接来电。
回到家,本该早已休息的两位老人正襟危坐在沙发上。
“怎么还没休息?”孟晨问。
老人目不斜视,默不作声。
孟晨走到他们面前,看着目光呆滞盯着电视的两位老人。“怎么了?”他又问。
“哎,老了,不值钱了,没用了!”老太太挤出两行泪水,哽咽着说。
“到底怎么了?”孟晨一阵心烦,这句话总是能轻易引发他的烦躁情绪。
“我想珠珠了,下午去幼儿园把她接过来,想让她陪我们住几天。我给她做好吃的她说难吃,给她看电视她也不看,肯定都是萧雨教的!不知道她还教珠珠了些什么,再这样下去,珠珠还认我们吗?晚上,萧雨竟然带了一大群人闯到这儿,把珠珠带走了!”她哭诉着,越说越气愤,越说越觉得理全在自己这边。
“上次那个短头发的男的也来了,不知道和萧雨是什么关系,说我们倚老卖老,还恶狠狠地威胁我们,说什么这次不和我们计较,下一次他们就要耍流氓、当土匪,要收拾我们了!”她大声哭起来,“我的儿啊,你爸你妈在老家可是说话有分量的人啊,不管说什么话人家都得给几分脸面的,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气!珠珠是我亲孙女,我看看孙女怎么了?得受这样的侮辱!哎呀,我真是没脸活了!呜呜呜……”她咽不下的那口气,一定要让儿子给她争回来。
“萧雨是个什么东西,你现在看清楚了吧!才离婚几天就招惹男人,还不只一个!你还想和她复婚?儿子,别想了!她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比以前漂亮了,心也变了!就算你原谅她,她也不一定愿意再跟你!还是听妈的,妈已经托你二姨给找个大闺女,绝对脾气好、对咱百依百顺,把你侍候得像个皇帝,再生个大胖小子,咱老孟家就有后了……”老太太深思熟虑过,城里的女人漂亮、有文化、有工作,可是一个比一个奸滑,于是趁机把几日来和老头子商量好的想法说了出来。
听明白了原委,孟晨知道肯定是自己的妈没给萧雨打招呼,就悄悄接走了珠珠,老太太一向喜欢一意孤行,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要不然萧雨也不可能气急败坏、带那么多人找上门来,她是怎样的性情他还是了解的。可是哪个当儿子的不向着自己的爸妈,向着离了婚的前妻?何况,现在自己的前妻和别人不清不楚的,带人到这儿来了?
老太太后面说的话,孟晨并没有听进去,萧雨是怎样的人,一起生活了十年的他自然是清楚的。感情这东西太复杂了,在身边的时候习以为常,失去了才知道她的好。结束这场婚姻表面看来受害者是萧雨,自己又何尝不是?解除了威胁、经受了“始乱终弃”,他里里外外失去了太多,元气大伤,根本无暇顾及以后。
听着老太太絮絮叨叨,孟晨心乱如麻,不顾天色已晚,掏出手机,他想要问一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即使自己的父母做的不太对,也不能容忍别的男人到自己家里这样对待自己的父母。
打开手机,看见那长长一串未接来电,孟晨怔住了,几乎每两、三分钟拨打一次、足足拨打了两个小时的电话!他要来老太太的手机,打开一看,果然也是长长一串未接来电!想都不用想,他这个从不考虑别人感受的妈一定是故意不接的。
想要质问的想法瞬间便消散殆尽了。
萧雨对珠珠的爱、珠珠在萧雨心里的重要孟晨是明白的,这一连串的电话如同敲打在他心上。他突然觉得,珠珠给萧雨抚养是正确的,自己绝对比不过萧雨对珠珠的爱。
“是自己的父母过分了。”孟晨沉着脸,用严肃的口气说,“以后,你们再不要做这样的事了!如果想见珠珠就先告诉我,我和萧雨沟通!”
老两口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孟晨,他们不敢相信儿子怎么可能会维护萧雨。看到孟晨严肃阴沉的脸色,不容置疑的态度,只能强咽下口气,默默接受。
关上卧室的门,孟晨拿起手机,想打个电话给萧雨解释一下,又不知道如何开口。想了想,他发送了一条信息。
“我下午去外地开会没有发现来电,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我已经说服二老再不这样了,请务必放心,安心。”
这边,萧雨还在头疼以后再发生这样的事该怎么办,桌子上的手机“叮”地一声引起她的注意。
看了短信,萧雨把手机递给墨成池,讥讽地笑了笑,“你说,我能相信他吗?”
墨成池看了短信,说,“给他一次机会吧,我觉得他应该做得到。”
在墨成池的建议下,萧雨回复了短信,进一步巩固这个结果。“希望你这次能说到做到。”
孟晨看到回复有些惭愧,同时也很欣慰,他心中一动,又发出了一条信息,“放心!”
尽管两位老人描述得极为“生动”,孟晨乍一听非常气愤,可平静下来,他仍然相信自己的判断,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萧雨是母亲口中那种随便的女人,这种信任是建立在认识萧雨十几年、一起生活十年的基础上的。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萧雨对感情是专一的、容不得杂质的,自己有今天也是咎由自取。“萧雨,我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这一次,你肯信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