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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回归吴城

休假接近尾声,即使萧雨再不情愿也必须回去吴城,一直拖到休假的最后一天。想到回吴城,心情一下就灰暗了。

墨成池知道萧雨的行程,早就配好了后面两周的药物、膳食配方。他坐在萧雨旁边指导着她怎么使用,却见萧雨心不在焉,仿佛没有听进去,苦恼的神情与前几日的状态判若两人。

墨成池停下来,问,“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

“啊?”萧雨意识到自己走神了,抱歉地低下头。

“你是怕回到那个地方,还是怕看到不想看到的人?”墨成池觉得萧雨需要一次心理疏导。

萧雨点点头,又摇头,“不是怕,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不知道怎么面对?不是怕是什么,换了个说法而已。”

萧雨没有反驳。

“回到那个环境就如同回到了记忆当中,这就是你害怕的,是吗?”墨成池问。

“是。”萧雨说,那个家的角角落落堆积着回忆,想一想都觉得沉重。

看着萧雨脸上布满苦恼和无奈,墨成池忽然有了个想法,去看一眼萧雨生活的地方。“充分的了解能够更好地帮助萧雨,她刚刚树立的自信和理念不能这么被轻易打回原形。”

考虑了一下近几日的安排,墨成池拿出手机拨通了顾飞的号码。

“有何贵干?”顾飞充满磁性的声音传出来,自那次合作帮助萧雨小小蜕变之后,对墨成池不再像先前那样冷淡了。

“你不是说要到吴城考察吗?我刚好也有点事,一起去?”墨成池说。

“你才有事呢!”顾飞心里有些不满,此时他正在画廊,刚刚完成一件作品。看着画中的人,他立即想到萧雨的假期结束了,她在吴城工作。

“什么时候走?”顾飞问。

“明天什么时候走?”墨成池放下电话,问萧雨。

“什么时候都可以。”萧雨茫然地说。

“那就早点出发吧,明天是周日,路上车多!七点吧!”墨成池对着电话说。

“嗯,你来接我。”顾飞心里盘算着墨成池会有什么行动。他们之间太熟悉了,基本上猜个八九不离十。

放下电话,墨成池温和地对萧雨说,“我们刚好有事去吴城,明天七点去接你和珠珠,药我会给你带上。”

明天就要回到吴城了,萧雨还没有准备好去面对一切。回到家,她干脆都抛到脑后,抱着珠珠美美地睡了一觉。梦中,她没有梦到所有让她伤心的人,也没有梦到任何让她触景生情的事物。

周日上午,珠珠姥爷听到敲门声,打开门,看着门外态度谦逊、帅气潇洒的两个人,以为他们走错门了,刚想说话,珠珠已经钻到了姥爷前面,抬头看着墨成池和顾飞、用稚嫩的童音说,“叔叔好!叔叔是来接我们的吗?”珠珠第一次见顾飞,多瞅了几眼,觉得这个叔叔真好看,比墨叔叔还要好看。

墨成池的笑容对珠珠从不吝啬,和颜悦色地说,“是呀,珠珠!我们去吴城,你和妈妈刚好搭个顺风车。行李不少吧?我们来帮忙!”这些日子和珠珠熟悉了,他很喜欢这个天真懂事的孩子。这世间,只有孩子的心灵是纯洁无暇的。

姥爷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请两人进门,说,“快进来坐!你们是来接小雨和珠珠的!”

墨成池和顾飞进了门,客厅的一边放着萧雨早就收拾好的两只行李箱。

萧雨从厨房走出来,正忙着把昨天晚上做好的牛肉干装进玻璃瓶儿、放进冰箱,珠珠的姥爷喜欢吃,以前都是珠珠的姥姥做,现在由她做。

看到墨成池和顾飞出现在自己家客厅里,她手一抖,差点儿把几只瓶子掉地上。

“这个,是你自己做的?”墨成池连忙上前接住,这东西看上去就很亲切。

“啊?是我做的,牛肉干。”萧雨机械地回答,她没想到墨成池和顾飞会到家里来,她把手机放在客厅,音量调到了最大,她以为墨成池顶多打个电话。

“看起来不错嘛,下次给我也做点儿。”墨成池想起小时候吃过的味道。

“给我也做点儿!”顾飞不甘寂寞地说。

“好。”萧雨一一答应。

“如果不是他们帮忙,光这两只箱子,自己和珠珠就不好拿。”萧雨心里非常感激。本来她可以开着车来回,但她宁愿带着珠珠坐长途汽车也不愿开着车胡思乱想。这次回来时间长、又添置了许多物品,行李有些多。

看着姥爷的身影慢慢变小,萧雨难过地要掉下眼泪来。珠珠是小孩子,没那么多伤感,完全是要出去旅行的兴致。

“这么近,周末就能回来,还不知足!哪像我们的父母,天知道在哪里!”看到萧雨难过的表情,顾飞不屑道。

墨成池看了顾飞一眼,顾飞白他一眼。

他们的话萧雨没有细想,她没有心情顾及。

出了城,上了新修的高速公路,墨成池开得飞快。

一路上,珠珠被风趣幽默的顾飞逗地哈哈大笑,欢声笑语不断,高冷的形象完全覆灭。墨成池恢复了冷酷本色,萧雨也沉默寡言。

吴城越来越近,萧雨索性不想了,“管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近两个小时的行程,吴城到了。和洛城的山清水秀不同,吴城有些空旷荒凉。

在萧雨的指引下,车辆驶过街道,进入小区。周日的小区一向安静,院子里没有什么人。

墨成池停好车,和顾飞一人提一只行李箱,萧雨领着珠珠,向楼上走去。

萧雨的家在六楼,仅仅空了二个月,房间里就蒙上了一层灰尘。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一切,萧雨感觉仿佛很久远了。

墨成池和顾飞放下行李,无拘无束地在房间里四处参观。

房间的装修早已过时,但还是可以看出女主人曾用心经营的温馨。客厅这面墙上有大块的颜色明显与旁边不同,一定是挂了很久的照片被取掉了,或许是结婚照。客厅和餐厅南北通透,中间的隔断上放置着珠珠小时候的照片和许多零碎玩意儿,厨房在餐厅的外面。一大一小两间卧室、一间儿童房兼书房,没什么可看的,整个房间就是居家过日子的气氛,简单实用,谈不上什么格调。房间的陈旧和主人的情绪,给人一种萧索悲凉的感觉。

这样的氛围,真是沉重啊。两人环顾房间,对视一眼。

“或许,我可以变个魔术,让这个房间大变样!”顾飞看着墨成池说。

墨成池赞许地点点头,“你真是我的亲兄弟!”

萧雨疑惑地看着顾飞。

“不如你找个地方,带墨成池去喝茶!等你回来之后这里再没有你不想看见的东西!”顾飞眯着狭长的眼睛,不容置疑地说。

“真的吗?”萧雨睁大眼睛,“好,我相信你!”一刻也呆不下去,她拉上珠珠转身就走。

萧雨的干脆利落倒让两个男人愣住了,这个房间,对萧雨来说竟是这么可怕的存在,让她唯恐避之不及吗?

墨成池拍拍顾飞的肩头,笑着说,“辛苦了,我们相信你!”不管顾飞横眉冷对,转身下楼。

顾飞一脸的无奈,掏出电话,拨通了形象设计室在吴城的分店。

“顾总,您好!”分店店长兰志恭敬的声音。

“兰店长,我现在在吴城,我要给一个朋友……设计一个家。”顾飞摇摇头,拢一拢潇洒的“马尾”,“时间有些紧,今天越早完成越好。你发挥你的地方优势,快点儿给我找些装修工人来!”

兰志有些愕然,大师何时跨界了?但他依然顺从顾飞的安排,“是,好的!顾总您放心,我亲自把人带过去,地址是……”

根据萧雨的特质,顾飞已经有了合适的计划。他给墨成池打电话,问清楚萧雨有没有什么东西要留下,剩下的将全部扫地出门。

看着卧室阳台上一大盆盛开的牡丹,掂了掂手里的盒子,顾飞自言自语,“她要留下的就只有这么点东西!”

兰志带着装修工人一到,顾飞就指挥一部分工人负责把所有家具搬下楼,一部分工人负责打掉客厅隔断、餐厅酒柜、卧室衣柜、书房书柜、卫生间洗脸台,卸掉厨房大理石、柜门。他则和兰志去装修材料店,挑选了地板、墙纸、蓝色系马赛克、整套洗手盆柜组合、沐浴龙头、新式马桶。在家具店挑选了成套家具,采纳了店员小姐的推荐,订了“睡眠专家”,据说可以促进睡眠做好梦,给珠珠选了一套上下子母床带衣柜、书桌椅,去商场挑选了整套家电。

他不看价格,只要觉得中意就订下,一点儿不心疼,“反正花的不是自己的,让墨成池心疼去吧,谁让他这样对待自己的,这点儿钱对他也算不了什么。哼!他们悠闲地喝茶,让我跑来跑去,劳心劳力!话说回来,有这样的机会,就当照顾照顾萧雨母女吧。”

装修房子,对大多数人来说都要计划很久、经过很多道工序,是非常慎重的事情,可是对顾飞来说,装修房间和给人设计形象没有不同,都是去腐存新,不好的全部去除,好的留下。这间房间的情况比较严重,每一个角落都储存了萧雨不想要的记忆,只能全部换掉。

在多个装修师傅的努力下,只用了大半天,房间就焕然一新了。

原先的地板砖上铺了崭新的实木地板,半新不旧的墙上处理后贴上了一层图案精美淡雅的壁纸,灯具换成了简约明亮的LED灯。

客厅摆放着质感细腻的双色真皮沙发、木质茶几、电视柜、隔断,旁边放着一只蛋型秋千。

餐桌餐椅、餐边柜,家电焕然一新,几样装饰品点缀其间,清新质朴,充满生活气息。

主卧换了乳胶材质的“睡眠专家”,散发出天然香味,木色衣橱里是顾飞亲手整理、挂好的行李箱里的衣物。阳台铺上了防腐地板,延伸到另一面墙上,挂着的几只绿植垂下嫩绿枝条,更换了漂亮花盆的牡丹花,两只藤椅,一只小几,悠静怡然。

次卧换了橡木上下子母床、漂亮的卡通衣柜、小书桌,一大堆新玩具,一套套崭新的卧榻用品。

卧室门上挂着璀璨的水晶珠帘。

书房,墨成池要求空着,谁知道他想干嘛,“难不成弄个健身房?”顾飞猜测。

厨房、卫生间经过改造也改变了风格。家居用品,只要顾飞能想到的,全部被换成了新的。

兰志他们累得够呛,家政服务员完成最后一道工序,直到顾飞满意了,他们才告辞走了。

整个房间一扫先前萧索黯淡的抑郁,像新房一样,焕发出不一样的生机活力。

“她们一定会喜欢的。”能这么快地布置好,这其实也是自己梦中家的样子。

顾飞坐在沙发上,看着放在膝盖上的、萧雨要留下的盒子,按捺不住好奇心打开看起来。禁不住边看边笑,“呵,原来萧雨小的时候是这个样子的,完全是珠珠嘛!还涂着红脸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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